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深,竹林幽深而阴暗。白忍住剧痛,扶着一根又一根竹子,才勉强撑住没有倒下。
柒跟她早已隔了很远的距离,只是隐约可以在她视线还算清晰的时候,看见他小小的轮廓。
“阿柒,阿柒……”她喊的嗓子都要冒烟了。支撑起要倒下的身子,跟了他大半路。
她不懈地追着他,感觉他的身影在逐渐变大。
柒停下来,似乎被她的毅力所打动,回头看她。
也不知道步履蹒跚了多久,她就像是喝醉一样。好不容易才来到柒面前。
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泪水再也崩不住了。剧痛和莫大的哀伤一阵阵在身体内翻涌。她什么也不管,一下子靠在他胸脯上,就闷着呜呜哭了。
许久,她用积攒的力气抬起头。看着柒。不过早已模糊了视野。
柒没有躲开她,只是低下头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感受到她的一举一动给自己的肌肤带来的触动。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在慢慢流逝。
“谢谢你……救……”
为数不多的力气用完之后,眩晕丝毫不给她道谢的机会,她恨自己不争气。腿肚子抖个不停,脚一软,两眼一抹黑。
……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看着眼前浅绿色的房梁,扭头望着窗外草坡上摇曳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常春藤挂在窗边,也亲切地看着白。随着荡漾着的柔和微风,吹动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床帘。她想着这也不像自己的睡房啊。
白昏昏沉沉地支起上半身,看着身上浅褐色的被褥。自己身上的戏服犹在,胸前破碎的衣饰仍存,只是血迹污渍都不见了。放眼望去,樟木头做成的衣柜矗立在窗子旁。木桌上架着巨大的魔刀,温顺地在晨曦里安眠。几个木箱子不知道装的什么,叠罗汉地放在一角。墙壁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荷包和缎带。屋里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味,隐隐一股寒意逼入白的体内。
老天呐,这不是阿柒的屋子吗?自己可真是迷了。白使劲晃晃脑袋,感到头大。
自己怎么睡到他床上了?这被他看见可还了得。快起来。
她刚准备起身下床,门刚好被打开。
柒站在门口,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脸色依旧如往,只把话闭口不言,走到白面前。
坐下来,看着碗里的药。又看一眼她。半响沉默后,他先开了口。
“你感觉怎么样?”
“我吗?”
“我好多了呢。”白揉一揉自己的胸口,朝他神气地一笑。不料想一阵后袭来的疼痛让她瞬间被戳穿,尴尬起来。
柒握住汤勺,轻轻搅动着黑色泛着苦气的药汁。
……
她靠在床头,擦擦嘴角残留的药汁。柒端着碗准备站起身。
“等等。”
白拉住他,这一下就碰到他的手。
这大冬天的,他的手可真暖和。
“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我不是要救你,那刚好是我的任务。”
柒干脆利落地回答,那生动的粤语一字一句都钻进白的心里。她没有感到难过,反而是一种久积蕴散的温暖在心里熔融。
“那也要谢谢你,来得及时。”
柒有些意外的望着白,阳光透过树叶,在她的脸上留下淡淡的光影。流动着,顺着她浅浅的微笑,定格在柒的心里。
柒看得出神,连动身都忘了。眼睛里似乎也透过树叶,射进来一束光。
“我伤了人,究竟是也要成为刺客了么。”
“看来以后不能专心唱戏了。”
“等等!阿柒,那我便与你是同行了呢!”
“那就请以后多多指教了!暗影刺客!”
白努力地抬手,示意他跟自己握个手。柒果断站起身,离开,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
“给。”
向着窗外发呆的白被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何时柒站在自己身边,手里拿着一件用红绳彩布包裹的方方正正的包袱。然后递给她。
“这是?”
白接过,拉开红绳,里面是一件全白的刺客行装。她抻开衣服,一件洁白的便行衣,带着腰间往下的白裙摆里伸出两条素白膝裤。用衣服就可以被形容出来清新淡雅,质朴纯真,是足足不为过的。
“给我的吗?”
“嗯。”
“哇!”白欣喜地把衣服抱在怀里,像个得到生日礼物的寿星一样。
“谢谢你阿柒,我好喜欢这个。”
她转而朝他笑去,两颗尖尖的虎牙在阳光下反射着光。然后继续说道。
“就像喜欢你一样。”
柒僵在原地,似乎有些个吃惊。冰冷生硬眼神随着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变得有些温柔了起来。
……
似乎从此刻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盛装在琉璃盘里的玫瑰糕。用花朵雕饰着。薄薄的黄皮酥脆弹牙,馅料香甜爽口,清香十足。令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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