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国庆节一更

凛冬，古堡掩映在林海之后，塔尖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着光。

卢克·莱克特公爵在等待外孙时和来拜访的马尔科维奇下起了棋，拼杀之后，王后毫不留情的‘敲碎了’国王的脑袋。

卢卡斯长出一口气，笑着上前分别与他们拥抱后坐下。

“亲爱的，”带上眼镜，米莎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想了想又放下端正态度：“外面怎么样？”

“预报晚上有雨。”温暖的茶香弥散开来，多少化解了一点紧张的气氛。

马尔科维奇开怀大笑，拍拍已经快要比他高的弟子，和蔼问：“听DOA的分析师们说你最近状态不错？”

“还在调整。”卢卡斯摊开双手看。

马尔科维奇告辞离开，莱克特夫妇交换个眼神，严肃了几分：“孩子，有些时候，只有舍弃一些“鸡肋”般的弱点，才能收获更多。偶尔放松些也无妨，英联邦或者其他什么随便哪一个都无妨，那个安东尼奥就在西班牙不是么，我想，你的团队有能力处理妥当这些小事。”

张了下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卢卡斯不做声，米莎慈祥的笑了笑，握着他的手好像是在安抚受了伤想要躲起来舔舐伤口的小兽：“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呢？”

“备战澳网。”

“那就去做吧。”

卢卡斯若有所思。

看了眼温柔微笑的米莎，旁观的卢克打了个寒战。

也许在他的外孙眼里，这段婚姻在当初那个年代是跨越了两个阶层的结合，恩爱数十年亲密无间更是难得。可上帝知道虽然他从来没有想过找情人，那只是因为对他来说应付一个米莎就够头疼的了！

重新摆好棋子，卢克在门打开时，额外叮嘱了一句：“卢卡斯，我可以不干涉你无伤大雅的爱好，也不想深究你在某些事上的，取向。但他终究只是在网球上有所擅长的普通人，我假设，你明白这一点？”

“我明白。”卢卡斯看似淡定的走了出去。

米莎嘴角那抹笑意敛去，对丈夫还在盯着棋盘输赢有些不满：“这般放任，是那个孩子有什么能入眼的优点吗？”

卢克摆足开明的架式，即使妻子狐疑的看过来依旧镇定自若：“米莎，卢卡斯已经长大了。”

几十年的夫妻，米莎在丈夫离开后恍然一掌拍在棋盘上，怒道：“兔崽子！！”

卢卡斯他根本什么也没说清楚！！

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家庭聚会，发际线堪忧的大家长离开前委婉表示“希望这个拥有东亚血统的小子学历说得过去”。

苏格兰从日常交流上都快将自己从英伦三岛分裂出去，严重的口音即使是英格兰人去听都有些迷茫。摩挲着紧致的领带，越前龙马在得到哈里特转述之后更加不明所以，说得过去是什么标准？

哈里特微笑，凉凉的说：“嗯，也许，普林斯顿？”学历就像一道光环，能有效掩盖很多事。

龙马深吸一口气。

“别傻了哈里，普林斯顿算哪门子大学。”身材丰润的表姐笑得肩头一耸一耸。

戴上礼帽，毕业于Cantab的堂哥满不在乎附和：“我本来想这般描述MIT，不过用来说普林斯顿也行。”

龙马对学院鄙视论一无所知，正在准备麻省理工研读的哈里特礼貌讪笑：“圣诞节见。”

“圣诞节见，小家伙们。”

伦敦街头的咖啡馆外，哈里特和龙马在太阳伞下假装看同一本杂志实则在幼稚的争论先加糖还是先加奶，不远处哈蒂娜趴在桌子上，犟着嘴说：“霍华德叔叔好严肃。”清了清嗓子，模仿着语气慢条斯理的说：“我很为你担忧，孩子。”

霍华德这种传承至今的家族传统又老派，而一位正直、负责的长辈，的确不会愿意看到自家宝贝学大人过早‘交朋友’。

“为何不求救普佐先生呢？”这种事，普佐·温格那个男人更有立场才是。

“教父新开了家游戏公司，没空跟霍华德叔叔打擂台。而且，教父认为我就算是智商187的天才m.s.也无法改变还没成年的事实，有些事，等成年之后更好。”

同样要做出取舍的卢卡斯为黑咖啡的苦涩皱眉，抬起眼来：“龙马知道你家里不喜欢他吗？”

