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玉川和父母电话联系解释清楚之后就火急火燎去看切原，昨晚慌乱之中他都没能多问几句。

心事重重，玉川推开门就看到切原坐在床上叉着去皮后表面如月球般斑驳的秋梨，“咔嚓”“咔嚓”眼神清明，十分逍遥自在。

反观他从附近顺道买来的水果礼盒就显得精致很多，只是这个造型……为什么是个心形？

保鲜的礼盒入手冰凉，扎起了一块儿，切原嗅嗅清甜的果肉，“好香！”

不忍见后辈被当孩子哄的一幕，柳莲二笑笑看向窗外的天空，这种能够感动无数小姑娘的电视剧情节放在现实中不是一般的诡异……

以三连覇为目标的立海大暑期合宿之行，陷入了水深火热。

他们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好消息是幸村归队后状态良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坏消息，重点培养的二年级王牌大有缺席训练到全国大赛开幕的颓废趋势。

天文社的学姐学妹自发去札幌神社许愿祈福早日康复，也希望网球校队能够继续连胜。

坐轮椅被女生环绕问候，切原还有些腼腆。到了幸村面前就原形毕露跃跃欲试跳起，结果被接手推动轮椅的真田险而又险摁住，“太松懈了。”中气十足的怒喝惊散树林里一群飞鸟。

“赤也，医生说过你还不能剧烈运动。”腾出手，玉川推着二人的行李跟在后面。

切原皱了皱眉头没反驳，理智上很清楚现在最好老老实实的听话，毕竟这会儿‘休息’总比赛程密集自己却不能上场要强。

情感上的不情愿在看到铃木学姐倾情提供、军师点赞推荐的三年级知识重点，心瞬间凉了半截。

走在柳莲二身边，幸村轻声道：“一切顺利？”因为真田，他对手冢为何受伤了解颇多，息事宁人算是龙崎教练处事的一贯态度了。

“是冰帝的榊监督代理总教练一职，清退球员勉强算是给了交代。”柳莲二语调轻轻，“手冢从九州回来了。”

幸村对手冢这么快就结束治疗有些惊讶，想到真田的执着，眉梢一皱。

切原和玉川的加入没有打乱原定计划，一盘制的练习赛仁王和柳生决胜球长拍消耗战止步于网前放小球，教练椅上的丸井吹破泡泡，结舌几息报分。

藤原看眼默不作声的幸村，没有拒绝对方伸过来的手，借力翻下空空荡荡的看台，两人慢悠悠往场边走。

转动球拍，藤原站在一区，瞥眼球场另半边，同样戴着吸汗带的幸村。

“奇怪，”丸井从裁判椅下来：“我竟然比幸村和藤原还紧张。”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层次更高。”桑原对这很无奈，毕竟连和幸村有一争之力的真田都无法幸免，。

“我们目前都没能从藤原手里拿下过一局。二年级时的队内挑战赛，对战幸村最好的成绩是真田6-2，”柳生低声补充，“堪称是双神对决了。”

“幸村部长也不行吗？”玉川疑惑。

“不一样的，”真田沉声道，“虽然他们都是全场型选手，但是藤原的球力度更强！”强到和他硬刚都能稳赢，相比之下，幸村更偏重策略型的球风。

仁王驼着腰，视线集中在场上：“真田，幸村的实力恢复几成？”

“不清楚。”真田压低帽檐，炽热的眼神给出最直接的回答。

上旋球？幸村眼神一凌，没有被挥拍动作和拍面角度迷惑，回以高速度的接发。

太浅了。藤原跑到中场，并没用幸村预测的抽击或半截击，而是放一拍小球拿下首分。

丸井小声惊叹，这球换作是他，大概率会不过网。

抛球挥拍，上旋发球多变不可预测，幸村在一片吸气声中，保持高上旋球的深度，两人底线多拍对拉，争锋相对。

“好激烈……这才第二球……”光是看桑原就感觉一阵战栗。

“哇，这球没出界吗？”切原探头探脑。

“不愧是幸村。”能在多拍对决时冷静应对底线抽击，仁王自认还做不到。

“还没结束。”真田微不可查地一皱眉，话音刚落，藤原穿越球拿下这分。

“这都能打回来！”

丸井拍中咋呼的切原脑袋：“安静海带头。”

幸村接发到位微曲身半截击，球落地反弹两下。

“好诶，得分了。”

