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章 永夜将至

一个身着黑蓝白相间外套，戴着一顶和衣服同色的帽子的少年走在漆黑的走廊里，他每时每刻都会面临未知危险。这里建筑物的构造和他所见过的都不太一样，或者说，他能站在这里都是一个奇迹。这条路是用无数个同伴的生命铺成的，其中就包括他唯一的亲人——天越哥。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想要将敌人碎尸万段，曾经的他告诫过自己，憎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可终究还是重蹈覆辙。现在，当那些杀戮再次重演，当他再一次感受到那种窒息的痛楚，当他再次被仇恨的火焰焚烧的时候，他忽然明悟：这种痛苦，比起当初被背叛更让人难以接受，仇恨吞噬更为深沉，因为它已经深入灵魂，刻骨铭心，永远无法忘记。

这个少年叫做叶空，他今年刚好十六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在这片血雨腥风之地，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但凡见过他真容的人，大部分都死在他手上，也许他本就该是一个恶魔，早已被鲜血与死亡腐蚀掉了灵魂。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指向晚上九点十三分，而这条通往地狱的路，才刚刚走到一半，他不知道，接下去的路还要走多久？

比起这个，他更多的是奇怪，前几次遇到的敌人，无论是谭尧，还是祁侪，身上都带有很强的杀气，很显然已经嗜杀成性。但即将面对的人却完全不同，他的身上没有任何杀气，这种平淡如水，反而更加令他心惊，还是说叶空身上的怨念太过于浓郁，导致敌人的杀气已经被盖过去？

他想着这个问题，脚步愈加缓慢。

越往前走，灯光越暗，四周一片静谧，连呼吸声都变得微弱，似乎只剩下自己一人，只有自己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阴森的感觉也逐渐袭来。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个身穿黑衣，拿着刀剑和镰刀的厉鬼，这样的情景实在太过骇人。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让他浑身汗毛倒竖，就仿佛被一把利剑贯穿了心脏。

“你来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他抬头看去，漆黑的夜幕之中，出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是紫色的，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就仿佛是两颗璀璨夺目的星辰，散发出迷幻般的神秘色彩。他从来不认为世界上会有人拥有这么漂亮的眼眸，可是他偏偏就遇到了。

他的脑袋轰的一声炸裂开来，这一瞬间他仿佛听到自己脑浆迸裂的声音，那种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嘶吼。但是，转眼间那种感觉消失不见。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他可以感受到对方正在悲伤，那是一种极度哀凉、极度绝望，仿佛是在对自己忏悔一样。他的眼眶里流出了两行眼泪，然后沿着嘴角流淌下来，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消失不见。

他在哭泣吗？

叶空不由得想道。

这种情况让他感到非常疑惑。

他为什么这么悲伤？

叶空不由自主的想要上前去安慰对方，因为他无法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想要杀掉自己的欲望，但是他的腿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竟然无法挪动半寸。

就在叶空犹豫的时候，对方开口了。

“走吧，我不杀你。”

对方的声音听着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是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又带着磁性，又很低沉，充满诱惑力，这一句话，仿佛是有魔咒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信赖他。

“求求你让我过去！我有必须要战斗的理由！”

对方没有再开口说话。

这时叶空感到对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的心里突然一松，但随即又涌出了莫名的失落感，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能给人那么大的压迫感。但他知道，对方并不想要伤害他，否则他不会活到现在。叶空叹了口气，转身向前继续迈步，一边走一边思考刚才发生的事。

为什么要放过我？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个疑问。但是这个疑问在他的脑海中只持续了不到十秒钟便消散于无形，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扇门。

由于光线太暗，他看不清门上的纹路，他伸出手推开了那扇门。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威压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跪倒在地上。

那种感觉，仿佛是来自上古神祇。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面对一位至高无上的帝王。

叶空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额头的青筋凸起，他咬紧牙关，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

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处境。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也不敢往前踏出一步，他的腿仿佛被粘稠的胶液粘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叶空跪拜着抬起头，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那是一张英俊到极致的脸庞，只是脸颊苍白无色，眉目如画，但却透露着冰寒之气，他的眼睛是幽蓝色的，又像是一汪湖泊，没有任何的波澜，仿佛没有感情的冰块，墨绿色的头发，在昏暗之中飘扬，宛若神话传说中的天神。那个男人静静的俯瞰着他，他的目光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轻易刺破了叶空心中最坚硬的防线，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屈膝叩首。他看着叶空，眼神平静而又漠然，就像是看待一只蝼蚁。他向叶空伸出左手。叶空愣了一下，然后顺从的爬起来，将右臂伸过去，交到了那只手掌上。

对方轻轻握着叶空的手，将他拉了起来，然后一直拉到自己的身旁。

那一瞬间，叶空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都被抽空了一般，他呆呆的站立着，就像是一具傀儡，没有任何的自主意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他只是知道，那种感觉让他感觉到恐惧，恐惧到了灵魂的尽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走吧。”那人轻描淡写的说道，语气中带着命令式的味道，但他的话却是那样的温柔，仿佛能化解一切的仇恨，一切的痛苦。他拉着叶空，向前面走去，就像是带着自己的孩子，那么轻松、随意。

叶空的身体僵硬无比，他的脸上带着茫然的神情，任凭对方牵引着自己，一步一步向前。

终于，他们走进了一个房间内。

房间内没有窗户，没有灯光，只有一团漆黑。

叶空跟在对方身后，一言不发。

他们走到桌前，那人坐在椅子上，然后拉着叶空的手坐了下来。

“哥……哥……”叶空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天越的身影。

“你叫我什么？”

对方似乎很忌讳“哥哥”这个称呼，皱了皱眉。

“对不起……”叶空突然想起，来到这里的目的，“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和你……很像的人！”

“害死天越的凶手是莫尔，仅凭你的实力根本无法打败他。”

在『暗锏月』中，敢如此直呼莫尔名字的只有一个人，那么，此人便是……潇子晋。

之前，叶空听尉迟劼说过，潇子晋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难以捉摸，而且潇子晋的实力可是比莫尔还要强，和他对战，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变幻莫测的招式让人防不胜防。

“只要你的表现让我满意，我就可以放你过去。”

“我该怎么做？”

叶空低下头问道。

“比赛规则你都知道，直到一方的生命消耗殆尽，所以说，这是一场生死搏斗。”潇子晋站起来，左手握着发射器，“经过前几次的战斗，你的心中又有多少怨恨来杀我呢？”

话音刚落，陀螺便发射了出去。

尽管对方这样说，叶空也丝毫感受不到潇子晋有任何想要杀掉自己的想法，而叶空也不想和他对决。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陀螺落地的那一刻，重心有点不稳。

是发射失误吗？

以潇子晋的实力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叶空也没有再犹豫，马上发射了寒冬飞龙。

房间里的温度正在急剧降低。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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