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星汉灿烂（179）(补更)

次日大军出征，程烟织自然去送行了。

凌不疑和程始今日都穿了她缝制的铠甲。

程始那里，自然有萧元漪交代事宜，程烟织便去找凌不疑了。

虽然昨夜已经交代过了。

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多说几遍才好。

两人便又交谈了一会儿，最后，凌不疑又给了她一个锦囊。

程烟织不知道他怎么就爱给她这些东西，这回察觉到锦囊中又是一个盒子，便不由得下意识地开口询问:

程烟织：这又是什么？

凌不疑：姌姌放心，今日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凌不疑见她如此，眸中不由得染了几分笑意:

凌不疑：今日的…只是私印而已。

凌不疑：我府邸的私印。

他府邸的私印？

程烟织顿了顿，然后垂眸看了眼手上的东西，又抬眸看向他。

凌不疑：今日，我便把我全部身家交予姌姌保管了。

青年弯着唇，眸光认真:

凌不疑：我的，便是姌姌的。

凌不疑：至于姌姌的…

凌不疑：不必是我的。

大军很快便出征了。

目送着他们离开，程烟织便也跟着萧元漪一道回了府。

只是回了府，萧元漪和程老太却是兴致勃勃地拉着程烟织开始试首饰——

说是要替她准备成亲时要用的首饰。

程烟织默了默，只能坐下来任由这两人摆弄了。

萧元漪：还是这只珠钗雅致。

萧元漪：显得你素雅端方，出嫁时，就戴这支。

程老太：不可不可不可。

程老太：大喜的日子，戴这白珠子多晦气。

程老太：不如戴这艳艳的贵贵的金笄。

程老太对于程烟织这张与故去的程老太爷颇有几分相似的脸实在是喜爱，所以这会儿倒也愿意出点血花点心思，只是这审美是怎么都改不掉的：

程老太：姌姌此次成亲，都城多少人扒着眼睛看着？

程老太：万不可失了咱们家的颜面。

程老太：金笄要足够粗，足够沉，方才显富贵吉祥。

程烟织：…

萧元漪：…

程老太已经上手给程烟织戴上那沉甸甸的金笄了。

萧元漪颇有几分无奈道：

萧元漪：君姑，我倒是觉得落落大方才对。

萧元漪：要不，这个檀木簪子也挺好的。

程老太：她是成家，不是去仙馆出家。

程老太：这有一个宝石头冠，上边还有玛瑙，多值钱。

萧元漪：这头饰和她的服饰根本就不衬。

萧元漪：新妇倒是觉得，未必要珠光宝气，关键是要雅致。

萧元漪：这个扇形的簪子多好，都城少有女娘戴这个。

程老太：你们这些后生女娘，就一点规矩都不懂。

程老太：扇！就是散！

程老太：讲起来太不吉利了。

程老太：我这有一套龙凤呈祥，来，戴上。

程烟织：…停。

感受着投上那沉甸甸的重量，看见程老太手上那一看就不轻的金首饰，程烟织到底还是忍不住喊了停。

程老太拿着首饰不明所以。

萧元漪也看向她。

程烟织：阿母，大母，你们不必担心。

她第一次戴这般沉重的首饰，未免极为不适应，所以便自己上手边摘下来：

程烟织：皇后早已为我准备好了。

程烟织：不只是我的，嫋嫋的她也备了许多。

程烟织：毕竟嫋嫋与楼师弟也已经定亲许久了，待到我成亲出嫁，她的婚事，也当提上日程了。

程烟织：嫁衣首饰，都是宫里的绣娘匠人所制。

程烟织：都是极好的。

程老太眸光一亮：

程老太：真的？

虽然看在姌姌这张脸上她也愿意出点嫁妆，但能不出，自然是更好的。

毕竟她一点也不嫌自己的东西多。

程烟织淡然地点点头。

程老太：那太好了。

程老太乐呵呵的：

程老太：可省钱了。

程老太：不但省钱…

她立刻把程烟织摘下来的首饰接过来放在托盘上：

程老太：还备有面子。

比起她的乐呵，萧元漪的面色就不是开心了。

她沉默地看着程烟织，迟疑着开口：

萧元漪：姌姌。

她的嗓音有些干涩：

萧元漪：皇后当真给你和嫋嫋早就备下了？

程烟织看着她，沉默着点了点头。

萧元漪：…没想到，她比我这个阿母，想的还要周到。

程烟织：…倒也并非如此。

程烟织嗓音淡淡：

程烟织：主要是圣上与皇后一直盼着子晟成亲，所以每年都会囤上许多东西。

程烟织：东西越囤越多，便在今年用上了。

程烟织：不仅我能用上，便是嫋嫋，也能一同用上。

萧元漪沉默。

程老太持续乐呵。

程烟织：还有一事。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程烟织便也直接继续开口道：

程烟织：如无意外的话，我应当会在宫中出嫁。

程烟织：皇后日前同我说，她已经把我出嫁的闺房给准备好了。

她如是说着，程老太更惊喜了。

只感觉倍涨面子。

萧元漪却是笑的有些勉强：

萧元漪：…也好。

萧元漪：此乃圣上和皇后，赏赐程家的恩典。

萧元漪：咱们也算是荣耀门楣了。

萧元漪：那就依贵人的意思，你就在宫中出嫁吧。

她如是说着，便收了首饰，转身离开了。

程烟织沉默地看着她走远。

