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救赎

再醒过来，他头痛欲裂，恍惚生出一种不知身在何方的错觉。

坐起身，茫然地仰头，望着头顶黑漆漆的天花板。

直到注意到床上背过身安然酣睡的雨露，小川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他踉跄着独自走向阳台，呆呆地凝望夜空，只觉胸中不知名的情绪涌动。

还有……眼眶有些难受。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哥哥了。

那些在梦中历历在目的情景，如电影一般，每一帧都牢牢定格在他的脑海中。

哥哥牵着他的手，带他去霓虹市看烟火时；

哥哥用笨拙的谎言逃避父亲的殴打，在咯咯直笑的他面前露出淡淡的笑容时；

哥哥向他介绍各种各样的神奇宝贝，如数家珍，眼里露出猎猎寒风刮不掉的狂热光芒时……

还有……在永安岛，哥哥冷眼回首，留他一人呆坐在空旷的广场，动弹不得时。

梦境与现实频频交织，往事和今朝令他头痛欲裂，鼻尖却酸得不行。

他抬头凝望向漆黑的夜空，不见弯月，只有零星几颗星，就如同渺小平凡的他，遥望心中的月亮，却迟迟不能窥见它圆满的模样。

没有什么比十多年来的否认更让人觉得残忍，尤其是被自己最亲的人。

“小川……”

回首，只见雨露站在阳台门前，呆呆地看着情绪失控了，她眼中还带着些没睡醒的茫然，语气却是关切的。

“雨露。”小川顶着双红红的眼角，看她时却不自觉弯起，“你是不是……”

这个人……明明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着逗她笑，雨露心中酸涩难言，她攥紧拳头。

“小川才是笨蛋呢！”她生气地打断他，“以前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明明自己都难过得快要哭掉了……”

雨露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帮还想跟她争辩的小川擦去眼角悬挂的泪珠，然后，陪他一起遥望遥远的地平线。

夜色如潮汐般涨落，天的尽头，黑与深蓝的交界处，隐隐透出一圈橙色的光晕——那是将要破晓的样子。

看着眼前的夜空，雨露悲哀的想，在小川记忆里的星空里，肯定缺少了某种东西。

口袋领航员在衣袋里振了一下，雨露装作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只见她之前发出的消息“昊川他回去之后提到了他弟弟吗？”下，小及的回复就如同她本人一样，窄小孤独。

【小及】：没有……

【小及】：雨露，一次都没有

咬了咬唇，雨露转头看向小川，第一次用坚定的眼神望他。

她已经决定要好好保护好他，这是她第一次做出要保护他人的决定。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这一次她已经下定决心，这一次，要听从自己心的决定。

不能让他将来的星空里没有了星光。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

望着视野中央这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让人很想逗，小川只觉忍俊不禁，但却意外的没有笑，只是眯了眯眼睛。

“那你每天给我送饭吧，亲自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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