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呼啸,周律地拍打着红色的滑翔翼。我乘着长风,凌云直上,绕着大英帝国的某处海峡高崖,盘旋飞翔。
“小白,最后一次确认情况。”
“无人机已经在鸟瞰视角就位,全知联觉模式已开启……库伊拉在三层的封闭设计室工作,两个无业游民在一层大厅里看电视,记者在二层书房内办公,同行设计师在三层储藏室内挑选服装,四条斑点狗在一层的狗屋内,《树根》在二层中央过道尽头的收藏柜边。”
“了解,小白,你果然是我命中注定的天眼。”
“嘿嘿,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个喜欢电子技术的高中生了。”
嗯,随处可见的已经自学完大学课程的世界级黑客,小白你可真是谦虚啊。
随着盘旋的高度缓慢下降,中世纪风格的古典庄园跃然眼前。透过望远镜,我能看见庄园大门口上的大字:
“_ EVIL”
正门上有一个字母被拆掉了,看来库伊拉将“德维尔庄园”改名为了“恶魔庄园”。 单凭这个细节,我就知道这个庄园主,有“黑白魔女”之称的天才设计师并不简单,或许跟我一样,属于暗部的势力。
她既然已经拿到了《树根》,就一定会提防我这样被国际恶联忌惮的存在。所以她们一定会在夜晚加强防备,那么我就打个出其不意,在解除莱拉黑化后的这个白天发动闪电战,在夜幕降临之前便将梵高的绝笔之作偷回法国。
我半收起滑翔翼,径直向庄园大楼的方向俯冲。这作为大本营的庄园却离奇地没有任何反侦察和防空的设备,我便能肆无忌惮地侵入其领空,从上方发动突袭。而此刻,庄园内的五人,三个女人都在比较隔音的房间中专注做事,两个无业游民在兴致勃勃地看着网络电视,根本不会注意到我的来袭。
在不知不觉中,我顺利地降落到天台上,找个位置蹲下来,打开工具箱。
与以往盗窃宝石、古董花瓶不一样,这次要偷的油画可是个“大件行李”;跟以往在深夜的博物馆里盗窃不一样,这一次没有充足的时间给我布设陷阱和障碍,没有扎克和艾薇假扮神偷卡门调虎离山,更没有错综复杂的城市环境帮助我东躲西藏(如果在市区内,我就能在行人中制造混乱逃跑、或者顺便偷一辆车、或者从下水道逃走,但这个偏僻的庄园缺乏一切对我有利的环境因素)。要在短时间内于光天化日之下偷走一幅油画(还不能造成损坏),并成功撤离(这偏远蛮荒的山区),即使对我这样“战功赫赫”的传奇神偷而言,依旧是不小的考验。为此,我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虽然我偷走《树根》,是为了将其送回法国,还给本该拥有它的一方。带着这么名贵的“大件行李”,跨国交通的安检就别想了,坐私人船渡海峡或者自己飞回去也有不小的事故风险。
但,谁说一定得让我亲自把这属于奥威尔小镇的宝藏送回去呢?
每次盗窃,我要么来而不盗,不过让相关方加强安保;要么盗窃国际恶联偷来的宝物,又将其还给被盗方。在这方面,我不需要身体力行,我只需要将潜藏在暗处的危机与秘密暴露出来,接下来,会有人接手保护的工作。
跟玛丽娜不一样,我从来不是带着圣光的桃色天使,在风中摇曳的大衣反倒散发罪恶的猩红。我不过是在漫漫长夜中提着灯笼的守夜人,不过是将遗失宝物摆渡到光明之下的引路人。
我需要做的,不过是在偷出《树根》后,带着它公然在旁边南安普敦的市区中现身,制造新闻舆论即可。只要《树根》被盗且被英国红方获得的消息得到关注,法国这边肯定会和对方交涉,无论结果如何,这幅画一定会被好好保存,不可能再次让我偷到——也就意味着不可能再次让国际恶联得手。
至于怎么先把这幅画偷出去,别着急,接下来我就要开始操作了。
庄园主屋内部肯定很容易制造回音,为了减少噪音,我将原本的高跟鞋脱下,换上了红软软的棉布拖鞋(当然,这拖鞋是我特意改造过的,并不影响正常的奔跑,也不容易脱落),同时,我切断了和玩家的联系,他则将无人机的鸟瞰透视画面连接到我的只能护目镜上,让我随时能调出无人机中的画面,警惕楼中五人四狗的一举一动。
我可以从天台口的楼梯悄悄走下去,直接走到二楼,但三楼的楼梯口距离库伊拉的工作室很近,下楼过程中要是和她撞个满怀,那就插翅难飞了。所以,我将钩爪枪固定在天台边缘,配合粘附力极强的吸盘指套,踩着坑坑洼洼、沟壑清晰的砖墙,怀抱工具箱,叼着另一只手套,慢慢向下爬到二楼的窗口前,轻轻抓住窗缘杆,收回钩爪枪,插回腰间。此刻的我像极了高空作业的擦窗工人。
