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硝烟弥漫在这个地下的世界里,懵懂的猫民们此时还不知道,他们即将迎来一生中最为震撼的时刻。
浅歌站在一片紫色的风铃花里,静静的望着天空中那个“太阳”。
手中的坤珠在躁动,天空上好像有什么在吸引它。
浅歌的眸里浮现出难得的困惑,低下头不能理解的看着手中的黑色珠子。
“浅歌,”糖仁抱着画金戟倚在拱门边,赤色的眼眸倒影出那个浅色的身影,“星罗班已经过来了。”
所以,应该行动了。
“糖仁,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浅歌偏了偏头,却说起了不相干的事情。
第一次,见面?
糖仁愣,眼里的倒影从浅歌,变成了那片紫色的风铃花。
……
督宗的老宗主有个为猫称赞的习惯——他喜欢收养那些无家可归的小猫,让他们不必再流离失所。
其中,出现了一个很有天赋的小猫,在无猫知晓的情况下,力压其他所有的弟子,韵力到达同期最强。
这些,都和糖仁没有关系。
在那些被督宗老宗主捡回来的孩子里,糖仁算是一个异类。
武艺超群,身怀韵力,也是唯一一个真正被遗弃的。和那些失去亲人的小猫都不一样,她很孤傲,不喜欢与别的猫交流,对那些同情或轻视的目光更是不假辞色,所以很不受欢迎。
糖仁也不在乎,只喜欢自己呆在督宗的后山,伴着一片紫色的风铃花,操练那柄金色的长兵,
那是将她遗弃的猫留下来的,一柄金色的戟,半枚破碎的玉。
那个时候糖仁还小,那柄金戟比她还高,看着很滑稽。
那些弟子们时常偷偷的笑,不过糖仁懒得教训他们,反正她不在乎。
所以当听见他们在背后说她其实不会说话时,糖仁也没有发火——只是打断了那个弟子的腿而已。
一次照旧的练习,当糖仁轻车熟路的来到后山时,扭头却在那片晃动的紫色里看见了一身浅蓝色的衣服。
在某次糖仁把几个闯到后山来打扰她的弟子打的一个月下不来床后,后山便从此成了督宗一个隐性的禁地。
这是哪来的小猫?
她皱着眉,掂量着手中的戟,思考着该下多重的手。
“你好,我叫浅歌。”她的笑很干净,不像糖仁最熟悉的那种带着嘲讽的笑,而是很自然,她从未敢想象过的笑。
她应该是不认识我。
“糖仁。”极少开口的猫生硬的说着,想着,手中的戟也放了下去。
“原来你就是师兄师姐们说的怪猫啊。”浅歌笑着说,话语里却没有半点调侃和轻视。
原来认识。
那点莫名的希翼迅速消失,糖仁面无表情的朝她走过去,低垂的戟尖划过那片花丛,折断了一朵朵开的正艳的花。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可能是那天太阳太亮,连带着那双带笑的眼也变得耀眼,晃得糖仁心脏都漏了一拍。
“为什么。”生硬的问出这句话时,糖仁已经感觉到了后悔。
好蠢的问题。
对面的猫也愣了一下,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因为你很厉害啊。”
“不许笑。”糖仁瞪她。
浅歌连连摆手,捂着嘴表示不笑了。虽然从她的眼睛看得出来她还在笑,但是糖仁懒得在乎。
金色的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就像糖仁微微弯起的嘴角。
……
“不记得了,那种事情,谁还记得。”糖仁移开视线,淡淡的说。
“是吗。”浅歌呢喃了一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身走过她身边,“走吧,别让星罗班等急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糖仁嗅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清香,像是风铃花。
眸子动了动,她抬起一直放在身后的右手,看着那封泛黄的信,仰起头痛苦的闭上眼睛。
真的吗……
没走几步,浅歌就看见了气氛凝重的星罗班。
有一说一,这些小猫们板着脸,一言不发的样子还真是有点恐怖。
“城主,如果您真的是为了督宗,为了猫民,还请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诉星罗班。”武崧板着小脸,着重强调了“真相”两个字。
“真相……有时候,不知道才更好。”浅歌说。
“如果您不说,俺们是绝对不会帮助您的。”大飞也很强硬。
“就是!别想再骗我们!”白糖说。
“好,你们想知道什么?”
