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询问,凌不疑便也直接道明了来意。
是一个很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曲泠君,杀夫了。
这个消息一出,莫说是宣皇后等人,便是程烟织也不相信。
虽然她与曲泠君交集不多,但从别人对这人的评价,自己当日曲泠君与储妃和五皇子妃两人的交谈中也可以看出,曲泠君无疑是一个极为聪慧温和的女子。
虽然在储妃的咄咄逼人之下,也有着反驳的一面。
虽然在场的人并不相信,但这件事情的处理显然与他们的想法无关,因为廷尉府已经派人前去查证了。
派去的人,是袁慎。
这倒是巧了。
毕竟那梁氏,说起来,还能算得上是袁慎的母家。
梁尚的堂兄梁无忌,正是袁慎的舅父。
梁家那边的情况他们无从知晓,但是在此处,太子与储妃却是因为曲泠君一事争执了起来。
起因是因为凌不疑的一句——
曲泠君杀夫的时间,大抵在昨日午时。
太子在再一次询问凌不疑时间之后,立刻站出来,否认了曲泠君杀夫一事——因为昨日午时,也是事发当时,曲泠君,正在与太子见面。
而储妃,成功因为太子透露出的这个消息怒了。
这对东宫夫妇便当着他们几人的面直接你一言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两人争执不休,便是程少商有心想要缓和一下氛围开了口,都被储妃直接打断了。
程烟织便摸了摸她的脑袋表示安慰。
说起来,曲泠君之事,与储妃还有很大的关系。
储妃与太子成亲十余载,曲泠君嫁与梁尚也差不多时日,这些年来,储妃屡次以太子的名义给曲泠君赠送东西,以至于梁尚一直都曲泠君不满,甚至经常动手打她。
而两天前,储妃更是变本加厉,甚至以太子的名义给曲泠君送去了太子的手帕。
太子这次与曲泠君见面,正是因为知晓了此事。
储妃口不择言,便说定然是曲泠君不堪忍受,有意勾引太子,甚至不惜杀夫。
说来说去,程烟织只肯定她的一点。
——若是被他人知晓太子与曲泠君见面一事,东宫,不可谓不缺一桩天大的丑闻了。
两人说到最后,一向温和的太子大抵是怒极了,他给储妃两个选择,一个是与他一同去与文帝分说清楚,为曲泠君求情,另一个,则是滚。
储妃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她憎恨了曲泠君十余年,恨不得对方立刻死在牢中,又怎么可能会为对方求情?
说完之后,储妃对着宣皇后行了一礼,便退出去了。
太子去寻文帝说明实情,倒也在意料之中。
程烟织等人一同去了。
不过,她与程少商只留在外面。
程少商心里担忧,也十分好奇,便拉着自家阿姊到一旁去偷听。
程烟织虽然觉得偷听不好,但是还是陪着程少商一同过去了。
然后,文帝不出意外地发火了。
他语气难掩怒意,气极之下,甚至还说出了废储之事。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般话来。
太子倒是坦然,只说自己问心无愧,即便是文帝要废储他也不后悔。
文帝被他这话说的更气了,又痛斥了他一顿。
宣皇后有些着急,立刻上前为太子说情。
对于太子的性子,宣皇后自然是清楚的,她信任他,同文帝说话的语气也很是恳切。
文帝到底还是疼爱太子,最后也只是让凌不疑去查案,务必给天下,给东宫一个交代。
凌不疑便领命出来了。
凌不疑过来时,程少商还在扒拉着纱窗想要查看情况。
程烟织:你出来了?
拉了拉自家嫋嫋示意她收敛一些,程烟织这才看向凌不疑道:
程烟织:…圣上让你彻查此事?
凌不疑:嗯。
凌不疑一边应着,一边走近,拉住少女的手,然后眉心便拧了起来:
凌不疑:手这么冷…下次不要再如此了。
他瞥了眼程少商,语气淡淡:
凌不疑:你身体不好,如今天寒,吹久了风,只怕会头疼风寒了。
程少商:…
程少商觉得这的确是自己的错,所以听到凌不疑这话,也只是撇了撇唇,没有说什么。
程烟织:我知道了。
程烟织弯了弯唇角,嗓音温和:
程烟织:那…
程烟织:你要查案,要我帮忙么?
凌不疑:有姌姌帮忙,我求之不得。
青年也弯了唇角,嗓音很温柔:
凌不疑:不过我今夜便要过去,你先去好好休息,待到明日,我再派人来接你。
他如是说着,又轻声询问她的意见:
凌不疑:好不好?
