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推开,低缓而沉稳的脚步声停下。
毛利兰抬起头,晶莹的眼泪不停滚落,她忘了琴酒的恐怖,露出温柔至极的微笑:“先生,您说的没错,我真的很蠢。”
明明难过至极,但是眼底却如水晶透亮,哭泣的眼睛,微笑的脸,让素来心肠冷硬的琴酒,顿了一秒。他淡然开口:“知道自己蠢那就让自己聪明起来,哭有什么用。”
兰擦干眼泪,是,有时间哭,还不如努力让自己变强。新一只所以什么都不和她说,一则因为怕她担心,二则是因为他不想她卷进来。其实,说到底,是她平凡普通,他不觉得她能帮上忙,可能会拖他后腿。她可以不在意新一对她的隐瞒,但她不能不在乎父母的安慰,她们一家人早就深陷漩涡不自知了。
哭泣求人庇护,不如将命运自己掌控。哪怕,这些她原本并不曾想过。
兰看向琴酒问:“先生,你之所以肆无忌惮,是因为你很强吗?变强是不是就意味着要伤害别人?”
琴酒嗤笑一声,这姑娘脑子坏了,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会给她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吗?
原本不想理会她,可是看她因为难过而咬出深深牙印的下唇,琴酒还是开口了:“变强是为了自由,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至于伤害别人,他们受没受到伤害关我屁事。”
兰黑线,感觉自己又蠢了一次,她怎么抽风的去问琴酒这个问题。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些事情问琴酒,得到的才是最真实的答案。虽然他冷漠又残酷,可是,他不会去费心思骗人。当然,如果有人自持聪明跟他玩心眼,他也不介意顺便收拾一下!毕竟他是个坏人。
兰是个单纯的孩子,心里的想法脸上一目了然。琴酒瞥了她一眼,嫌弃的说:“要死不活了这些时间,还准备床上赖着吗?我这儿不养废物。”
兰默默的起身,理好床铺,默默的钻进厨房,开始洗切蒸煎炒...不一会儿传来饭菜的香味。琴酒没有回自己房间,好整以暇的坐在饭厅里,双腿交叠,墨绿色的眼眸眯起,修长的手指搁在性感的薄唇边。
波本到底想干什么,琴酒并不关心,他已经和贝尔摩德交换过消息,心里隐隐有一个想法。可是以他的身份无法真正做出过激行为,虽然他行事一向嚣张至极可总归对BOSS他还抱有一份常人之心,至少除非BOSS要除掉他,在这个条件之外,他可以将BOSS的地位一直放在首位。他说过,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不过嘛....琴酒低低笑了起来,赤井秀一应该已经等不及了。墨绿色的眼瞳底滑过异彩,万分期待。
煎得金黄的小羊排切的大小适中,琴酒慢条斯理的享用晚餐,甚至兴致很好的开了一瓶酒。
兰给自己做了一份拉面,正坐在厨房边的小餐桌小口安静的吃着,一只盛着琥珀色液体的水晶杯放在她的桌子上。白皙修长的手,五指轻拢罩着水晶杯的杯腹,兰差点喷出嘴里含的拉面,她惊疑不定的看向拿酒给她的琴酒,怀疑自己在做梦。这位眼高于顶的大爷,竟然给她倒了酒?!这是什么操作!他想干嘛!
不想干什么,就是教人变坏会上瘾。
琴酒无视兰的眼神,放下酒杯就走,临行之际仿佛想起什么,居高临下的开口:“要是喝醉,不准弄脏我的地方,不然...”剩下的话琴酒没再说了,只是笑出森森白牙,让兰自己体会。
兰瞪着酒杯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她不喝,以琴酒的个性恐怕也不会善了吧?!
最后,兰怀着壮士断腕的心情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她想喝了赶紧去盥洗台吐掉就行,反正琴酒的面子必须要给,吐进厕所也可以说不胜酒力,这样也不算弄脏他的地方,完美解决难题。
琴酒看兰一口闷掉烈酒,一直冷淡的脸上露出讶然,这女人傻了吧唧,这种烈酒可以这样喝的吗?!素来算无遗策的琴酒一瞬间感到无言。
酒液入喉冰凉,但很快沿着食道直达胃部就像被烈火灼烧一般,兰也不是没品过酒,但从未想过能有酒烈成这样,感觉像是生吞了火焰。她还记得要赶紧去盥洗室,但是一站起身就天旋地转,晕的一塌糊涂。
琴酒:.......
这简直了,这辈子他见过的最实诚的傻子大概只有毛利兰了!他说过要她全部喝完吗???
琴酒捏了捏眉心,考虑要不要快点拎起她扔进卫生间,免得她死在客厅里。
可没等琴酒有所动作,兰已经步伐凌乱的晃到他面前了,琴酒微微挑眉,平时看到他总是像瑟缩的小老鼠,能躲多远躲多远,现在连最后的生存本能都丢了?!
素白的小手扶在门框上,兰有些难受,她用另一只手敲了敲脑袋,视线有些模糊,盥洗台在哪里?面前杵着好大一个障碍,麻烦让让。
兰直接被脚边的垃圾桶绊倒,琴酒毫不犹豫的自她面前闪开,可是兰的运动神经在这一刻超水平发挥,无比敏捷的一把捞住他的衣襟,结结实实拿他当了垫子。
琴酒当然不可能被兰这点力道撞倒,但是被人近身的不悦让他整个脸都黑了。他拎起兰的后领准备丢开,可是兰却傻傻的看着他的眼睛,伸出小手触碰:“好漂亮....”墨绿色的宝石,就像是埋在深深的冰川下的海洋底部,流转着致命的光泽。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
琴酒皱起眉,毛利兰是醉疯了?脑门青筋跳动,好想把她从大楼窗口扔出去。
好晕,面前景物晃来晃去,毛利兰伸手捧住面前俊朗深刻的脸,声音软软的撒娇:“别...别晃,我都看不清了。”
琴酒确定毛利兰是想死了。
他面无表情拎起兰向卫生间走去,但是兰觉得被拎着不舒服,手脚并用贴紧他,纤白的手臂缠上他的脖颈,小脸贴在他的心脏位置,似乎满足了,露出纯净的笑容。
毛利兰的嘴里轻轻哼着一首古老的曲调,琴酒突然停下脚步。
这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教堂圣歌,曾经他很小的时候随祖母去做礼拜,也曾目光纯净看着巨大的十字架上耶稣受难,相信过神爱世人。
洁白的羽翼,纯洁的天使,唱着古老的圣歌,拥抱着来自深渊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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