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温柔吗……

“僵尸飘行。”

斯内普的手腕、脖子和膝盖上好像拴住了根看不见的绳子，他被拉着站起来，但脑袋还难看地耷拉着，像个怪诞的木偶，双脚无力地悬在离地面几英寸的地方。

布莱克凭空变出沉重的手铐，小矮星很快就被拉了起来。小矮星绝望地捶着脑袋，但哈利知道他可不是在悔过什么的……他是在想等一个好时机，好逃脱这里去效忠伏地魔。

“你真的希望能和我一起……有一个不一样的家？”在地道里缓缓前进时，布莱克突然对哈利说，“在我稳定下来之后？”

德拉科听到着话，微笑着朝布莱克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走到前面去了。把最后面的空间留给哈利和布莱克。

“当然，我当然愿意！”哈利挽住布莱克的手说，“我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过我在我姨父姨妈家的生活，但总得来说那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我敢说，也许和你在一起生活才算是真正地有个家。”

布莱克的手有些无处安放，尤其是被哈利挽着的那只手显得格外僵硬，不知道该干什么:“你……你，不怕我？”

“怎么说呢……”布莱克对哈利来说就是他的父亲，又怎么谈得上怕呢，“我不知道吧……一开始听到是您害了我父母的时候我的确特别恨您。但是，我看见你……就是您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每次在魁地奇球场上最高的那一排没有人的座位上，我总是能看到您。当时，我就觉得……非常亲切。我从来都没有怕过您，虽然刚才在屋子里第一眼看到您时……感觉您挺疯狂的，但我从来没有怕过您。并且，我非常喜欢您，非常非常喜欢您，您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教父。”

布莱克被触动，且不说布莱克之前在阿兹卡班待了十二年。这十二年布莱克都没听到过爱、感受过爱，更何况现在这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是哈利，是詹姆和莉莉的孩子……他之前还想着哈利看见他会不会就是喊打喊杀的，但是并没有，这一整个晚上都没有。不仅如此，现在哈利竟然还丝毫不嫌弃他这满是污秽的外袍，挽着他的手说喜欢他，他简直不敢想象。他慢慢地把手抽出来，然后擦了擦手才又把手拂到哈利脸上:“你看……脸都脏了……一会儿让你那朋友看见了，怕是不会给我我好脸色咯……”布莱克眼神往德拉科那儿一瞟，当然也只是开个玩笑。他仰起头，眨了眨眼睛，把那要流下来的眼泪又憋回去。

哈利牵住布莱克的手:“脏的是小矮星那样的家伙，况且德拉科才不会像您说的那样呢。他巴不得巴结您呢？”

布莱克的表情稍稍严肃起来:“你知道他是马尔福的后代吗？”

哈利点点头。

“那你知道他父母都是伏地魔的得力部下吗？”布莱克又接着问。

哈利又点点头。

“那……”布莱克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他挺担心哈利因为这个问题不高兴的，“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哈利说，“一开始我是不喜欢他，他趾高气昂、目空一切……但是……”哈利抬头看着那个双手插在裤兜里，浑身散发着贵族气息的金发男孩，“他其实不是这样的……他挺温柔的，不是吗？”哈利抬头看着布莱克，那双绿眸中在暗暗淡蓝光里依旧闪烁着万千星辰，世间一切美好事物似乎都容纳在里面。

布莱克看着哈利这双眼睛，深深地陷进去，但是他和斯内普不一样，他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仅此而已。

“温柔……”布莱克移开目光，他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再那样看着哈利了，他抬起头，真好看见德拉科侧身微笑着对赫敏说这什么，那张脸在淡蓝色的光照下，看上去是挺温柔的，“是挺温柔的吧……”布莱克的声音很轻，但他很快又注意到德拉科的校服，又皱起眉，“可一个温柔的人……怎么会去斯莱特林呢？”

“因为他不仅是德拉科，他也是马尔福……”哈利也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在德拉科和布莱克面前他是最放松的。

布莱克看向哈利，好像哈利不是哈利一样:“这话不像是能从你这样的小孩口中说出来的。”

哈利也不闪躲，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布莱克那双深邃的眼睛:“教父……我不小了，我已经经历了很多事了……我生来就不可能像别的孩子那样……天真。我见过德拉科不一样的一面，知道他的身不由己……”哈利低下头，笑起来，“不过他也有斯莱特林的特征，不是吗？就像刚才，他对小矮星彼得的那态度，就挺斯莱特林的……这样挺好的……他又不对我凶，所以他对我来说就是温柔的。”

“哈利，”布莱克被哈利这番话惊住，他惊的不是这番话，他惊的是，这番话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说的，“哈利，我觉得詹姆可能没法指望你给他传宗接代了。”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捂住额头笑着说:“教父，您在说什么呢……”

“好啦，不开你玩笑了，”布莱克也笑起来，“德拉科这孩子我挺喜欢的……很有个性，爱憎分明，主要是他护着你……只是他那个父亲，我是真没法放心……”

