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临近暑假,眼看着半年时间就这么过去,他和阿秀仍然泾渭分明,半点进展也无。他熬不住,不惜跑去请教高梁这个"恋爱大师″。
"还没拿下呢?″高梁挑了挑眉。
他有些颓丧地叉着腰,老实点头。
高梁笑了,露出一对虎牙。"所以你这是取经来了?难得。″
"我真是束手无策了,请你指点一二。″
"阿秀这种姑娘,可不是平常那些追在你屁股后面的女人。″
顾一野望着夜色里的作训场,认真且怅然地点头。"是,她跟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
"高梁,我不算一个笨人,想来也不至于令一般的女性讨厌,我也可以毫不费力地门门拿优。可是,一遇上阿秀的事情,我好像总是束手束脚,全无办法。″
高梁用颇具意味的目光久久地打量顾一野,脸上的表情渐渐耐人寻味。
"顾骡子,顾大公子。″
顾一野侧头看他。
"先声明,我知道你想和阿秀结婚是认真的,也是深思熟虑后作的决定。″
顾一野点头:“是,我一定要和她结婚,她和小飞必须由我来照顾。”
高梁笑了笑。"为什么必须是你呢?因为排长是为救你而牺牲吗?但如果她有更好更合适的选择呢?″
顾一野笑了,"我相信不会有比我更好更合适的选择。″
高梁未置可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骡子,光娶她是不够的。你得爱她。″
"爱她……″顾一野低头沉思。
"你不光要爱她,还要给予她哪怕是从排长那里也不曾得到过的东西。你的爱,不光要让她知道,还要让她相信。″
那天晚上,高梁走后,顾一野在无人的作训场坐了很久。
他不是自欺欺人的人,他向自己的心坦承,他喜欢温嘉秀。他被她吸引,渴望被她救赎,怜惜且依恋她,她身上有令他安心又躁动的东西。
可是,他还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爱。
就像他也曾喜欢过江南征,脾气性格却总难合拍,分合数次,最后,他竟就那么冷酷地舍弃了她。
目前为止,至少对于阿秀,他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放弃。
是的,他想爱她。
好不容易等到放暑假,他一不做二不休,第一天便收拾好行李去了粤东。
七八月,正是乡村农忙季节。阿秀即便有心拒绝他,但到底做不出赶他离开的事,更何况他的理由十足充份:“现在正是劳作辛苦的时节,排长如果还在,绝不会让你一个人这么操劳。你让我代替排长多干点活,多出点力,我心里会好受些。″
他能感觉到她的软化,说到底,她是为他着想,气苦于他为了愧疚而把自己搭进来的行为,甚至于,他的这种单方面自以为是的决定也伤害到了她可怜又可贵的自尊心。到底还是他操之过急了。以至于他对她的喜欢,目前看起来也像是件不合时宜的事,只能先放在心底了。
慢慢来吧。离开战场的顾一野,在生活里算不上是个耐性很好的人,但在阿秀这里,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彷彿能被无限拉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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