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突发事件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也许，有一天等你已经淡忘了这些记忆本身的存在，它们就会像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忽然出现在你面前，那样的惊喜不是很有意思吗？

呵呵，想到这些天真的话语，远山银司郎笑了。

那段难熬的岁月里，为了散心，也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在父母的命令下，他前后见过不下二十个相亲对象。然而每次见面，他都忍不住把话题扯到这些痛苦的回忆中去，吓走了一个又一个女孩子。有的女孩甚至打电话给介绍人，建议送他去精神病院看看。直到最后一个女孩，只有她听完这些不但不害怕，还说出了这样一番温暖的话语。

他记得，他的眼眶当场就湿润了。他也记得，从那一刻起，他的思维和记忆开始恢复正常。第二天他就去理了发，剃了胡子，洗了澡。半个月后，他接到了复职的命令。又过了一年，他结婚了。

现在，那个女孩已经成了和叶的母亲。

远山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已经是后半夜了，她一定还在等着自己，一丝歉疚不禁爬上他的心头。

还是回家睡吧。

“老公！老公！”

“嗯？”睡眼惺忪的远山银司郎揉了揉眼睛，有点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有什么事吗？和叶呢？”

“老公！出事了！”远山夫人面露焦急之色。她很清楚自己的丈夫昨晚有多疲劳。如果不是因为必须这样做，她是怎么也不忍心叫醒他的。

“哦？出事？难道是和叶？你昨晚说她今天去参观什么典礼？该不会是——高藤百货大楼的那个？”远山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才想起自己昨夜听妻子叙述过的事情。

“没错。和叶刚才打来电话说，典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牧野大臣从百货大楼的屋顶上掉下来摔死了！”

“什么？！”远山惊得从床上跳了下来。

糟糕，昨晚真不该熬夜的。要不是我太困倦，没有详细询问，也许就可以——

远山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只能尽快去现场。

“你别担心，和叶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就去看看。”

远山急速穿好衣服，朝门口奔去。

“老公！”远山太太飞奔着赶上来，手里拿着一份便当，“记得吃早饭。”

“嗯！”远山感激地接过饭盒，跑向了自己的车子······

此时的高藤百货大楼门口，喜庆的氛围已经荡然无存，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枫津看着牧野横卧在彩带上的肥胖身体，神情紧张，不停地咬着手指甲。

一旁的高藤脸色铁青，目光中透着凶狠。

他们都明白，这绝对不是结束。

“和叶，你没事吧。”平次关切地询问着坐在警车上的和叶，“你脸色发白，要不然我让大泷警官先送你回去好了。”

刚才那一下，别说她，我自己都吓得不轻，本来牧野迟迟没有出现剪彩，大家只是觉得他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谁都没想到他上了楼顶。

“不行。”和叶喝了一口热水，脸色略微好了一点，“平次你刚才不是说过，警方问话前谁也不准离开，又叫现场保安封锁了大楼前后门吗？我怎么可以搞特殊呢？没关系的，我撑得住。你快去找线索吧。”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出来。”

“嗯，知道了。”

平次看到和叶渐渐恢复血色的脸庞，也松了口气，转过身朝父亲和大泷警官走去。

由于死的是内阁大臣，警方当然十分重视，就连公安也派了不少人来。此时平藏正在同他们交涉，希望对方不要干扰搜查。平次也就没有上去打扰。

他走到牧野已经被抬起的尸体旁边，用鼻子闻了闻，果然有氯仿的味道，再加上他鼻孔处的几根白色丝线，可以肯定他是被人用浸了麻醉剂的毛巾之类物品偷袭迷晕后，再从楼顶扔下来的。只是，他为什么要一个人上楼顶呢？

刚才听他的保镖说，他们被他命令留在休息室外的走廊，所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工作人员上来找他下去剪彩，他们才发现大臣已经不见了。刚开始找，大臣就被扔下来了。难怪刚才他掉下来之前典礼迟迟没有开始，所有人的表情都怪怪的。

趁警察没到，平次已经去休息室看过。虽然没有看监控，但他可以肯定，牧野是利用休息室里的天窗，翻到了隔壁的厕所，天窗对着大楼另一侧的后巷，而厕所的门已经在拐过弯的另一条走廊，所以他就这样成功躲开了保镖和宾客的视线。能让他冒这么大风险的，绝不会是一般的事情，肯定是对方掌握了这些高层人物不可告人的秘密，才让他不得不一个人去楼顶会见这个不速之客。而且——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高藤和枫津——这两个人就算不是凶手，也绝对是知情人没错，否则他们的表情不会这么紧张的。还有那个三桥秘书，也不能忽视。他早就注意到了，他们都是在牧野掉下来之后，才在门口出现的。

想到这里他又抬起头看了一眼楼顶。刚才坐电梯上去时，他让保安守在所有楼梯口，包括几个临时的维修通道，甚至连大楼外墙的排水管都有人盯着，他特别注意了两台电梯的运行情况，当时里面肯定没有人，保安也确认事发后电梯上没有人下来过，那么凶手去了哪里呢？就算他还没有离开大楼，也总该离开楼顶，可现在他就好像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还有楼顶的情况也很奇怪，那里安装了高达数米的金属挡网，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跌落的意外发生。牧野的体形比一般人肥胖许多，而且练过柔道，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他。然而楼顶上没有任何打斗痕迹，牧野的衣服也没有丝毫凌乱的迹象，也就是说他几乎是被瞬间制服的。如果不是这个人身手超群，那就一定是牧野不会防备的亲近之人。这个人不但可以接近牧野，还拥有很大的力气，能把他徒手扔过那么高的围栏。而在现场牧野的身边人里，他看了一圈也实在找不出这么强悍的家伙。这就只有两种解释：1·凶手使用了滑轮之类的工具来辅助自己，但是在那个空荡荡的屋顶很难短时间内布置如此复杂的机关，还不被发现。事实上，他在挡网上仔细找过，没有任何绳索拖拽的迹象，除了一侧的挡网顶有牧野的衣物纤维残留（应该是被扔过去时刮到的，牧野的上衣后摆也的确破了一块），根本找不到什么滑轮杠杆使用过的痕迹，死者的衣物也没有捆绑痕迹。2.就是凶手不止一个人，他们合力把死者抬了起来，又扔了下去。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情况可就复杂了。

无论如何，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询问高藤、枫津，还有他们旁边的那个三桥秘书，把牧野去楼顶的原因搞清楚。可以肯定，牧野就是去和他们中的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会面的。

但问题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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