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黑的救赎 第三十三章

琴酒合上电脑，放回暗格中。抽出一根烟点燃，咬在唇间，慢条斯理的往伯莱塔92F里一颗一颗装填子弹。坐在他身边的毛利兰莫名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身边的男人举止优雅，神态从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闻到浓烈的血腥味，琴酒如刀刻般的五官在薄薄的烟雾中有着难以言喻的锋利，就像是，妖刀村正被缓缓抽出剑鞘那种感觉。

“停车。”琴酒低声道，伏特加立刻在路边停下。琴酒推开车门下车，带着皮质手套的的手指取下唇间的烟蒂，一松，烟蒂落入深深的下水道中。毛利兰心头发紧，尤其是她看到琴酒盯着那一明一暗的微弱亮光，咧唇微笑，真是恐怖。

“下车。”琴酒冷冽的声音飘进毛利兰的耳朵里，兰惊讶的看了看他，然后茫然的看了看伏特加，最后确定琴酒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下车，心里有些不安，他想干嘛？

本来看他一副下车要走的样子，兰内心深处还有一丝雀跃，这段时间的密集特训，虽然扛上琴酒没有胜算，但是从伏特加手里逃脱还是有希望的，怎料琴酒根本没给她这样的机会。这时候带上她肯定没好事！

“跟上。”琴酒丢下这句话，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如果不是兰反应快差点就跟不上了。

琴酒的速度非常快，与其说他在奔跑，不如说他在飞掠，铂金色的长发与漆黑的风衣衣摆扬起利落的弧度，认识琴酒这么久，毛利兰还是第一次看他认真起来的样子。平地跟随已经很辛苦，可琴酒仗着人高腿长，略低些的建筑物，他都是直接踩上外面的构筑物，轻松的翻越过去，似乎确定某个方位，懒得绕弧线，直线碾压前行。这让兰跟随的难度大了不是一点点，她也不敢抱侥幸心理认为琴酒在赶路的情况下不会注意她，可以趁机开溜。如果她真的这时候逃跑，估计第一个死的人就是她。

虽然跟的跌跌撞撞，可兰的个性里有种百折不弯的韧劲，越是艰难越是不会屈服。

尽管很狼狈，可是她始终没有跟丢琴酒。

认真的傻子。

这是琴酒心里对兰最大的定义。看惯了污浊黑暗与人性的复杂，看惯了自以为是的善良与愚蠢，看惯了混水摸鱼投机取巧善于狡辩的正义，这种直愣愣的认真与傻气便稀有起来。

说毛利兰蠢吧，她的确不聪明，但在大事情上又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智慧，在性命攸关的事情里有作为一个普通女孩所没有的勇气与坚韧。至少她在自己手里活下来就已经是很多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了，说她运气逆天也好，说是因缘际会也好，这都是因为她本身的特质所决定的。

琴酒也很好奇，她到底会有怎样一个结局。

说真的，他让她跟着，只不过是想万一有问题，她是一个方便的人质，仅此而已。可现在...如果是毛利兰，也许能活得下来。他要奔赴的地方，是一个真实的修罗场，让她见识一下吧。

琴酒突然停下来，鹰隼般的眼睛扫向某个地方，然后迅速隐藏在高处，远处的兰急急刹住脚步，下意识躲藏在路边的灌木丛里。

很快，有轻微的动静传来，兰透过灌木丛的缝隙看到两个衣衫焦黑，灰头土脸的男子。尽管看上去十分狼狈，但他们的行动依旧精悍敏锐。兰下意识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这是贝尔摩德特训她的，尽一切可能降低存在感，为此还给她准备了可以屏蔽红外线扫描的紧身衣。

这些人会不会就是今夜袭击组织大楼的人呢？看起来身上的装备很齐全，怎么会搞得这样狼狈？不太像日本人....难道是内讧？

沉闷的子弹声划破寂静，那两人身手十分敏捷，没有一丝犹疑立刻开始找掩体隐藏身型。兰心里一紧知道是琴酒动手了。

她心里很矛盾，以她素日里的个性，绝不会眼睁睁看到有人暴露甚至送命。而如今，在她被绑架后，已经无法再做到那样的冲动。救人的确不需要理由，可她的热血与冲动，真的就是对的吗？

连续的枪声响起，毛利兰的心里感到无比痛苦。尤其是看到其中有一个人身上飞溅出血花，最后栽倒在地，眼睁睁看着有人死在面前这种感觉如同噩梦。

毛利兰感到喉咙里像是吞进了炭火，干哑疼痛，她死死的握紧双拳，心脏剧烈的颤抖。和琴酒相处了数月，虽然直觉他危险，可从没有看过他杀人，上次他重伤了小哀，之后的事她昏迷了也不清楚，贝尔摩德告诉她灰原哀并没有死。其实她真不该忘记的，她当初被歹徒挟持，落入琴酒手里的时候，那些歹徒也无一生还。

琴酒他是真的会杀人的，而且手法极其干脆，不带一丝犹豫，无论从道德或者律法，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他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战斗结束得很快，海鹰小组这两位幸存者本就受了重伤，琴酒又在暗处，他们被打的措手不及。身上的装备破损，无法抵御琴酒的子弹，虽然他们也逼的琴酒现身，可是他现身只是加速他们的死亡。

琴酒料理完他们之后，毛利兰垂着头从灌木丛里走向他，因为内心太过于自责没注意风中的异响，等琴酒皱着眉头看过来的时候，她感到一股可怕的力道死死从后面扣住自己的脖子，然后冰冷的刀刃顶在她的脖颈上，顿时温热的血液缓缓流了出来，只要身后的那人再一用力，她就会被割断脖子。

“放下枪！”身后的声音对琴酒嘶吼，毛利兰感到自己被掐的快要窒息了。可即使如此凶险，她依旧觉得好笑，居然有人用她来威胁琴酒，实在太滑稽了！

琴酒咧唇一笑，露出森森的牙齿，他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举起伯莱塔92F，直直指向毛利兰的眉心，戏谑的开口：“我来替你省事吧。”

毛利兰感到身后的人似乎僵硬了一下，抵着她的刀子更加切进她的肌肤里，兰看向琴酒，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平静无波，突然心里所有的情绪全部消失无踪了。

除了胜，就是死，这不是比赛场，而是生死相搏的修罗场。

这一刻毛利兰才体会出了这句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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