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凌不疑这么一出,接下来母女三人一路都很沉默。
程烟织是很镇定的,不镇定的是程少商。
她悄摸摸地看了眼自家阿姊,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家阿母,见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整个人就不由得有点心痒痒。
但她又不好多说什么,所以憋的很难受。
程烟织这次没打算替她解惑,一回府,与凌不疑告别之后,便直接回房了。
萧元漪答应让袁慎来教他们,程烟织是第二日从程颂那里听到的。
而听到这个消息,程少商整张脸都垮了。
她立刻询问自家次兄原因。
程颂便一五一十说了。
袁慎的学问自然是没有人来质疑的。
但主要的问题是,他们这群人,学识参差不齐。
好的如程烟织,差的如程少商。
这般如此,袁慎又该怎么教?
程少商提出这个质疑,程颂却答:这就与他们无关喽。
说的很有道理。
他们是被教的,别人怎么教他们,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这也不是他们该关心的问题啊。
程少商险些被绕进去了。
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苦着脸和楼垚诉苦。
谁知对方却是很兴奋,甚至还想着要一道来听课。
程少商:…
程烟织:嫋嫋不必担心,袁善见不会如何,也没那么可怕。
程烟织看自家嫋嫋愁眉不展,当即开口安慰她道:
程烟织:有阿姊在,你只管放宽心便是。
程少商:…
不不不,有阿姊在,她更不能放宽心了。
她家阿姊学富五车,与袁善见对上自然没有什么,而且袁善见那家伙显而易见对阿姊有意思,自然不会对阿姊怎么样,但她可不一样。
她不学无术,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又不爱读书…
到时候她定然差的十分突出,袁善见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该怎么办?
程少商如是想着,整张小脸都苦了起来。
不仅如此,楼垚还适时补话,说袁慎之前给皇甫仪代过课,罚人的法子花样百出。
程少商:…
更害怕了怎么办?
哪怕是楼垚安慰她说她如果被罚了他就与她一起,她也丝毫感动不起来。
程少商正忧郁着,程颂却是突然开了口,撺掇着让她把万萋萋也一道叫来给她垫底。
程颂这话一出,程烟织便若有所思地望了自家次兄一眼。
对方满脸认真,看上去当真是全心全意在替嫋嫋考虑,半点也看不出来私心。
但…程烟织不信。
程少商也不信,但她觉得自家次兄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所以她立刻便去找万松柏说明情况了。
万松柏对于此自然是乐见其成的,立刻便把万萋萋给打包送过来了。
万萋萋是随遇而安的性子,所以面对这种情况倒也没觉得有多气愤,相反,知道自己能与三位姊妹一同上学她高兴坏了,当即兴高采烈地就开始准备了起来。
因此,上学当天,万萋萋便给众人表演了个财大气粗。
她特意为三位妹妹精心准备好了一切。
不过到底是时间仓促,所以她还是有些不太满意,觉得凑合了些。
但不管怎么样,一众人便也这么学习了起来。
而就在一众人学习起来的这么几日,冯翊郡的军报,也已经传到了文帝手中。
他连夜召集几位臣子,商议此事。
事情商议完之后,文子端派人给程烟织传了信。
事情倒是不出所料,肖世子和雍王…果然对何家出了手。
不仅如此,文子端的信中,还交代了凌不疑主动揽下此事,要出征冯翊郡一事。
同时,他还提及了——
楼犇。
程烟织眸光一凝。
她正欲仔细地思考一会儿,门窗却是被敲响了。
她动作一顿,抬眸看了眼云间。
对方便了然地走过去打开了窗,然后乖巧地退出了房间。
凌不疑关上窗,走到她面前坐了下来。
他难得玩笑地口吻:
凌不疑:你的这位侍女,动作可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程烟织:你若是不大晚上来找我,云间也不必如此熟练。
抬手倒了杯茶推过去,程烟织语气淡淡地开口:
程烟织:…你…
程烟织:…要去冯翊郡了?
凌不疑:对,三殿下…给你传信了?
他这话…
抬眸看了青年一眼,程烟织语气淡淡:
程烟织:你既然知晓,何必多问呢?
凌不疑:…是我失言。
凌不疑顿了顿,才继续开口:
凌不疑:只是…三殿下他…
程烟织:便是他告诉了我,你便不能同我再说一遍么?