藤原一发失误，黄色小球被再次抛起，略微侧斜的拍面大力击出。

“哇，这球好快。”丸井眉毛皱起来，“所以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藤原手上？”

“不止如此。”柳生擦拭眼镜：“藤原他，好像是在拖。”

“消耗战？”

“不是，无论是在中前场还是底线藤原都毫不留情，更多还是精神层面上的施压。”如仁王所言，幸村忖思分神，藤原抓准机会拿下了发球局。

幸村预期过破发会失败，手下拍球的间歇有些苦恼。

要破解凛也的接发最大威胁不在于多快多暴力，而是不可预测，求稳还是争一争？

网球在空中滞留的瞬间被大力抽出，如箭一般攻向外角，角度格外刁钻，藤原滑步回击的大斜线同样出其不意。

经过二十多个回合，最终被幸村得分。

丸井短叹一声：“这也太秀了……”

“都很拼啊，他们。”仁王啧啧感叹。

“毕竟幸村和藤原已经达到国中界的顶尖。”柳生话音刚落，幸村切削失控飞旋上了裁判椅险些打中柳莲二。

“诶？”迷茫的切原拉一拉仁王衣角。

“问题应该是在球的旋转上，”因为柳要充当裁判，客串解说的仁王皱眉，“不可能啊。”连续多拍保持球的深度是可以挤压到在底线防守的幸村没错，可这种失误出现在幸村身上就着实让人意外了。

幸村也意识到不对，刚才他对这球的手感出现偏差，虽然细微但却致命。果然，接下来的发球也没能摆脱牢不可破的网拍笼罩。

苦恼的仁王还未复盘出刚才那球，又被球场上幸村那教科书般的截击吸引走了注意力。滑步救球的藤原不仅追到，大斜角弹起轻微让幸村愕然，心里不断思索破局的方法。

“幸村和藤原都是攻防技术全面发展的球员，”晚餐之前军师给闪着星星眼的两小只上课复盘练习赛：“除了敢于尝试高压，每一球他们都在用多样化的转变调动对手的节奏，这在网球赛中算是快速得到主动权的方式之一。”

“主动权？”

“尽可能多的获得优势，掌握比赛节奏往往会关乎到最终的胜负结果。今天底线防守上幸村要更胜一筹，这也是能拿下三局的关键。”柳莲二继续播放录像。

“球场上逆转胜负的机会转瞬即逝，仔细看，藤原突变的短斜线让占据优势的幸村来到中前场搏杀，最后得分是用穿透性强的外角球。”藤原在中前场的强势难以战胜，幸村想赢就只能更加谨慎。

“决胜局，幸村部长没有主动到过网前，”玉川若有所思：“规避风险吗？”

用过晚餐，他们没有继续沉沦训练，而是在茶室开展了一下文娱活动，由仁王领衔的打牌组也找到了新人玉川入伙。

余光扫到被纸条贴满下巴的玉川，落单的切原捏着铅笔，目不转睛思考数学题，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摊手在藤原眼前晃了晃，幸村小声耳语：“在想什么？”

耳边有些痒，藤原关注点还在仁王复杂的切牌手法上，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丸井跃跃欲试，手指尖轻轻地点了点桌面：“藤原要不要试试？”

“什么时候结束？”这会儿差不多到九点了。

丸井浑然不在意的说道：“等我输光巧克力哈哈哈哈！”

点点头在半小时后赢光所有的赌注，藤原语调平静：“各位晚安。”

“这么早？”帮玉川看牌的柳莲二听见有人拉响木门，转头去看，是晚课结束的真田。

仁王瞪着手里的牌，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晚安。”

输了个稀里哗啦的丸井欲哭无泪，郁闷把手上牌一丢，沮丧趴在桑原肩上：“你是不是以前打过没告诉我！”

“没有。”

“那你怎么像是能猜到我的牌是什么一样！”丸井跳起，对上灯光下幽蓝深不见底的双眸缩了缩脖子，自信心受到巨大打击。

藤原没有解释，只是深深看了丸井一眼。

如果桥牌是没有硝烟的战争，那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幸村瞄一眼错身而过离开的背影，哪怕是他旁观者清也捉摸不透出牌套路，更不用说仁王和丸井了。

倒是一直没出声的柳生通篇词不达意的试卷攥在手心，用看傻狍子的目光看着化悲愤为食欲胡吃海塞茶点的切原。

这小子应该点在智商上的技能点，恐怕是都加在了网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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