窗户是紧闭的,必须从内部拔掉老式的榫卯插捎再向外推开,虽然这种窗户我完全可以用蛮力砸开,但这样势必会引起大动静,所以我衔着的手套发挥了大用处——这还是在哥谭市和瑟琳娜·凯尔交手一次、合作一次后,受到启发研制的装备。这手套可不是一般的手套,它的五指处尖端有锋利的人造爪,参考了瑟琳娜的紧身衣设计。我将手套戴在右手上,将右手摁到窗玻璃上,大拇指抵住靠近插捎的一端,在玻璃上画了一个圆,手套上的人造爪直接将轨迹上的玻璃割开,给窗户开了个洞。
我将完美的圆形玻璃片轻放到外侧窗台上,然后手臂伸进圆洞内,从里面拔掉老式插捎,从内部打开了窗户,慢慢将窗户推开,然后提着工具箱翻了进去。为了防止外面的人察觉,我顺便将窗户缓缓带上——嗯,不错,地上有毯子,我穿的还是能当运动鞋用的拖鞋,这样便能静悄悄地盗走《树根》了。
这古典庄园内的装潢到挺与时俱进。屋子里摆着最新款的沙发、桌椅,老式唱片机和衣帽架什么的不过当作装饰品摆在角落,真正起作用的反而是接着插头的电风扇和电冰箱——看起来这里并不是因为结构老化而没法用现代化设备,只是傲慢的库伊拉根本不屑于装设监控罢了。
我调整护目镜,开启全局视角,摸索着慢慢走,顺着无人机的导航提示,一路走到了中央走廊的尽头,映入眼前的就是双方形画布上的巨作:
惨蓝色的树根盘根缠绕,在墨绿的平涂层中交相掩映,深棕色与黄色的短线扎进皮肤色的背景,穿透惨蓝根系的缝隙。如果把树木切开,便会长出新的枝芽,树木便会获得重生。在梵高深陷抑郁,自杀的前夕,他用这幅画描绘了生命的挣扎,还有与死亡的抗争。这就是他所留下的,用色彩写就的诀别。
站在这样的艺术品前,即使是一个见识过无数珍宝的神偷也情不自禁地摘下平顶帽,肃然起敬。
可在那些黑暗势力眼里,这幅画只是对应着更多的钞票,只能够满足自己贪婪的欲望。一想到这,我就感觉用盗窃的方式阻止他们将这样的艺术瑰宝占为己有,果然能够代表正义。
简短感慨几秒后,我开始了跟这些罪犯相比也不怎么光彩的同类工作——我打开工具箱,用扳手拧松固定画框四角的长钉,然后用迷你撬棍将双方形画布上的巨作连同画框缓慢撬下来,这样就保证被密封在其中的画作不受到损毁。
但显然,这样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发生什么了”的英文隐隐穿过耳畔——应该是在二楼的女记者被撬画的响声惊动了。
不过,晚了。
我抱起画,就往楼梯上狂奔,在楼梯口正好撞上了戴眼镜的黑皮女记者。我丝毫不顾她的大叫,抱着画,夹着工具箱就拾级而上,直接跑到了天台上,我朝着天台边缘奔跑,提前打开了滑翔翼。
“神偷卡门!”
身后传来嘶吼声,媚而不娇,响亮却不狂躁,竟然让半只脚踏到天台边缘的我下意识地回头。
黑白魔女库伊拉。
眼前的女人留着黑白参半的卷发,画着深黑色的浓眉和眼影,涂着血色满满的口红,用脂粉将脸部涂抹得如死尸般惨白,可她那凌厉的眼神与微微上撇的邪魅坏笑,让这样的妆容看上去一点也不艳骚,反而尽显强硬与凶狠。她穿着漆黑色的方格纹饰皮夹克,戴着如同处刑官般挡住皮肤却尽显性感的皮革手套,踩着足足垫起十厘米的高跟鞋,右手拄着看起来可以防身的手杖,左手叉着腰,一脸傲慢地看着我。
她的腰间插着两把手枪,一把黑色一把白色,与她的秀发相照应。
但是她并没有拔枪,只是伸出手杖,端直指向我。那饱含杀气的眼神如同冰冻射线,让我不敢立即逃跑。我反而站住不动,等着她把话说完。
“后会有期。”
她说完,放下手杖,也只是双手叉腰,傲慢地看着我,丝毫没有碰向手枪的动向。
但我也没有逗留,转身跳下,将滑翔翼完全打开,飞出偌大的庄园,飞到悬崖之外的海面上,然后调转方向,绕着悬崖前往邻近的海滨城镇南安普敦。
如同跟玛丽娜的邂逅一样,冥冥之中,我感觉这不会是我和库伊拉唯一一次碰面。
一切邂逅擦肩,一切相逢到告别,一切问好与送行,似乎都只是为了再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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