嗓音淡淡地打断了凌不疑的话,程烟织语气很淡:
程烟织:凌子晟,你该同我再说一遍的。
她说:他该同她再说一遍的。
唇角不由得弯了弯,凌不疑轻轻地点了点头:
凌不疑:好。
凌不疑:我同你,再说一遍。
他说的话,到底与文子端在信中三言两语便将情况交代出来是不一样的。
比起文子端给她的传信,凌不疑说的显然更加清楚。
比如,何将军的长子在昨晨已经战死。
比如,虽然冯翊郡的情况十分糟糕,但因为他们二人之前给过何将军提醒,所以情况比起最初的设想已经好了不少,至少何将军的部分部下们已经在前往冯翊郡的路上。
再比如,楼犇此人。
凌不疑:…楼犇此人,是真的有才。
凌不疑的语气很认真:
凌不疑:…我一直都在与他合作,也曾经试图帮助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所顾虑。
凌不疑:但…他分明是想入仕的。
程烟织:…你就没有想过…他不仅仅,只是想入仕么?
有野心的人,程烟织总是能看的清楚的:
程烟织:凌子晟,楼犇他,不仅仅只是想入仕。
程烟织:他想迅速地光辉楼家二房,他想要…
她一字一顿:
程烟织:…一步登天。
楼犇他要的,不是一步一个脚印。
或许是不甘,或许是没有那个耐心,或许是觉得没有时间。
但程烟织能看的分明。
楼犇他,不仅仅只是想要入仕。
以他的才能,入仕并非是难事。
但是一步登天很难,直接光耀门楣,撑起楼家二房,不再受楼家大房的打压很难。
这个想法或许有些急功近利,但是说实话,程烟织还是有几分能够理解的。
毕竟看楼垚的情况…楼犇将这个弟弟还是保护得很好的。
不能指望楼垚,楼家二房的一切重担便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所以他便觉得自己没有时间。
凌不疑:…原来如此。
程烟织这般说,凌不疑便也明白了。
他眉心微微收紧,但很快,又面色如常地开了口:
凌不疑:…不管如何,我明日还是要去寻他。
凌不疑:不过…听楼太傅说,定亲宴,是在明日?
程烟织:嗯。
程烟织点了点头:
程烟织:我阿妹与楼垚,的确是明日定亲。
程烟织:你倒是赶得巧,正好能喝上一杯喜酒。
凌不疑:…旁人的喜酒,我不在乎。
青年眸光灼灼,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
凌不疑:我只想知道…
凌不疑:烟织。
凌不疑:我们…
凌不疑:…什么时候才能定亲?
他这话一出,程烟织整个人都不由得怔了怔。
…定亲…
是了,嫋嫋先她一步定亲,那么她之前同他说的话…便有些立不住脚了。
可是…
程烟织整个人有些不自然:
程烟织:你…
她只感觉耳根有些发烫,便移开目光故作镇定道:
程烟织:…你很急么?
凌不疑:…急的。
青年供认不讳:
凌不疑:…程烟织,我很急。
凌不疑:陛下…也很急。
陛下…文帝?
程烟织眨了眨眼:
程烟织:…他急什么?
凌不疑:你知道的,关于我的婚事,他一直都很急。
说起此事,凌不疑又不免有些无奈又好笑:
凌不疑:而且…他今日听到楼太傅说楼垚定亲一事,便又说起,他比我还要小上几岁。
凌不疑:我怕他说个不停,所以…
程烟织抬眸看向他:
程烟织:…所以…
程烟织:你把我答应你的事,同他说了?
凌不疑:…是。
见少女的表情与嗓音都没有什么生气的预兆,凌不疑才点点头轻声开口:
凌不疑:…陛下他…很高兴。
程烟织:他很高兴…没有催你么?
程烟织对文帝那性格还是有几分耳闻的:
程烟织:凌子晟…他是不是想下旨赐婚?
凌不疑:…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
凌不疑尴尬地点了点头。
程烟织:那…
睫毛颤了颤,程烟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
程烟织:…等你回来,就让他赐婚吧。
程烟织:左右…都是要在一起的。
程烟织:但是凌不疑,你听好了。
程烟织:我这个人,很要面子。
程烟织:你若想娶我,一定要找一个分量很重的人来同我提亲。
程烟织:便是圣上赐婚,也要如此。
程烟织:绝不能敷衍。
程烟织:你…听到没有?
耳边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只有她那一句“等你回来,就让他赐婚吧”在他耳边,盘桓不断。
凌不疑整个人都怔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没接收到对方反应的程烟织不由得拧了拧眉心:
程烟织:凌——
她话还没说出来,青年却是已经上前,一把将她抱住了。
然后她听到了他的声音——
认真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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