这一年的春节,他照例也是在粤东过的。
张小飞一岁八个月,腿脚敏捷,口齿伶俐,已经显出一个聪明孩子的样子。他喜欢逗小飞玩耍,顶着小飞村前村后蹓跶,和阿秀一起带着他去赶集,没事的时侯就看阿秀抱着小飞教他唱儿歌、背数字,偶尔也会想起自己的母亲,与一些为数不多已经有些模糊的童时记忆,生出一些无言感概。
腊月里寨子里偶有喜事宴请,也会有人请顾一野去喝酒。他这一两年间往返照应着一家子,有那明事理又晓人情的邻人心存敬佩,一碗米酒一碗米酒地敬下来,他并不善饮,很快便面色发红。有边上坐着的人趁机问他话,你一句我一句地嘈杂,南地方言他并不完全能懂,只大致猜出意思。
"小伙子好清爽人材,有相好的阿妹没?″
"张家阿秀从前标致无话说,近年太苦喽,好女子命苦。″
"两年喽,你对张飞好情义,少有哦。″
"老实讲,心里欢喜阿秀吗?″
……
他只好装作听不大懂,又饮下半碗米酒,歪在席上。张妈妈来得正是时侯,招呼着人将他扶回张家。阿秀用温水调了半碗蜂蜜,看着他喝下,叹了囗气,回身进屋把床褥整理好,叫他进房间休息。
"寨子里喜宴米酒跟别处不同,后劲大,你回床上躺着睡一觉,明早酒便消了。″
他乖乖回小房间躺下,干净的补了许多补丁的棉被早在晴天里被晒得蓬松,他躺在充满了干燥阳光气味的被褥间,觉得浑身从头到脚暖洋洋的。脚头边还有一个灌满了热水的玻璃瓶子,想必是阿秀怕冷着他放进被窝给他焐脚的。
他听着木头窗子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与零星的爆竹声,迷迷糊糊地想起了排长。人间烟火,天伦与爱,排长,你怎么把福气都给了我呀。
过完年后回到学校,顾一野收拾行李袋时,发现了一个小铁盒子。打开看,里面有一叠整齐零碎的钱钞,附了一张清单,阿秀工工整整的笔迹列出了一串人名和数字,还附言,请他帮着退还给一部分昔日帮助过她家的战友,后续也还会慢慢还。他看着手里的盒子,思考了许久,决定依照她的意愿去做。
后来在信里,他劝她不要急着还钱,不要过于劳累,事有急缓,小飞与张妈妈那里,需要有积蓄应变。阿秀在第二个星期的回信里告诉他,这一两年蜂蜜的价钱很好,她今年打算把地分租一部分给寨子里有需要的邻里,转而多养蜂,试一试能不能有更多一些的收入,也能令他放心。说到蜂蜜,顾一野便想起林建民,马上提笔回信,问阿秀蜂蜜的销路想好了没有。
信寄出的第二天,他的父亲顾衡来到了军校。
这是他自上军校以来,父子俩的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是顾衡来军校授课,他那段时间刚自粤东返校,心里已决定照顾阿秀一家,正纠结于与江南征分手的问题。顾衡看出他的痛苦,难得地如同寻常父亲对儿子给予了开解与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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