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套:那是九重天火。
龙套:他能挺过来,也真是奇迹。
大夫给躺在床上的柒把着脉,一脸震惊地说着。
床席上的男孩昏迷着,满身的黑色伤痕好不容易才止住血。眉头微皱,胸脯微微起伏着。才让人觉得有一丝生气。
龙套:杀了太多人,是会遭报应的。
龙套:九重天火,是来洗罪的冥雷。能挺过来的话,便也是赎罪了。
龙套:若是挺不过,则会魂飞魄散。
白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柒带着伤痕的脸庞。一脸的心疼。
龙套:他虽然保住了命,但是能不能醒过来,就要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白:我该怎么救他?
白: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救他。
龙套: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龙套:只是…
年近花甲的大夫瞥了一眼满脸憔悴的女孩。
龙套:七色灵芝,在南山顶上。
白:我会去。
白站起来,眼神写满了坚定。
龙套:你去了,就是送死。
大夫摇摇头。
龙套:那里可是有仙鹤守护着,你肉体凡胎,怎么斗得过千年修为的仙家呢?
白:无论怎样。
她低下头俯身,望着紧闭双眼的柒。
她用满脸泪痕的脸庞贴他的脸颊,沉默许久,她站起身。
白: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白:不拼尽全力去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啊?
大夫看着这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脸上久围的积云逐渐散开。
似乎被她的爱与勇气所感染。
龙套:此去,必是凶险万分。
龙套:你可能尸骨无存。
龙套:当真要去吗?
白:哪怕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白:我也在所不惜。
她换上柒给她的那套素白的刺客行装,拿着那把短刀。
白:先生,小女有一请求,帮我照看好他。
白:如若我有去无回,便请你日后多多来照顾他。
白将短刀背在身上,挎着简单打点的包袱,就准备动身。
白: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当做照顾他的费用吧。
她把怀里那块晶莹剔透的鲤鱼玉佩塞进大夫手中。
那块玉佩散发着点点白色荧光,她又想起那天中元节。
……
柒:白!
他早已虚弱地奄奄一息,声音被淹没在狂风里。
第三道天火从云涡中心直冲而下,而在前一刹那,白狠狠推开了他。
他眼睁睁地看着紫黑色的天雷,如同咆哮的恶龙,张开血盆大口,把小小的她给吞没了。
只是从她身上生出一道强烈却又不刺眼的白光,包裹住了那条天火。白光化作一张巨大的网,将雷火紧紧地缠绕住。
最后白光越来越强烈,温柔地拥抱他,也席卷了整个黑暗猩红的世界。而那猛烈的雷火也在痛苦地挣扎里逐渐熄灭消失了。
白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手里捧住那枚闪烁的鲤鱼玉佩,白光就是从那里源源不断的涌现着。
看着白平安地站在自己面前,柒才松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
……
她来到了南山脚下。
刺骨的寒风吹翻她身上的白纱,吹乱了她及腰的长发。
她透过高处陡峭的乱石荒草和孤松。在灰暗的天空里寻找到了一抹彩霞。
在高空中独自美丽着,几只身上夹杂着彩色羽毛的仙鹤在其周围盘旋着。
白:就是那里了吧。
她的轻功练的好,调整身体,深深吸一口气,然后蹬住一块石头。
然后就飞到了半空中。
她畅通无阻地一路往上,又想起来了临走前大夫交代自己的。
……
龙套:姑娘,若你执意要去,我自然是无法阻拦的。
龙套:这个,你带上吧。
龙套: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他从药箱里翻出两把锋利的尖刀,在阳光下闪烁着,被打落在地面上的是七彩的光芒。
和平常的好像一样,白有些疑惑,但是仍然把它揣在身上了。
……
她藏匿在密林的草丛里,看着断崖上那两只飞来飞去的野鹤。
白:走远了,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她如同离弦的弓箭,猛得从草叶里窜出来。
她伸出手,去采那支散发奇光,色彩斑斓的灵芝。
白:差一点,就一点。
她的嘴角要微微上扬了。
只是此时,她感到后背那突然窜过来的急速气流。
“嘭”地一声,她刚刚停留的石壁上被凿出来一个半米的深坑。而她仍然沉浸在刚刚幸运着,死里逃生的惶恐之中。
白:仙人,我此番前来,是为了救人。
白:求求您行个好,借我灵芝一用吧。
白:日后我必定有恩必报。
她苦苦哀求,看着那两只红着眼,挥着翅膀,仰天嘶鸣的仙鹤。
她话还没说完,它们就又围攻了上来。
她松开石壁上伸出来的松树,然后就坠了下去。
它们没有追她,白就又飞了起来。朝那灵芝扑过去。
……
几个回合,白都是用这种法子,它们不会管下坠的她。只是当她凑近灵芝,它们就会疯狂攻击她。
无论她怎么哀求,哪怕是卑微地给它们下跪。它们还是会猛地冲过来,狠狠啄她。
而她被其中一只野鹤的尖锐的喙给戳伤了。
白:可恶的山鸡。
她疼的战栗不止,鲜血早已湿透了半个身子,顺着裙摆往下流淌。浸泡过鲜血的地方,完全看不出曾经是白衣的模样。
……
龙套:它们的尖喙就是专门要戳人的五脏六腑,把要偷灵芝的人活活折磨死。
龙套:它们毕竟位列仙班,普通的刀枪剑戟,是伤不了它们的。
龙套:用我给你的匕首,或许还可以击中它。
……
她身上被戳了几个坑洞,不停地冒着血沫。白身体缩成一团,颤抖着。
她缓慢地喘息着,缩进草丛里,血滴落在土地上。
还好不是肝脏胃脾之类的地方。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等着野鹤飞来,从崖边的草丛里猛的伸出一条飞来的白绫。
野鹤也机灵得很,头一歪就躲开了。
只是动物再厉害,也比不过白那精明的脑袋,它算错了。
那条白绫又折返回来,缠住它的脚。在它挣扎之时,又是一条白绫飞过来。狠狠抽中它的一只翅膀。
野鹤悲鸣一声,彩光弥漫的翅膀上染上了鲜红的血。
原来那条白绫末端绑着大夫送的那把尖锐匕首。
白:成功了吗?