好像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浅歌无奈的妥协了。
“那个叫做启约的猫,到底是什么来历。”武崧问。
“她……在猫土大战之前,是督宗专门负责看守通天塔的弟子,实力很强。”
浅歌说:“其实在君吾河边看见昏迷重伤的她时,我就猜到通天塔出现了变故。通天塔中全是实力高强的罪猫,如果让他们逃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也是那个时候,我开始想要从这地下离开,联系其他各宗来帮忙。”
“既然后果不堪设想,为什么当时不直接前去?一定要死守这些命令?”武崧质问。
“无规矩不成方圆,我是督宗弟子,就更该以身作则。”浅歌说。
“可是有些规矩,本来就是错的!”白糖说着说着,就想起了当初等级森严到离谱的身宗,情绪也有点激动。
“规矩没有错,错的是制定它的猫。”浅歌说。
“明明就是……”
“白糖!”小青出声喝止,白糖偏过头,闭了嘴。
“各位,现在可以了吗?”浅歌说。
武崧还想问什么,小青已经点头,“可以了。”
“那请诸位和我来吧。”浅歌如释重负的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城主府旁边的屋顶上,少年望着走向城南的几只猫,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状似不经意的问,“小白姐,我们应该不管了吧?”
“不想管就直说。”陌小白斜视他。
“没有。”炼狱矢口否认,视线隐隐约约的飘向陌小白右肩缠的乱七八糟的绷带。
“小白姐,你确定不重新缠一下吗?那个大小姐弄的绷带,我很怀疑……”
“你是没被电够吗?”陌小白用看死猫的眼神看着他。
炼狱脖子一缩,不敢再说话。
……
一路前行,浅歌带着星罗班,却来到了藏书阁。
星罗班面面相觑,默契的后退半步,保持安全距离。
“浅歌,你带这么多猫跑这里来干什么,拆迁?”一只帅气的青年猫提着木制的餐盒走出来,看见他们着阵容,剑眉一皱。
这是谁?!
星罗班看傻了,再仔细一看,青色长衫,金边垂线的眼镜下一双仿佛时刻充斥着看不起的眼睛……这不是店主吗!
可是,店主不是个老爷爷吗?那是眼前这只猫?
身形挺拔,剑眉星目,舒眉便是饱读诗书的儒生,横眉便是挥斥方遒的谋士……
不!你不是我认识的店主!
“好,好帅。”小青久违的犯了花痴。
“封泽先生,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不要再瞒了吧。”浅歌叹气,诚恳的说。
“既然都心知肚明,哪来的隐瞒。”封泽照例毒舌。
“追命师兄在不在?”浅歌面色如常。
封泽却没有立刻回答,淡淡的瞥了眼星罗班。
“这几位小英雄也想见见师兄。”浅歌笑着说。
闻言,封泽微微眯眼,“小家伙,你们是想要干什么?”
星罗班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白糖说
“我们想……想知道前辈您为什么不肯让禹城重见天日。”白糖纠结半天,吞吞吐吐的说。
完了。
刚听完白糖的话,星罗班就意识到糟糕了。
果然,封泽剑眉倒竖,气笑了,“听你此言,是觉得我们害了这城中猫民?”
白糖纠结的要死了,浅歌就板着脸替他回答了,“猫民们有选择猫生的自由,为了保护的变相囚禁,剥夺他们的自由,这不该是京剧猫的所为。”
为了保护的变相囚禁。
星罗班一下子就想起了录宗的洵怀镇,被画师禁锢在猫土大战前的猫民们,不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海飘是不会懂的,天真的白糖一下子就信了,大飞和小青也是半信半疑,只有武崧凝眸思考片刻,心中冷笑。
偷换概念吗?果然不愧是文宗的猫。
从想清楚她所说的这句话开始,武崧便决定不能再相信这个看着善良的城主。
浅歌虽说看着封泽,眼角的余光还是落在星罗班身上,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东弯西绕,有话直说。”封泽很不客气。
“那浅歌便得罪了。”浅歌眉眼带笑,右手轻轻一抬,金色的铁锁便如潜龙出渊,直指前方封泽。
封泽一惊,抬手将餐盒丢出,弓身就地一滚。
嘭!
木盒粉碎,封泽蹲伏,轻轻抬起眼,透过洒落的木屑望向他们,“浅歌,你这是要叛出督宗?”
“先生,何出此言?”浅歌收回无极锁,笑语嫣然。
“连我都敢打了,还要理由?”封泽这句话极其欠打。
“那就麻烦先生让一让吧,浅歌并不想与您为敌。”浅歌叹气,却没有反驳他的话。
“不想和我为敌,就马上离开这里。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放弃那些会毁掉你的执念。”封泽起身,面无表情的说。
笑容消失,浅歌面无表情的说:“先生,得罪了。”
无极锁冲出,封泽冷静的看着她,一点也不慌。
“去!”