凌不疑不在，程烟织也不太愿意出门。

每天便是皇宫程家两点一线。

当然，她若是有空，也会去别院看看霍君华。

偶尔云间会给她汇报一些消息，不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直到一日，云间说，找到了一个关键人物。

是凌益曾经身边近身伺候下属的家属。

程烟织便决定去见一见。

选择的酒楼，不过是随便一选。

会碰见田氏酒楼的掌柜，她倒是还有几分惊讶。

…她若是没有记错，那田家酒楼，早在上元灯会时便已经被烧毁了。

这田家掌柜倒是有能力，竟不只那一处产业。

程烟织今日出门，特地带了兜帽。

毕竟她查的事情并不算光彩，为了她自身的安危，程烟织自然还是要小心行事的。

见完人之后，程烟织不免觉得很有意思。

…淳于氏一直未曾有身孕，原来是凌益一手促成的。

所以…淳于氏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凌益宁愿只要一个流着霍氏族人鲜血的儿子，也不要淳于氏有子嗣？

程烟织有预感，只要能问出淳于氏口中的秘密…

许多事情，或许就会变得简单起来了。

但是…该如何从淳于氏口中撬出消息来呢。

她之前态度那般，去找淳于氏未免让人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那…让人把淳于氏带出来？

这未免有些不合适。

毕竟城阳侯府的情况她并不知晓…除了华依和华裳，她手中又并没有什么可用之人。

而且此事…让华依和华裳去做也不好。

她要好好想想，到底该如何处理此事。

程烟织一边想着，一边下了楼。

她听到有两个店小二在那里交谈：

“这段时日，怎么没看见五公主和小越侯？”

“你没听说啊，五公主早就被拘禁了，而小越侯，也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事，被圣上贬去守皇陵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不就是前段时间的事么？”

“那还真是可惜，我看我们掌柜还挺乐意小越侯来的。”

“废话，大主顾谁不喜欢？虽然难伺候，但我们掌柜可是个人精，总不会得罪人，还能赚一大笔呢。”

“说的也是…”

程烟织脚步一顿。

…小越侯和五公主…喜欢来此？

田掌柜…

眉心微微收紧，程烟织若有所思，脚步却是不停，立刻走出了酒楼。

虽然有心把事情查清楚，但程烟织知道，自己也不能太过于心急。

所以她每天依旧正常地同程少商一起进宫学习，然后又回家睡觉。

只是这几日，皇后用乐衷于让她和嫋嫋试戴首饰，或是试穿嫁衣。

…那东西是真的很重。

一连几天下来，姊妹二人都不免腰酸背痛。

但看着宣皇后那乐此不疲的模样，拒绝的话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便只能继续这般下去。

这日宣皇后难得放过了她们，程少商便拉着自家阿姊去廊间看风景。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但是吹吹风，眺望一下远方，总能缓解一下疲劳。

袁慎便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他看见姊妹二人，脚步顿了顿。

想了想，到底还是抬步走上前：

袁慎（袁善见）：程师妹，程五娘子。

听到他的声音，两人都转过身看了过去：

程烟织：袁师兄。

程少商撇撇唇，还是开口道：

程少商：袁先生。

到底是教导过她的先生，程少商如今在宫中学了这么久的礼仪，到底还是有了一定的礼节观念的。

虽然喊袁慎还是喊的有几分不情不愿。

袁慎（袁善见）：今日看见你们，还真是难得。

袁慎笑着，语气自然：

袁慎（袁善见）：以往你们都只在长秋宫中伺候，今日怎么有时间出来了？

程烟织：待久了，总是有些闷的。

程烟织笑容淡淡：

程烟织：再者，皇后也希望我们多出来走走。

程烟织：倒是袁师兄，此时早已过了下朝的时间，怎的如今才回去？

袁慎（袁善见）：方才与圣上谈论了一下政事，便晚了些。

袁慎（袁善见）：不过…

他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不过。

挺好的。

若是不晚，便也见不到她了。

程烟织：那…

程烟织不知道他的未尽之言，只是弯着唇角语气淡然道：

程烟织：袁师兄尽快回去吧。

程烟织：我们，便不打扰你了。

袁慎（袁善见）：…该是我不打扰你们才是。

微微抿了抿唇，袁慎如此说了一句之后，便抬步离开了。

两人擦肩而过。

相悖而行，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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