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方升,洁白的鹰隼在天穹间振翅,她端坐在背羽上向下方观望。
扯了扯不太习惯的黑袍,正在思考的她习惯性的叩击着指尖——指尖落下的弧度总是固定,声音不大不小,对她来说就是一根根钉在杂乱思绪之间的铆钉。
步运会,步惊风,黯,千机阁,忽然出现的余烬……
思绪慢慢被理清,有用的部分被铆钉钉住,无用的部分再次沉入记忆的深海。
“一切都很顺利,”她低声自语着,目光微微闪动,“步宗的时晶,这个东西是最大的变数……算了,二货加上她,完全可以应付之后的局面。”
绳网已经布下,只等追着血肉而来的野兽,在欲望的驱使中踏进死亡。
叩击停下。
她轻吐一口气,目光悠悠的注视着茫茫黄沙与岩山之间的某个地方,“是就此止步,还是更进一步……星罗班,快交出你们最后的答卷吧。”
“时间,已经不多了。”
右手食指的戒指忽然亮起,她的眉头微皱,看着那片在面前摊开的紫烟。
——让我参战。
会通过这个东西联系她的只有一只猫。
她摇头,挥手将紫烟打散,又伸出食指,散开的紫烟便在她指上聚拢。
写下回信,她不再关注戒指那边的回应,驱使着鹰隼去往别的地方了。
……
——不可妄动。
同样是四个字的回复,却让糖仁本就难看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她有几分恼火的在这威严的大殿前来回踱步,目光全然不会朝着大殿的方向偏移一眼。
这鬼地方总是让她想起打宗的宗宫,还有宗宫里那群自视甚高的废物。
越发烦躁,她的步伐也越走越快。
在她终于要忍不住变身拆了这破地方的时候,殿门终于打开,步惊风慢步从殿前长长的阶梯走下。
他走的很慢,但却一下子走过了阶梯,正要从糖仁面前走过。
“带我过去那个地方!”
糖仁手执画金戟,毫不客气的将锋利之处拦在步惊风面前。
步惊风的神色没有变化,继续向前行走。而糖仁明明连眼都没眨,眼前这家伙却直接走到了她的后方,就像根本那里根本没有阻拦。
“……你!”她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猛的回头怒道。
步惊风的步伐没有产生任何变化,他背负双手,脚下翻涌的薄薄混沌像是一朵紫云,行过的每一处沙面都了无痕迹。
“心有魔障,带你去反会坏事。”他的语气冷漠,头也不回。
糖仁勃然大怒,踏步向前手中画金戟刺出,直冲步惊风要害而去。
下一个瞬间,红色身影极速向后倒飞,“彭”一声撞在白石台阶上,落下一个凹陷的坑,还碎了好几道台阶。画金戟在倒飞中脱手而出,空中旋转几圈后,“嗡”的一声插在糖仁手边的阶梯上,没入三分。
“咳!咳咳……”她咳着血,捂着胸口,死盯着步惊风的眼眸中有一点黑光在闪。
步惊风的动作终于有了变化,他转身看着重伤的糖仁,紫瞳杀意萦:“你若敢在此处展开领域,我必诛你。”
他未做多余动作,仅仅只是显露杀意,周遭的空气就似乎将要凝结。
眼中有凶狠闪过,糖仁用力擦去嘴边血迹,眼底黑光隐去,“……我一定要去呢?”
“使者交代,让你留守宗宫。你若敢于违背,使者自会惩罚你。”步惊风不咸不淡的说着,转回身体,慢步向城外离开。
惩罚?
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将嵌进台阶里的手扯出来,用力抓住边上的兵器,踉跄站起,然后沿着步惊风离开的方向,蹒跚前行。
“便是杀我,也不值一提……”
她嗤笑着,身影在尘沙间没去。
……
烬明岛不大,却零零散散落着好多样式各不相同的屋子,仿佛整个猫土所有样式的房屋都能在这儿找到。
坐落在山腰的小木屋,带着一圈院子,院子里种着还没破土的灵韵花,花的种子是星言带来的,这里如今的主人将它种下。
他等在木屋门外,戴着竹制的斗笠,一袭青色长衫,肩上立着一只憨态可掬的蓝色小鸟,等着屋内的猫打开门,将写好的信纸交给他。
星言捏着信纸,沉默后叹息,“何必如此,这般也只是徒添伤感。”
对面的她摇摇头,“谢谢你。”
她已道谢,他便不能再接着往下说了。
星言只能颔首,将手中信件卷起,交给肩上那只蓝鸟衔住,张口道:“去吧。”
蓝鸟人性化的点点头,振翅离去。
待这些小插曲过后,步宗上方已经是皓日当空之时,十二族早就齐聚亥族,完成了前三项比赛。
一场比吃,星罗班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获得了最后的胜利——白糖一边吃一边挑衅炼狱,直把本来不准备掺合比赛的炼狱气的恼火,下场和他对拼。
两人死盯着对方,甚至都是那般胃中藏千秋的猫,直到最后全场倒下,他们俩还没分出胜负。
子族一个自称大魏的京剧猫开始还不甘示弱,却是硬撑到被担架抬走。
“我白糖才是名副其实的吃货!”
