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星汉灿烂(3):李管妇

有了程烟织的保证，程少商似乎一下子就放开了。

在阿姊面前，她整个人都活泼了不少，即便是还在病中，也总能带着莲房做一些古灵精怪的事情。

程烟织有些无奈。

不过…

她唇角的弧度愈发温柔。

…这样很好。

嫋嫋这样，很好。

经过几日的细心调养，程少商总算大好。

只是她大好了，程烟织却是不好了。

她病了。

程少商：阿姊，你难不难受？

程少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时嫌热打开了窗户就能让自家阿姊感染风寒，她这会儿整个人自责极了：

程少商：都怪嫋嫋，如果不是我…

她话还没说完，门外却是传来一阵猛烈的拍门声。

姊妹二人皆是一怔。

然后程烟织似是想到了什么，苍白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冷意：

程烟织：云间。

她出声，唤了侍女。

云间便立刻走了进来：

“女公子。”

程烟织：是那群人来了？

“是，来了好些人。”

程烟织：暂且不必理会。

她的眉眼更冷：

程烟织：让其他人也不必出声。

她倒是要看看，那群人能说些什么中听的话。

她回到长安这么多天并未给程府传过信，是以府中人还并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那他们眼下派人来嫋嫋这里…只怕是阿父阿母要回来了。

依阿母的性格…应当会说自己半月后才会到…所以那群人才会来这里接嫋嫋。

程少商：阿姊。

程烟织有吩咐，程少商便也没有立刻出声，而是等她说完才开口：

程少商：是二叔母和大母派来的人么？阿父阿母可是要回来了？

程烟织：只怕是已经到了。

程烟织并不隐瞒妹妹，她弯了弯唇，笑意却是并未到眼底：

程烟织：嫋嫋且看，他们会如何请你回去。

她这般说，嗓音里带了点冷意。

程少商明白这冷意对着的不是她，所以她乖乖点头：

程少商：好。

她其实还有些想问阿父阿母的事情。

但是想想，又觉得其实没有什么必要。

毕竟这么多年…他们也不见得有几次过问她的情况。

而且…

她看着床上的程烟织，忍不住弯了弯眼。

…她现在，有阿姊就很好了。

做人，没必要太贪心的。

有了程烟织的吩咐，原本还在院子里做事的人便纷纷停下了动作，然后退到一旁，不让外面的人从门缝之中看到。

然后程烟织便听到了门外人的声音：

“人呢？”

“该不会病死在里边了吧？”

“都说祸害遗千年，才病了不过月余，哪那么容易病死。”

这两道女声话音落下，程烟织的眉眼便立刻冷了下来。

…病了月余。

这些人…居然敢让嫋嫋病那么久…

拍门声再次响起，程烟织不想再躺在床上，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程少商连忙去扶。

然后是一道年轻的男声响起，是在为程少商打抱不平。

程烟织面色稍缓。

但是下一秒，她的面色却是再次冷了下来。

？？？：走不得也得走！

这道声音显然是个年长的妇人，声音冷厉，半点不带商量：

？？？：还有半月，家主便要归来，现下别说她是病了，便是死了！也得跟我回去！

程烟织的面色冷的吓人。

程少商见此，连忙安慰自家阿姊：

程少商：阿姊别生气，别生气，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你可还病着呢。

外面的人又在拍门喊人，显然势必要让里面的人有所回应，程烟织抿了抿唇，平复情绪，然后想了想，从脑海中找出来一个人与那妇人的形象对应上：

程烟织：那是…李管妇？

她尚未归家前，便已经了解过程府大概的人物。

抛开几个主子，需要了解的人便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李管妇，便是其中一人。

此人在大母面前颇有几分脸面，所以平日里对嫋嫋也多有薄待。

程少商：此人的确是李管妇。

程少商惊讶：

程少商：阿姊是怎么知道？

程烟织：尚未归家时做过一些了解。

程烟织如是说，然后暂且忍着继续听了下去。

那李管妇字字句句毫不客气，到后来，甚至想要强闯进来。

程少商：阿姊…

程少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古灵精怪:

程少商：我有一个想法…

她嘀嘀咕咕在程烟织耳边说了好一通。

程烟织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因此，就在李管妇退开几步借力往前冲想要撞开门的时候，里面的人猝不及防地拉开了大门。

李管妇没收住动作，直接飞了出去！

然后“好巧不巧”地摔在了晒药材的地方，弄得满脸黑漆漆的。

一旁的莲房很不给面子，直接笑出了声。

那李管妇当即大怒，说他们将药材粉末放在门口定然是故意害她。

但是她话甫一说完，又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扭头，终于发现了院子里多出来冷眼看着她的人。

李管妇：你们…你们是何人？！

李管妇心里莫名一慌，她故意扬声，以掩饰自己发虚的语气:

李管妇：是何人让你们在此的？这可是我程家地界！

无人回答。

李管妇心里更虚了，她刚要出声，房内却是传来一道很平静的女声:

程烟织：程家地界？

脚步声越来越近，李管妇下意识地抬了眸，便看见一个眼生，却极为貌美的小娘子走了出来:

程烟织：我却是不知，程家地界，我程烟织，还不能进了。

嗓音很平静。

一字一顿，却带着极重的压迫感。

只是…程烟织？

李管妇一顿，然后她立刻想了起来。

李管妇：三…三娘子？

她一慌，面上却是连忙扬起一个笑来:

李管妇：您…您怎么就已经回来了？家主不是说…

程烟织：我归家，还要向你汇报？

程烟织甚至都没有去看她，只是拉了拉身旁的程少商，让她站在自己身后，然后再度开了口:

程烟织：李管妇…管的是否太多了些？

李管妇心里更慌了:

李管妇：三娘子…

程烟织并不理会，只是继续道:

程烟织：方才我听你说…我们嫋嫋，不过只是个没人管的丫头，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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