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亏欠

对啊，她欠他什么东西？她也搞不清楚了。

她只知道，自己欠他，欠斑、柱间、扉间，欠这个时代，太多太多了。

啊，是了。她啊，她欠他们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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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3

春野樱拖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在森林里狂奔，方才战斗中她所受的伤全是被抹上毒素的武器造成，尽管幼时在千代的教导下她对毒极为敏感，但在此时此刻，但凡在这片森林中多呆片刻都有可能让她命陨其中。

“可恶……”樱皱着眉，额头上满是汗水，咬了咬下唇，速度依然不减，“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那群流浪者的头颅还没来得及收集……”

『交给我。』零突然开口。

『什么意思？』樱问道。

『别忘了，』零顿了顿，他冰冷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如此可靠，『我是你的系统，是你的工具。』

樱还在愣神，只见身后闪烁着白色的光，在渐渐昏沉的森林中显得却不刺眼，她停下脚步，扭头看去。

刚一转身，她瘦小又遍体鳞伤的身躯便被白光拥了个满怀。男人还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清冷又矜贵的模样，与她们二人初次相见时不同，男人一双浅色的眼眸里有名为“情感”的东西一闪而过。

就在那一瞬间，她被男人松开，甚至能说有些粗鲁地推开了。

樱吃痛地后退一步撞到树干上，实体化的零捂住额头，片刻便归为平静，像往常一样拒人千里之外地开口，“流浪者军队的头颅交给我来收集，你赶紧去宇智波族地。”

他顿了顿，然后开口道，“还有你的伤，别耽搁了。”

没等樱反应过来，零便拿着卷轴朝远处奔去，他瘦长的身影格外矫健，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视野中。

“……”樱深吸一口气，她作为医者，自然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容乐观，所以当下，赶紧赶到宇智波族地把泉奈的DNA收集了，之后完成任务与零会和，再回到洞穴让春野治疗自己才是头等大事。

“所以……”樱费力地抬起一只手，紧闭眼睛，用仅有的一点源之力缓慢感知着，“穿越空间，应该只用把握好撕裂时空的力道吧……”

她缓慢地转着身子，最终睁开眼睛，碧绿的眼睛直视前方，手上早已扬起带着微弱光芒的源之力，“就是在这里。”

然后扬起手，又是一道时空裂缝。

春野樱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入，她知道，她已经退无可退。

*

穿越的过程并不顺利，春野樱险些被颠簸卷入一些时间乱流里。

“唔……”她最终在宇智波族地边下再次出现，只是穿越就已经费了她仅剩的力气，她能一步一步走进宇智波泉奈休息的房间只是单凭个人意志。

宇智波泉奈受的伤算是严重，族内的医者们纷纷对他所中的毒束手无策，想来也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当然是最为少见的，也怪难为在医疗条件如此落后的这个时期了。

现在宇智波族地的医者们对于泉奈的情况只能是看他是否可以撑过今晚了。

战后的医疗队最为忙碌，春野樱只用稍微掩盖下自己的动静，便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宇智波泉奈的房间。

“樱……？”不大的声音响起，可以听出这声音的主人十分虚弱，“我就知道你会来。”

樱苦笑，踉踉跄跄地走到他的床边，“咳咳……我以为你没醒着。”

“你还没来，我还在等。”

少年声音仍旧掷地有声。

樱愣住了，她才反应过来，宇智波泉奈或许是她在这个时期唯一一个了解她、能够看透她的人。

樱沉默着在桌榻上翻找着，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宇智波泉奈是否不会受这些伤？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伤，他是否还会活着？

她当然知道既定的历史，但当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躺在她的面前时，她没有办法束手旁观。

她终于知道春野的任务难度究竟有多大，不是清除流浪者军队难，而是做到不改变历史难，难于上青天。

“那个药瓶在我枕头底下，咳咳，”泉奈艰难地开口，“我怕被他们拿了。”

春野樱鼻中酸涩，她一瞬间便感觉到一股无力，跌坐在宇智波泉奈的榻边，自责、不安、愧疚的感情如洪水般喷涌而出，她仅存的理智溃烂成军。

“对不起……”樱来到这个世界，不、准确来说是回到这个世界十余年，除了父母意外离世以及那天在林荫道中恍惚如梦外，这是她第三次，崩溃地哭出声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春野樱抱头哽咽，她一遍一遍重复着“对不起”，尽管用手拼命捂住眼睛，泪水仍然模糊了她的视线，淌过她脸颊上的伤口，留下刺痛。

她决定放手让洪水泛滥，转而一遍一遍敲着自己的头，大概除了兆和芽吹惨死在自己面前之外，这是春野樱哭的最凶的一次了。

“喂，你……咳咳，”泉奈伸手抓住了春野樱的手腕，无奈地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我的命运，不是吗？”

春野樱被拉着手，抬着头看向床上的人，反而清醒的多，混迹商场多年的经验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让情绪收放自如，她不消片刻便找回了理智。

眼下，不是让她哭的时候。

“抱歉……”樱一边慌乱地用手背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站起身，泉奈见状，递给她一块手帕，见春野樱拒绝，他态度强硬地将瓷白的小药瓶也一并塞入她的手中。

春野樱只得接过手帕，然后想都没想就将药丸吞下了。

“我说，你也不怕我给你下毒什么的啊？万一我给你的那个瓶子里是毒药怎么办？”泉奈躺在病榻上还打趣她。

“就算如此，我也认了，”春野樱目光沉沉，双手扬起源之力蓝色的光芒，“这是我欠你的。”

“……”这次轮到泉奈愣住了，春野樱一番操作清除了他体内的毒素后，他才缓过神来，缓缓开口道，“为什么欠我？”

“你欠我什么东西？”

樱沉默着，她用一管小小的试剂保存了一些宇智波泉奈的血。

“我在问你话。”泉奈不耐烦地开口。

樱仍旧沉默，她看宇智波泉奈咄咄逼人的架势就知道他恢复能力还挺快，便也松了口气。

“我说，”泉奈拉着春野樱的手腕强迫她弯下腰和自己对视，突然的距离靠近让春野樱少有的慌乱了一下。面前漆黑色的瞳孔里波澜不惊，直直盯着自己让她感觉自己被看穿了心思，“你欠我什么东西？回答我。”

对啊，她欠他什么东西？她也搞不清楚了。

她只知道，自己欠他，欠斑、柱间、扉间，欠这个时代，太多太多了。

啊，是了。她啊，她欠他们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

泉奈终是松开了手，长叹一口气，“你的眼睛很好看，但我不喜欢。”

“就像孩子们不喜欢不透光的玻璃珠一样。”

——亏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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