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章 暗度陈仓

叶空被祂的话问得一愣。没错，现在，也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就是在他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地完成他想做的事情。他没有时间与神明对抗，有限与无限是最本质的区别。

男子刚刚故意转移话题，也许是因为叶空说中了祂内心的伤痛，但是祂不愿意承认，所以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逃避。

原来神明的内心也是脆弱不堪的，祂们不愿意面见人类是因为不想让人类发现祂们的弱小，祂们的自以为是。

但祂不同，无欲无求的祂从来不会去在意这种无聊的东西，祂只是单纯地观看着一件事物从生到死的绝望。

如果说憎恨，那么祂会比任何人都要讨厌自己。

“如你所见，这就是冰龙族宫殿内部，只不过早就没有了往日的辉煌，所以你一定会好奇这么强大的种族，究竟是如何灭族的？”

男子猜到了叶空内心的想法。

“你以为你能逃出寒林幻境的桎梏，还是你能瞒过冰皇的冰冷之心！？”

没错，无论选择哪一个，最终都会回到祂的手里，对于祂来说，只要简单动动手指，就可以完全控制冰皇的神志，听命于祂。

此时，叶空手里握着一把汗。

我到底该那么办！？寒冬飞龙！

叶空闭着眼睛，心里默念。

突然，在龙宫中央，一道圣洁冰冷但又强大的蓝色光芒闪耀，这正是万年前，寒冬飞龙封印的记忆与力量。记忆之页的力量能让它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而这个人正是——创世神，卡伽。

怎么会？我不允许我的心智被祂影响，哪怕是寒林幻境也不可以！我要保持清醒！

“我与创世神的战斗持续了上千万年，每一次的战争，必定会引发世界的重启……”

“那么你为什么不能放下心中的仇恨和大家和平共处？”叶空问道。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是不能清醒半分吗？叶空！？”

叶空再一次被男子问得一愣。

是啊，这种事情我应该比谁都清楚，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不想承认？不，不对，现在可不是低头认错的时候！

“水镜·无妄！”

就在叶空神游的几秒钟时间，男子发动了“水镜”的第二式，祂这么做的目的没有别的，就是想要让叶空永远地困在这里，永远迷失。

“离幻”与“无妄”的配合，可以让中此术的人产生幻觉，这种幻觉可以是过去发生过的真实情景，也可以是按照施法者的意愿虚构出来的情景，抑或是拥有预知未来的“假象”。不过，如果长时间处于这种状态下，中招者会在七十二小时之内逐渐经历五感尽失，内脏功能衰竭，再到死亡的过程。

神明的任何法术对于人类来说都是一种沉重的打击，这一点，对于玄之来说再清楚不过。在明知后果的情况下仍然要使用幻术对付一个人类，要么就是祂想折磨一个人，要么就是祂想激发一个人在死亡来临前的本能（第八感）。总之，凡事都在祂的掌握之中。

叶空的空间已经受幻术的影响有了变化。出现在他眼前的分别是初代冰皇，但只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甚至比现在还小，可能因为刚刚化形不久的缘故，而且牠的力量也不是很稳定。一个身穿黑色斗篷，双手背在身后，藏于宽大的袖子之下，站在冰皇的对立面，一双紫色的眼睛好似能够看穿一切，白色的头发到肩膀处，祂便是玄之。与现在相比，没有任何区别，祂的容颜没有留下半点岁月的痕迹，在别人看来，祂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青年而已。所以，每当祂被问及年龄，祂都会说自己十七岁。还有一个站在冰皇的旁边，看起来要比玄之年龄小一点，有着棕色的头发，和一双黄金色的眼睛，祂的周围散发着温暖而又神圣的力量，甚至已经盖过了寒林幻境的冰冷，即使是幻象，祂的力量仍然可以波及到周围，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啊！祂便是众人敬仰，就连怪物见到也要俯首称臣的创世神，卡伽。

此时此刻出现在叶空面前的正是冰龙族被灭族的情景。

“就连这丑陋的怪物，你也要和我争吗，龙钊！？”

这里，玄之对对方的称呼是“龙钊”而非“卡伽”，因为祂将这两个人分得很清楚，而祂玄之只有和祂的弟弟才有说话的可能。

“就是因为牠们丑陋又肮脏，所以我才需要牠们的生命能量，作为自然环境中孕育出来的冰兽，牠们的生命能量也一定非常强大！”

玄之的声音明显要比卡伽的声音更加冷清，祂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就好像祂已经掌握了世界万物的命运，看穿了一切的本质。

“神明应该爱一切，爱祂创造的一切。”

叶空并不相信这是冷血无情，并且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的玄之会说出来的话。

“这很虚伪，哥哥，就像你现在一样！”