“现在就不要说这些了，”哈利说，“卢修斯先生再怎么坏也是德拉科的父亲……我就沾一点德拉科的光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哈利指着那个磕磕碰碰往前走的小矮星彼得，“换您清白，这是他欠的。”

卢平教授灭了手中魔杖的光，他们已经到洞口了，洞外繁星闪烁。克鲁克山率先跑出去，按住打人柳的那个结巴，然后叫了几声，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哈利是最后被拉出去的。他一出来就听见赫敏的叫声:“看！月亮！卢平教授！”

所有人都惊慌地看着卢平，除了哈利和德拉科。哈利猛地看向德拉科，德拉科点了点头，哈利这才安心了些。

不过罗恩和赫敏可被吓惨了，卢平教授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化着。他的脖子手上开始长出细毛，指甲也变得修长尖利，他的身体像是在挣脱什么束缚似地左右扭动，脸已经渐渐失去了人的模样。

“快走！”布莱克冲到前面去，挡在卢平和他们之间。

罗恩的腿本就受伤了，现在他人都被吓傻了，腿根本就没法动。赫敏架着罗恩，她一个小女孩，怎么能拉得动这个可以说是双腿残废的人？她看向哈利和德拉科，可他们两个人丝毫没有要来帮忙的意思，也没有打算走的样子。小矮星彼得脸上渐渐露出了坏笑，观察着他们的举动，然后慢慢地往边上移，突然德拉科猛的看过来，眼神警告他。他停住，害怕地低下头，在他眼里，德拉科和布莱克一样可怕。

“老伙计！你今天吃药了吗？！”布莱克抓住卢平的手。换来的却是一声狼嚎。

“他吃了，我当时在旁边。”德拉科说。

卢平已经彻底变成狼人了，但他没有像其他狼人一样发疯似的要伤害人类。他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好像很弱小的样子，呻吟着。

小矮星彼得却趁人们的注意都在卢平教授身上时摇身一变，又变成老鼠，钻进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你这只贱老鼠，你躲不掉的！”当小天狼星发现时，他大骂道，可他没有办法，他现在得照顾卢平。

“先生！”赫敏突然对着布莱克大叫，然后指着天空，整个天空被黑色的东西所笼罩。

那是不下百只的摄魂怪，布莱克的脸上有了惊慌之色，他看了看卢平，确定他不会在有什么别的情况发生后，最后看了哈利一眼，然后跑向禁林深处。哈利也跟着追了上去。摄魂怪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往禁林深处飘。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赫敏架着罗恩，旁边还飘着一个垂着脑袋的斯内普，德拉科却一脸悠闲地在一旁看着，赫敏都要崩溃了。

“想办法把斯内普教授弄醒。”德拉科不慌不忙地说。

“那哈利他们怎么办？”

德拉科看着刚刚哈利离开的地方:“他们会好好的。”

——————

“教父！”哈利追到湖边。

“啊！啊！”布莱克抱着脑袋绝望地嘶吼着，“不要！走开！啊——”

那成百的摄魂怪像是在捉弄临死的猎物一样，在空中盘旋，时不时地有那么一个飘下来吸走布莱克的一些快乐，其他的就在空中飘着、看着。

哈利感紧跑到布莱克身边，把布莱克抱在怀里:“呼神护卫！”一只想要从魔杖杖中冲出去却没有办法完全冲出去的牡鹿挡在他们和摄魂怪中间。摄魂怪好像来劲儿了。开始成群地从空中飞下来，撞击哈利那个有形状的盾。哈利终于看见了摄魂怪斗篷下的獠牙，渗人得慌。但哈利现在可没太多功夫去想这些，他现在得拼尽全力去抱住他教父还有他自己得命。他要撑到那个来自未来的自己来救他们——“呼神护卫！”

哈利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摄魂怪一个接着一个地撞击哈利那还不算多么强大的盾，哈利感觉自己全部的精力都要拼进去了。他现在看眼前的这些黑压压的摄魂怪也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但他还是顽固地举着手中的魔杖，尽管那从魔杖中射出来的光在哈利眼里已经越来越小。哈利一边硬撑着，一边抱怨“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来救人。

魔杖滑落在地上，最后一点点屏障也消失了。哈利倒摊在地上，那冰冷刺骨的寒意席卷哈利全身。所有的快乐、希望全部被夺走。哈利隐隐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布莱克口中飘出来，哈利开始心慌、害怕了，之前那股胸有成竹的自信完全没了……有没有谁……来救……救我们……

“呼神护卫！”哈利听见远方传来一个声音，好像有什么银白色的动物在朝他们跑来。哈利模糊的双眼看见有一个发着银白色光的东西——然后那股冰冷的感觉消失了，在哈利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哈利感受到了一股暖意，那感觉很熟悉，但哈利忆不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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