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推理之夜 卡门视角

“需要找个医院治疗一下嘛，卡门大姐？”

“不用了，艾薇，已经止血了，我给左臂打点绷带就行了。”

“我们到哪里去，卡门大姐？”

“去玛丽娜家，定位发到你的手机上了。”

“这样不怕被发现吗？”

“警察们也不会想到穿时尚大衣留红色散长发的国际大盗会穿着夹克戴着兜帽吧？”

租来的黑色敞篷车在郊区的大道上轻驰，扑面而来的寒风持续吹拂着我们的脸颊，将汽车扬起的尘灰进一步打散，悠悠地飘向未知的后方。我脱下了大衣，穿上了大红色带兜帽的夹克衫，将鲜红色的长发扎成单丸子头，只留下两束细丝从脸颊两侧垂下，拘谨中带着一些随意的流行少女的穿搭，与英伦复古的潇洒江洋大盗别无二致。

“所以说，抓到她们了吗，卡门大姐？”

“小白，你这边的消息呢？”

“最新消息是，虎女和莱拉都逃了。在逃跑的过程中莱拉用幻术掩盖了自己的行踪，并将虎女和那个叫蔻伊的女生的形象互换了，导致警方抓错了人。”

“唉，果然哪有那么简单啊，难怪没有找到跟虎女交接的国际恶联干员，原来她们早就想好了逃脱的方法——查一下玛丽娜她们的行踪。”

“玛丽娜坐着艾俊的车，应该是要顺路回家；蔻伊和佐伊在附近等市长派人来接；露丝被送到最近的医院治疗，确认没有生命危险，哦，还有哪个叫朱莉卡的女生在病房里看她。”

“不愧是小白，这么快就搜集了这么多的情报。”

“嘿嘿，我只是比较喜欢信息技术而已啦~”

不过，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

天知道莱拉和希娜还会干出什么坏事，一定得在更多人被伤害之前阻止她们。

“唉，不过现在该怎么找她们呢？小白，你有找到她们逃跑的踪迹吗？”

“没有，有些监控远远地拍到她们进了市区，逃进了暗巷，但是再也没有近距离的监控拍到她们。”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变身为“沃皮娜”的莱拉制造了幻术，这种幻术可以使一切靠光学成像的监视方法完全失效，要真正抓到她们还是得靠力学或者热学方面的传感器来监测啊……

“对了，卡门大姐。”

艾薇突然扭头看向我，扒着车前座，睁大眼睛。

“我想起来，我和扎克出发时，我看到那个叫莱拉的女生也出校了。”

“现在来看，她应该是和虎女碰头去了。”

不过，这点线索又能带来什么突破呢……

“小红，你还有一个无人机的吧？那个无人机上应该有热成像摄像头吧？”

“我知道，小白，但是那个摄像头可以探测的范围太小了。以虎女和沃皮娜的移动速度，她们现在可能在巴黎的任何一个角落，地毯式搜索是肯定来不及的。”

“但是，如果我们根据现有的情报，推断出她们会去哪，是不是可以减小搜索范围？”

小白的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将我的思维激发，让我灵光乍现。

“对，我们先用排除的方法找到她们可能躲藏的地点——莱拉的能力肯定没法持续使用，所以她们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停止或减慢移动——然后再用无人机搜索！”

“我已经打开整个巴黎地图了，小红，我们开始吧。”

“首先排除所有监控能拍到的地方，只留下监控盲区。”

“我没有找到任何跟她们有关的开房记录，所有的旅馆和民宿都可以排除。”（玩家）

“排除所有人多的地方，她们如果隐身的话在人群中也很可能因为碰撞显形。”

“还要排除有黑帮活动迹象的暗巷，她们不会想和这些人起冲突。”（玩家）

“排除所有夜晚开放的景区内的监控盲区，这些地方也有可能被人看到。”

“那么也得排除塞纳河附近的暗巷，这些暗巷中容易有人穿过。”（玩家）

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们会不会跟我们一样考虑得这么严谨。但是我清楚虎女是个多疑的人，而且我认为莱拉也很富有心计，她们两人一起行动的话，肯定能将这些因素考虑周全的。

艾薇回头，兴致勃勃地看着我跟无线电另一头的小白讨论得眉飞色舞，扎克也将车载音响调到最小，似乎也对我们的话题产生了兴趣。

“你还能想到别的什么吗，小白？排除警方夜巡路线附近的暗巷，还有呢？”