“嗯哼。”哀伤的低头。

“好吧，最年轻的理学硕士，你今晚会有一个庆祝派对。”卢卡斯扶额叹息，“我来支付账单。”

哈蒂娜感动不已，闪动的目光好像在诠释她真的有被安慰到，抱住卢卡斯的脖子“吧唧”一口亲上去：“你真是太慷慨了！”骄傲的挺胸抬头对只想看她好戏的亲哥吹声口哨：“实际上我有制定诸多出逃计划！”

幻想一下是很刺激，动动脑子就会知道这是个馊主意。脸颊挂着唇印的卢卡斯目瞪口呆了五秒，无法在装模作样偷听的龙马面红耳赤纠正：“没有PlanA也没有PlanB，是我们说好法定年龄到了就订婚！”

吼完这一句，脸上浮现红晕的龙马边走边和哈蒂娜解释他就是重视这份感情才不想轻待她最后又被诱哄着立下誓言，等这两位消失在转角，哈里特擦嘴之后丢开餐巾，捧着脸自我陶醉。

卢卡斯险些笑出声来，他很清楚这个占有欲强的小妹妹有多聪明，而在某些方面上作为一个引导者，他更清楚龙马在EQ上是有多么的，天真。

“我原以为你会阻止他们。”感觉到探究的视线，卢卡斯慢条斯理的端起咖啡杯：“你联系我时的语气可不像现在这么镇定，‘我很担心哈蒂娜’，嗯？”

“显而易见阻止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而且自从她五岁时去参观MIT之后在某些方面展现出来的，额，天赋，我就难免担心哪一天会被类似安全局的机构找上门来，只因为她心血来潮入侵了超级电脑要买稀有金属制造出某种不该存在的装置或者让哪个倒霉鬼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不见。”

“倒也不至于说消失不见。”

“啊哈？”眼睛越瞪越大。

“你还记得哈蒂娜高中时期的那位生物老师吗？”

狐疑的盯着挚友看了会儿，哈里特搓了搓脸没有深究：“……不说她了，比起这两个，我们更该聊聊影响你的‘汽笛’，卢卡斯。”

楞了半拍，“什么汽笛？”

“我现在还不能开始复健，网上闲逛时看到一篇短文，置身黑暗仔细倾听才能听得清的汽笛声、让人想看一看这世上是否还有光的汽笛声，卢卡斯，能够穿透黑暗驱散孤寂的声音未必就是爱情……”

“重点！”

“喜欢到什么程度？被关进铁箱沉入海底，置身于黑暗呼吸困难时听到笛声的程度。你懂了吗？”

卢卡斯不解的眼神告诉竹马——他不懂。

“不懂算了，愿主保佑你！”翻了个白眼，也不反驳。

干笑两声，卢卡斯决定无视这份言不由衷的祝福。

海洋奇迹号游轮停靠伦敦港，普佐·温格这个机械工程师出身的商人积累起财富的速度在欧洲身陷经济危机的当下引起各方侧目，这场以他的教女为主角的派对来宾极其盛大。

因为母亲是维特尔斯巴赫王朝后裔而受邀出席的迹部景吾抿了口无酒精的香槟，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耐烦，带着轻蔑的冷笑扫过舞池熙熙攘攘的人群后愣神一瞬：“那位怎么会来？”

“嗯？”卢卡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手中酒杯放在一旁，拉上恰巧过来的幸村从露台右侧旋梯下去。

布置有蔷薇花海的观景台暗香浮动，有琴音传来，卢卡斯带着幸村转了个圈。

脚下不稳，踩到眼前人的脚尖。卢卡斯倒抽一口冷气，幸村有些抱歉的笑笑，小声问：“为什么要避开？”

揽着腰在嘴角吻了吻：“那位小姐可能会邀请迹部跳舞，这会给外界传递出错误的信息，迹部回绝之后，我不好在继续拒绝失意的淑女。”

看透了本性的幸村没有沉迷，心中暗骂骗子！

之前多温柔啊，结果等‘猎物’坠入圈套就开始露出真面目了！转念一想，当初孤注一掷想亲近凛也的他也有问题。

“留下迹部在那没关系吗？”

“有美女相伴，他会度过一个幸福的夜晚。”

幸村轻声问：“那你幸福吗？”

深吸一口气，卢卡斯回答：“……当然。”

幸村不吭声了。

气氛有些奇怪，卢卡斯怀疑自己理解错了方向，拥着人在休息椅上坐下，仰头想想，严肃的问：“……你想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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