程烟织便点点头:
程烟织:好。
她既然答应,然后凌不疑便先送了两人回去,这才急匆匆地出了宫。
第二日,是梁邱起来接程烟织的。
她到梁府时,凌不疑已经查看过了梁尚死亡的地点,是梁尚的书房。
据梁尚之弟梁遐所言,梁尚喜爱雕刻,这书房平日里便是他存放雕刻之物的地方,平日里都不让人碰里面的东西,但事发当日,他却是难得掀翻了桌案。
而在曲泠君进去送过一次饮食之后,便再没有人进去过了。
这也是众人断定是曲泠君杀夫的原因。
程烟织本想去看看书房的情况,但凌不疑却同她说屋中血腥味太重,便让她去询问一下曲泠君的情况。
程烟织本就是来帮忙的,他既然这般说,她便也不执着于书房里的情况,点点头转身去寻曲泠君了。
寻到曲泠君时,对方正在被她的君姑梁老夫人叫人杖责。
便是程烟织喊了停,对方也毫不在意,执意要打死曲泠君。
不仅要打曲泠君,她甚至还来推搡程烟织。
程烟织哪里能让她碰,立刻退开一步,曲泠君那里,华依华裳也立刻现出身影来阻止。
只是程烟织一退,却是恰好感觉到了一股阻力。
她似乎…
程烟织下意识地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袁慎带着担忧的面容。
…撞进了袁慎的怀里。
这个想法甫一在脑海中冒出来,程烟织便下意识地往前一步,退了出来,与袁慎拉开了距离。
袁慎(袁善见):…
青年面色微顿,原本伸出去想要扶住程烟织的手僵了僵,却又很快自然地收了回来。
袁慎(袁善见):程师妹。
他弯了唇角,眸光如常,语气也是正常的,却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认真:
袁慎(袁善见):好巧。
他笑:
袁慎(袁善见):又见面了。
程烟织:袁师兄。
程烟织礼貌性地同他打了招呼,视线微转,眸光便落到了一旁让人把梁老夫人给制住的妇人身上。
程烟织不认识她。
但是…
眸光在袁慎与那妇人身上流转一圈,程烟织抿了抿唇。
…这是…
袁慎的阿母…胶东袁氏的家主夫人?
然后,妇人甫一开口,便证实了她的想法:
“谁要评理?”
“便来找我评理。”
“如若是官事,就交由廷尉府,由善见负责。”
“如若是家事…既梁大人不在,就由我这梁家嫡女来定夺吧。”
梁家嫡女。
确认是袁夫人无疑了。
梁老夫人虽是梁家长辈,名义上也是袁夫人的庶母,但袁夫人的生母乃是梁老爷子的原配,而梁老夫人,在袁夫人未曾出嫁之时,也不过是梁老爷子身边的一个通房侍婢而已。
她对袁夫人,有着天然的敬畏感。
但是如今她丧子,又在梁家长久的作威作福,这会儿倒也不怵袁夫人了,只说袁夫人一个出嫁女凭什么指手画脚。
“就凭我是梁家嫡女的时候,你不过是我阿父身边的一个填房婢女。”
袁夫人神情淡淡,嗓音也是淡淡的:
“来人,将老夫人请入庭内。”
“既然说是家事,那就叫上家中族老,按家族的规矩,审上一审。”
她这话说完,便有着侍女立刻上前,不顾梁老夫人的挣扎,把人带了进去。
梁老夫人被带走,袁夫人便也要一同过去了。
但是她一侧眸,便看见袁慎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这边。
她先是一怔,然后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身着狐裘披风的少女并没有将目光投向这边,她已经侧过身,去看曲泠君主仆了。
但即便如此。
青年的目光依旧落在少女身上,认真又…
…深情。
深情。
袁夫人微微一顿。
…方才善见在看见那少女之后,那般急匆匆的步伐,她心中便已经有了猜测。
如今…
她再次抬眸,看向程烟织。
大抵是注意到了两人的视线,程烟织微微转了转头,恰好对上袁夫人的视线之后,没有半分慌张,从容不迫地冲着她行了一个晚辈礼。
袁夫人抿了抿唇,微微点头,算是示意。
然后她不再去看,直接抬步,离开了这里。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梁家的事。
作为来辅助查案的人,程烟织也有幸入了正堂,在满是梁家人的场面里入座。
袁夫人不愧是百年世家梁家养出来的嫡女,单是神情淡淡地坐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压力。
尤其是给了梁老夫人压力。
她面无表情,一句一句将梁老夫人的所有辩驳都给否定。
最后,她更是直接说明,梁老夫人这个老夫人,今日,便算是坐到头了。
行事干脆利落,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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