她长呼一口气,顾不上剧痛的身体,被一股成就感冲昏了头脑。
她赶忙扑向那支灵芝。
又是一阵怒吼的嘶鸣,她忘了还有只野鹤。左手上缠绕着野鹤的白绫重量突然减轻不少。
白:啊。
那白绫被它生生戳断,然后瞪着猩红的血眼,朝她扑过来。
这一下闪躲不及,它如刀子般锋利的尖喙就直直地戳中她的左肩。
血液在空中迸溅,然后喷涌洒落。她痛呼一声,就僵硬地往下坠。
或许真的惹怒了那只野鹤,它也坠下来,狠狠地似乎要用它的尖喙把她的肩膀插透。
或者想要活活摔死她。
它们只适合远攻,不适合近战。
可是如果是近战呢?
或许,她可以赌一局。
她忍住剧痛,把手臂伸开。那只聪明的野鹤顺势把鲜血淋漓的尖喙从她肩膀里抽出来,然后朝她的腹部刺去。
她皱紧了眉头,痛苦不堪。算的不错的话,它应该插穿了自己的脾脏。
撕心裂肺的疼痛终于换来了她下手的机会。她抽出怀里的匕首,一把捏住它的长颈脖子,就往动脉割去。
这一下就真的割断了,她感觉腹部里面的它的嘴巴松动了一点,然后抽出来。它翅膀鼓动的频率也减慢了许多。
她被草丛里歪七扭八的树枝接中了,而那只野鹤摔倒了乱石沟里面,再也不动弹了。
白:好…好痛…
她感觉嗓子里一股腥甜,胃里翻涌着。
全身上下都涌动着腥红的暖流,把那一身白衣都浸透了。
骨头好像还摔断了两根。
白:还有一只…
她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也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白:什么仙家,就是野鸡罢了。
白:我可以的。
南山草药很多,她简单地找了一点,用溪水冲洗一下。捏碎盘弄着,就堵住那些流血的肉坑。
她平生最怕疼了,平时唱戏意外的时候,摔断了一只胳膊,就疼的死去活来的。所以这些疼简直就能要了她的命。
可是,白不能停下来。
因为,她想要守护的那个人,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
……
救人要紧啊。她调整了不一会儿,就朝着另一只孤零零的野鹤冲过去。
又是几个回合下来。
她依旧是远攻。
那只野鹤随着上一只死去的教训变聪明了。它轻易不会靠近她。可是她双袖白绫被它啄的支离破碎,已经快没有提起匕首的能力了。
……
龙套:这水袖挥动起来,就要像自己的手臂一样容易。
白:那怎么才可以做到呢?
龙套:用自己的心去练习。
白:心?
龙套:需要你自己慢慢去领悟。
她想起了师傅。
年幼时,她第一次穿上水袖的时候,挥舞起来总是打到自己的脸,疼的她眼泪直流。
师傅总是悉心教导她。
……
白:不要害怕,不要退缩。
她那千疮百孔的破烂双水袖,绑着两枚锋利的匕首,闭上眼,凭着自己的内心。
朝那只冲过来的野鹤挥打去。
……
缠绕住了!
她的心明白,感受到了水袖缠住野鹤时逐渐增加的重量。
又是一瞬间她的水袖重量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完了,它挣脱了。
闭上眼的她脑袋一片空白。
白:我终究,失败了吗?
白:……
……
耳边却是一阵阵野鹤惨叫的嘶鸣声,尖锐到她似乎置身处地感受到它的痛苦。
她疑惑地睁开了眼。
白:啊?
自己飞在半空中,零碎的水袖上面的破洞被一片又一片闪烁着紫光的魔刀碎片给填补齐了,水袖伸长飞舞,周身萦绕紫光缠绕住野鹤。
水袖与魔刀碎片混合着,像是有了自我生命一样,没有白的控制,但仍然扑向刚刚挣脱开白绫的野鹤。
她瞬间使出内力,白绫层层叠叠缠住它,并且不断收缩加紧。
那两把匕首插进去的同时,魔刀碎片也脱离了水袖,一头扎进了仙鹤体内。
千疮百孔的野鹤呻吟着最后微弱的一声,就坠入深渊里。
白:这是……
白:魔刀千刃…
她回头。
柒站在她身后的山崖上,浑身散发着精神气。目光坚定地望着她。手中的魔刀刀柄闪烁着紫光。
刀片粘着血液,逐渐回归聚合。
而他衣襟里飞出来那枚她的鲤鱼玉佩,散发着温和的白光,愈合了他脸上残留的,那焦黑色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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