“就你这饭量?小爷才是——不对!吃货又不是好词!”
二场比定力。虽然海飘的定力恐怖到能碾死在场所有猫,但这一场星罗班却赢得有几分丢脸——上一场吃了太多的消化不良的白糖,用一个生化武器,熏倒了在场所有包括裁判在内的猫。
海飘虽然没有因此在赛中有所动摇,但明显也体力不支,不能再参与之后的比赛了。
虽然有胜之不武之嫌,但并不违反规则,裁判再是不爽也只能判白糖胜利。
当然,也明确恼怒的警告白糖,不得再犯,炼狱当然不可能放过这样嘲笑白糖的机会。
“真是厉害啊,连小爷都没想到这种方式,不愧是你自大狂,出奇制胜啊?哈哈哈哈哈哈!”
“反正赢了不是吗!这东西就是换你这跟屁虫来也控制不住!”
三场比巧劲。星罗班险些就以为这一场没法赢了,武崧甚至有些不解步宗的比赛为什么会有这么少女气的比试。
辩日解释说,这是为了考验步宗猫的腿部灵活性和协调性,对于他们来说,腿部光有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踢毽子,是小青离开后的星罗班完全抓瞎的游戏,而最后也并不是由仅剩的女生明月上阵解决——而是令白糖跌破眼镜,拍着大腿狂笑的,一脸不情愿的炼狱。
虽然炼狱表现的十分不情愿,满脸写着我想去死,但他在这个游戏中却展示出了近乎碾压的实力,哪怕他全程都在念念叨叨完全不专注。
“哈哈哈哈,跟屁虫你怎么这么会踢毽子?原来你的爱好这么广泛啊哈哈哈哈!”
“这只不过是步宗韵力的必修课!而且小爷当初踢的可不是毽子这种小玩具!”
白糖听着有点好奇,“那是啥?”
炼狱面无表情,“是只要落地就能炸平一座山头的炸弹。”
“……?”
你能活到今天真是个奇迹。
三项比过,一天的时间也就差不多用完,裁判看了看天,脑袋上行似天秤的装饰摇晃,“今日的比试到此为止,明日卯时,再于此处进行最后一场比试,各位选手回部落后记得通知族猫。”
几个选手向裁判拱手道别,子族的孤岳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一眼星罗班的方向,白糖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她还要瞪我们,本天才也会瞪!我瞪!”
炼狱抱着手,一脸嫌弃:“你就好像有那个大病,浑身透露出着一种脑干缺失的美感。”
白糖懵。
“啥?”
“……夸你呢。”
“你这一听就不是好话!”
武崧按住哇哇叫的白糖,“今天大家都很累了,丸子,炼狱,别再闹了,去休息吧。”
两只猫互相瞪了一眼,哼了一声偏过头,勉强算是不再扑腾了。
而夕阳也已经全然的落入地平线下,幽冷的月光开始接管这片古老的土地。
明月眺望着远方,目光里有些沉郁。但远方一点蓝光极快的靠近,在明月愕然的表情中悬停在她身前。
小蓝鸟上下扑腾了一下,将喙中叼着的东西往她面前送了送。
按理来说,这种从未见过的信鸟带来的信件本不该接触,但明月却鬼使神差的接过了信。
蓝鸟双翅一振,迅速腾空离去。
明月展开信件,一眼愣住。
——今夜的月色很好,早些睡。
是小青的字……
说不上来那一刻是何种的感觉,明月的身心仿佛都轻松了千斤,阴郁日久的眼眸间也浮出一丝欣喜。
她未了无音讯,这便够了。
这一夜,星罗班睡的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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