米白色的韵力附着在酒葫芦上,直愣愣的撞上了无极锁。
原本还凶猛如蛟龙的铁锁被这股韵力一撞,立刻便如熄了火的天灯,猛地缩了回去。
星罗班一脸懵逼的看着,完全搞不清状况。
酒葫芦去势不减,浅歌眉头轻皱,抬手唤出自己的武器亢龙锏,抬手挡住酒葫芦。
便如千斤巨石坠,浅歌脚下的地面层层龟裂。她虎口一阵发麻,用巧劲卸去了力,用力一挥右手,酒葫芦便倒飞而回。
那出手之猫抬手抓住葫芦,仰头喝一口酒,醉醺醺的倚着木门,懒洋洋的抬眸看过来。
见他一身暗金边纹的长衫,长着一张不输于封泽的俊脸,微微上挑的眼角显出几分猫的慵懒。
不必说,这就是阁“老”了。
“唉,这都什么事啊,好好喝个酒都不行。”追命看着酒葫芦,摇头叹气。
“再喝,我就砸了你的葫芦。”封泽斜瞪他。
“追命师兄。”浅歌说。
追命斜着眼,“浅歌,你带着这么猫来,是要做什么?”
封泽面无表情,“打算拆了你这藏书阁。”
两只大猫各有千秋,谁也不输谁,看的小青眼睛发亮。
“小青姐姐……冷静。”白糖捂脸。
“小青,矜持。”武崧扶额。
海飘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宫主,满心无奈。
大飞最关注局势,“俺们现在该干嘛?”
“你们先走远一点。”浅歌微微侧头,说了一句。
星罗班很听话的退到了街的另一头。
嘴角一抽,浅歌扭头,“糖仁。”
“知道了。”
金红的长戟从侧边的楼上落向封泽,追命打了个哈欠,随手将葫芦丢出。一声金铁交鸣,长戟被看起来很脆的酒葫芦弹飞。
白皙的手指握住画金戟,糖仁眉心燃起一簇火焰,落地便是火判的起手式。
追命懒洋洋的召回葫芦,却不料糖仁将准心一转,落在了藏书阁的二楼,“火判!”
轰!
木制的藏书阁完全拦不住韵力的火焰,一下子就被烧了个大洞。
外面的伪装被摧毁,藏书阁的二楼终于露出了原本的样子——金属支架的钟楼。
追命愣了下,“真拆啊。”
封泽两眼一翻,“蠢。”
“快上!就在那座钟里!”浅歌回头冲星罗班喊,身子一动就和糖仁一起迎上了追命。
星罗班面面相觑。
“俺们上吗?”大飞问。
“我不知道。”白糖说。
“我也不知道……”小青纠结的说。
“看看吧。”武崧拍板。
那边,哪怕是在两只猫的围攻之中,追命也没显得多吃力,还有空朝星罗班喊一句,“小娃娃,你们站那干啥?帮忙啊。”
前辈!您看起来一点也不需要帮忙啊!
星罗班腹诽。
“星罗班!快去!”浅歌着急。
“我们上吧!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答应了她,不应该言而无信。”小青说。
武崧想要说什么,白糖抢先开口,“我觉得小青姐姐说得对!”
“没错,如果俺们不守信用,那不是和那些猫一样了吗?”大飞也赞同。
海飘是无条件支持小青的,武崧看着伙伴们,笑,“好,我们走,星罗班不能言而无信!”
“走楼梯是不行了。大飞,你保护海飘,行吗?”武崧询问。
“没问题,交给俺。”大飞还是一样的可靠。
“好。小青、丸子,你们呢?”武崧说。
“没问题!”白糖一如既往的自信,小青点头。
“上!”不再多言,武崧冲向藏书阁。
“霓虹!”水袖破空,悬停在武崧与白糖之间。
火红的哨棒在手中翻转,武崧纵身踏上水袖,右手的哨棒朝着白糖垂下。
白糖停步起跳,一步踏在哨棒之上。感受到重量,武崧双手握住哨棒,朝着那座钟用力一甩。
无须多言,星罗班的默契让他们轻松的完成了这一套失败率极高的动作。
“冲啊!”白糖在空中高呼。
看见白糖冲向了铜钟,追命不忍的移开视线,封泽站在一边倒数,“三,二,一。”
一字落下,白糖正好落在离铜钟最近的支架上。
咚——
沉闷庄严的钟鸣在耳畔响起,白糖突然闷哼一声,捂着耳朵落进了下方的书堆里。
好痛!