“卡门大姐，是不是要排除虽然是监控盲区但是过于肮脏的地方，比如填埋场这样的？莱拉和希娜作为女孩子肯定会在意这一点的。”

艾薇也加入到这场讨论中，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那还得排除能通车的地方吧？她们肯定会选只有人才能进去的地方吧？”

扎克一边看路开车，也随口提出建议。

“多谢了，小白，按他俩建议的试试。对了，排除距离过远的地方，她们是肯定没有载具的，即使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跑出那么远。”

“好的，现在剩下的区域用无人机去找的话还需要两个小时。”

“小白，不用近距离拍摄，在高空能模糊看见大致人形，缩小范围到两个与他人距离较远且相互距离较近的年轻女人，符合这样要求的如果辨别不出来再近距离拍摄是不是好一点？”

“等下，我重新计算一下飞行路线……对，那这样只要半个小时就能采集完所有可能。”

“这样就够了。”

我心满意足地微笑着，看着敞篷车开进市区。深夜的巴黎灯火也逐渐黯淡，大街上弥漫着暗暗的香水味和油料味，给人一种艺术的芬芳温馨感。打扮时尚的些许男男女女在夜晚的街道上漫步，时不时被稀疏的车灯照亮身形。不经意间，我远远地看到了暗巷对面，大街转角处的甜品店，那是玛丽娜的住处。

“扎克，找个位置停车，放我下去，然后你们找一个民宿，开一个双人标间就可以了，不必为我留地方。”

“我们等你，卡门大姐。”

“嗯，一会见！”

我提着工具箱跳下车，挥手目送他们姐弟二人远离我。然后走进暗巷里，打开工具箱，将夹克叠好放进去，穿上同样鲜红色的大衣，戴好同色的圆顶帽，将束着的红发解开，任其自然飘散，再收拾好装备，拿出钩爪枪，将自己牵引到旁边大楼顶端。

渐渐消失的月光下，我奔跑在城市森林一角的树梢，黑暗的背景下划过鲜红的魅影，好像窜动的火苗穿行过密林小径，给故事染上别具一格的对比色彩。

我看到漆黑的加长豪车往相同的方向行驶，即使在这上流高贵的城市中也格外显眼。我想，这应该就是载着艾俊和玛丽娜的车吧，如果她抬头望向窗外，能不能看到漆黑深处，我这一抹亮丽的红？

我轻轻点地，高高跃起，一步青云，随意地踏上她的屋顶。我戴上夜视眼镜，看着这辆加长豪车停到蛋糕店的门口，看到玛丽娜下车，她的父母也从门里出来，看到玛丽娜扑进父母的怀抱，看到父母抱着她流泪、抚摸她的额头和后背。

真好，就算不是瓢虫少女，她也有幸福的一生。她也会自豪自己是一个优秀糕点师的女儿啊。

只有越了解她，我才越发清楚，她与我不是一路人。瓢虫少女只是她的人生小说中的高潮，神偷卡门却是我的小说中、序幕之后的全部内容。

一想到我也在以不义的方式守护着这样的女孩的笑容，我反倒感到一些欣慰。

如果有一个所有人都能笑着活着的美好世界，玛丽娜，扎克，艾薇，小白……都属于那个世界吧，就算这样的世界不要我，也没关系啊。

我本来就是孤独无依，身份不明的孩子，从黑暗中醒来，归于黑暗，也许是我的宿命呢。我不乞求多么壮烈的结局，配得上我传奇般的一生。我只希望一个美好的结局，如此回答我奔波的盗贼旅程。

我站在天台顶端，任夜风将鲜红的长发吹乱，好像火焰被吹散，玫瑰花瓣飘落，却依旧伫立，静美。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分钟，也许半个多小时吧，我看到这个店子的内部灯光都熄灭了。

再过了几分钟，我听到了脚步声。

玛丽娜打开活板门，探出头来，朝着我微笑。

“我说过，我可不会爽约。”

我站在原地，等着她走向我，无论她向拉手手还是抱抱贴贴，我也不想反抗。

“小红，经过排除法，我找到她们了。”

时机真是刚刚好啊。

这一次，将为前一天的骚乱划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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