说话的同时，卡伽举起右手，在祂的掌心中出现了一把汇聚了神力的小刀，随后，祂将小刀插入冰皇的胸口之中，血液顺着刀刃处流下，滴落在地板上。冰皇忍着疼痛，牠想要反抗卡伽，牠未来的主人，也是牠未来的囚笼。卡伽动了动左手的手指，在祂的面前出现了六柄光剑，将冰皇钉在王座之上，限制了牠的行动。

卡伽取出牠的心脏，将它放到玄之的面前。

“不知道，哥哥有没有时间帮弟弟一个小忙呢？”

尽管卡伽并没有明说祂具体让玄之帮祂什么忙，但玄之也没有问，祂似乎很了解卡伽的心理。祂抬起左手，只见有一小块镜子的碎片出现在祂的面前，然后将这块冰冷的碎片与冰皇炽热的心脏融合。心脏被碎片划出几十道口子，尽管看不清这裂口的长短深浅，能看到的只有鲜血源源不断地冒出。

冰皇忍着疼痛，在旁边哀求着，口中吐出几个词，但是听不清楚牠说的是什么。

即使是心脏与身体分离，牠们也不会死。

叶空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脏被切割，鲜血流出的声音，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看到这些！？”

叶空的情绪有点崩溃，但换来的，只有玄之冷冷的回答：

“这是作为冰龙之力继承者，应该知道的。”

“应该知道的……！？知道你们神明是如何折磨脆弱的生命的吗？”

叶空不理解为什么祂可以随心所欲地殺掉一个人，而且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要崩塌了。

卡伽是玄之的弟弟，也是祂的敌人，为什么祂可以理所应当地帮助自己的敌人？创世神卡伽更是众人敬仰的存在，为什么祂可以随意地殺害一个无辜的生命？

在幻境里，他的情绪越崩溃，那么对他的感官伤害也就越大，这便是玄之的计划。

“上玄·龙腾！”

就在这时，一条冰龙的出现打破了这个由“离幻”与“无妄”双重结合的幻境，但是无法冲破寒林幻境，迷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叶空的身体分裂出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有着银白色的头发和猩红色的眼睛。

“稀客啊！？”

只见少年跪拜在玄之的面前，低着头，做出很恭敬的样子。

玄之俯视着他，眼神中流露着一丝不屑。

“主上，请您放过他！”

一向傲娇的麟洹从来不会向别人求情。

“向来都是反抗我的麟洹，竟然也会来求我！？这个人…改变了你那么多吗？”

“虽然，他的做法我并不认同，却是他，让我活得更像我自己！只要您能放过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麟洹坚决地说道。

麟洹最不喜欢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神明的法术对于人类来说是最沉重的打击，让他失去所有感官，那么他和一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玄之的脸上挂着带有迷惑性的微笑，看着他，说道：“很简单，只需要让他完全解封寒冬飞龙的力量，而做法就是，殺掉站在你面前的初代冰皇。”

“你说什么！？”

冰皇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在上一任冰皇消散之前，牠的继承者要殺了牠，用于继承“冰冷之心”的力量，只有这样，“冰皇”这个王冠才能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可是随着冰龙族的陨落，作为最后一代冰皇的寒冬飞龙并没有继承冰皇的力量，所以导致寒冬飞龙的力量没有真正的发挥出来。

“上玄·冰焰！”

麟洹没有犹豫，按照玄之说的做了。

“就连创世神本尊也很少使用的‘上玄’式的威力还真是不能小觑呢！”

冰蓝色的火焰将初代冰皇的身体包围，随后，冰皇的身体从四肢开始消散，只留下一块闪烁着微弱寒光的晶体。麟洹用手接过晶体，之前他就听说过，冰冷之心拥有看穿世间一切罪恶和预知未来的能力，如果未来真的如他所预料的一样，一片漆黑，那么这块晶体上就不会映出他的面容。就当他将晶体举起的那一刻，他犹豫了，或者说，他的心中已经很明确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麟洹向前走了几步，将晶体放到水晶棺的前面，只见晶体飞向了寒冬飞龙，最后与牠的身体融合。

“寒冬飞龙，为了叶空，就算付出生命你也愿意的，对吧？”

玄之在一旁看着，什么都不做。

麟洹转过身，看着玄之，说道：“主上，我记得…‘水镜’总共有三式！？”

麟洹看了一眼几乎临近死亡的叶空，他知道时间不等人，玄之什么都不做是因为还不到他出手的时间，不过他更怕的是，玄之不会这样放过他们，他想要预判玄之的动作，就必须猜透祂的心。“水镜”的最后一式是具有真实伤害的幻术，威力更是可以轻易摧毁一个空间。

随着寒冬飞龙的力量得到了解放，寒林幻境也消失了。

这一切都结束了，不过随之而来的是另外一个坏消息，就是叶空体内的魔龙之力，已经爬满全身。

怎么回事？按魔龙之力扩散的速度，应该还剩下两天的时间，以前的确听说过玄之的幻术拥有影响时间的能力。难道说？祂其实在故意拖延时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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