一点点奇怪的零碎画面在眼前闪过,白糖用力的捂着耳朵,紧紧的咬着后槽牙。
“怎么这么夸张?”追命挡开糖仁,有点意外的说。
“杂念太多了。”封泽冷淡。
“不应该啊,这小家伙不该有这么严重的症状啊?”追命一掌拍在浅歌肩上,还是不解。
“废话太多,专心打架。”封泽斜视。
肩头被重击,浅歌踉跄着被糖仁扶住,看着心不在焉的追命,眼底有米白色的光在亮。
“还好吧?”糖仁问。
“我没事,我拖住他,你去控制封泽。”浅歌用只有她们听得见的声音说。
“好。”糖仁点头,放开手。
“白糖!”
小青和武崧也看见了掉下来的白糖,着急的朝着二楼跑去。
追命倒没拦他们,只是努了努嘴,“真是一群是非不分的小家伙。”
分心间,他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好像……少了一个?
后知后觉的追命发现糖仁不见了,连忙转头看向封泽,“疯子,你……”
话一下子停住,金色的铁锁捆在青年的身上,糖仁站在旁边,手中的画金戟停在他脖子上,蠢蠢欲动。
被迫半跪着的封泽冷眼,“原来你还记得我。”
追命咽口水,突然笑了,“疯子,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封泽黑着脸,“闭嘴。”
追命快笑疯了,浅歌和糖仁却愈发紧张起来。
笑了好一会,追命悠哉的喝了一口酒,语气幽幽,“小猫,那个东西拿远点,很危险。”
“把乾珠给我,我就拿走。”糖仁说。
追命摇摇头,“还是天真啊。”
“小心!”浅歌惊呼。
劲风从身后袭来,糖仁凭着本能极限回身格挡。
铛!
银色的长剑重重的压在画金戟上,层层气劲顺着手臂落下,吹的糖仁衣袂翻飞,猎猎作响。
轰!
青石的地面裂出蛛网般的纹理,糖仁好像听见了一声极为清脆的骨裂声。
督宗的韵力扩散,无极锁也同时解开。
“糖仁!”浅歌朝她跑去。
“看吧,何其天真?”追命饮了一口酒,笑道。
说着,他突然朝旁侧头,躲开一道突袭而至的令牌。
看着那令牌上的斩,追命摇晃着回身,看着那只神色自若的猫,复杂的说,“无情……宗主?”
“浅歌,我们怎么办?”糖仁忍着痛,问。
浅歌看了看久久没有下来的星罗班,像是明白了什么,“我们走,乾珠已经不在这里了。”
“长剑荡平妖魔患,孤身独镇万里关……督宗,不,猫土有史以来最强的京剧猫,追命四方。”无情看着追命,淡淡的说,“这个地方,倒是藏着很多故人。”
“那是……你都魔化了,那三个家伙也没逃开吧?”追命少见的惆怅。
“什么是魔化?”无情却反问,“只要能恪守本心,混沌和韵力又有何区别?”
“不和你争辩。”追命懒得自讨没趣,挥挥手,长剑护在封泽身侧,“不过你这家伙,还真没变多少,一样那么冷冰冰。”
“为何不用剑?”无情说。
“这不是有个普通猫民吗在吗?”追命笑。
“用剑吧,本官相信自己的手下。”无情说。
“大人……”判官感动。
“万一他们打不过呢?”追命挑眉。
“那就去死好了。”无情平静的说。
“大人……”判官欲哭无泪。
“行了吧,你这家伙也是来找那个东西的?那个叫做……什么小黑的家伙对这个感兴趣?不该,那家伙实力挺强的。说起来他一个录宗弟子却不屑于用各种武器,也是个奇葩了。”
说到黯,追命流露出一丝欣赏和吐槽。这不关乎任何的立场问题,只是一个超级高手对另一个高手的发自内心的欣赏而已。
三位判官听的心惊胆战,为这位以前的十二宗最强者所说的话感到荒谬。
这家伙是多久没从这里出去了?
“黯大人最不屑于这些身外之物,本官此来,是替大人捉拿星罗班。”无情说。
“那我大概不能让你得逞。”
追命想了想,扭头看向封泽,“疯子,藏书阁都没了,我能出去了吧?”
“呵。”封泽冷笑。
耸肩,追命朝着藏书阁的门槛外踏了一步。
一瞬间,追命身上气质一变,像是一柄藏锋十年的神剑瞬间出鞘,锋利像是可以斩裂苍穹的剑气汇成一条长河,每一滴水都是一道剑气。
空气瞬间凝滞,如山一般的压迫感落在判官的身上,窒息一样的喘不过气来。
三位判官的眼里出现了震惊和害怕,因为这种恐怖压迫感,他们只在黯的身上感受过。
连无情也面色一变,从广袖中掏出了黑金令牌。
这位曾经的猫土最强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哪怕是现在,他!依然是猫土上最顶尖的强者!
“对付你们的话,不用剑应该也够。”追命晃了晃酒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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