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将书包放到书房,顺手挥着了桌上的台灯。
白炽灯的光刺眼,突然的亮起使他轻轻后仰抬手挡住了视线。
不应该是这样的,凌辞心想。应该再柔和一些,还有案上的两盏苦茶,和桌案对面坐没坐像翻着书的人。
对,这样的是对的。
“这茶有些烫,你小心着喝。”
“好。”凌辞不自觉地应了一句,继而才反应过来,这道关心的声音只是记忆里的一抹残识罢了,而且他连对面的人的面容都记不得了,就那温柔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却也早已远去。
凌辞回过神来,又努力回想方才的声音,可惜听不见了。它好像一抹残忆,深埋识海。
这也真是怪了,从前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天天盼着他早点去死,又有什么人会关心他呢?
凌辞按下不知什么时候勾起的唇角,等眼睛适应过强光,便收拾出书本,开始做家庭作业。
今天周五,与平常比起来作业有些多,他略微花费了一些时间。
男孩子神情懒散,手中的黑色水笔也懒洋洋的勾画着选项。
他对新鲜玩意从来都抱有兴趣,这一个个数字符号和字母比那堆满整个桌案的废话有意思的多。
一想起了前世书房,那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的政务,他就下意识的头疼,恨不得将那一群闲出屁没地儿放的大臣通通宰了喂狗。
他是个明君,但奈何那堆老头子天天挑战他的底线。
凌辞轻轻叹了口气。
元绛无声出现的门边,倚靠着门框存,垂眼皮看着他,也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
凌辞一抬眼便措不及防地撞进了元绛的眼里,凌辞略微有些晃神,耳边突的浮起了一句话:
你要走吗?会忘了我吗?
“要走的,”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我或许会忘记,但一定会想起来的。”
那声音坚定,又满是留恋,凌辞原本懒散半睁的双眸缓缓睁大,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元绛见他抬眼,便抬脚走了过去,腰间的银铃叮当奏响,也不知道刚才进门的时候怎么没被林辞发现的,然后便不客气地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残破的古籍随手翻了几页,看样子不太感兴趣。
写完了,凌辞没理他,自顾自的从书边书桌的抽屉里抽出朱砂来。他并其双指抵在左手掌心,那圆润整齐的指甲在这一瞬间仿若化为利刃。
他在元绛如狼的目光中割开自己的手掌的皮肉。殷红的鲜血流淌在瓷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凌辞将朱砂和了血,不知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沓厚厚的空白符纸,伸手取下笔架上的一只中型狼毫,蘸了碟中嫣红的液体,又在书桌前坐了半个小时。
元绛也没扰他,见他的伤口听从主人的意愿,在取得适量的血液后,皮肉迅速粘合,皮肤上残留的血液瞬间干涸,被完好的皮肉吞吃殆尽,不过眨眼的功夫,他的手掌已经恢复如初。
男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回了那本无趣的书上,静静的立在凌辞身后。
书页轻轻翻动的声音不时传来,凌辞忽的生出一种错觉——岁月静好。
他好像,等了这一刻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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