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正文）

潮湿漆黑的地牢里，红毛幼兽的声音渐弱，对着他无助的哀嚎。四蹄被锈迹斑斑的牢牢铁链锁住，溃烂的嘴里流下的血水，顺着铁箍嘴淌在地上。

他闭着双眸，长发遮住的面容，被血迹斑驳的纱布层层缠绕。睫毛沾了冰霜，覆着的是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

他听着地牢里亦趋亦近的脚步声，暗自谋算，一声清脆，几不可闻的鉄器啪嗒声从手上传来，一丝诡笑在他嘴角散开。

许钟无视幼兽的哀弱，从盘中取下泛着寒光的匕首，面无表情地用满是青筋的手划破幼兽的皮肤，看着鲜血流出。

端起呈了半碗鲜血的玉碗，朝那缠满铁链的十字刑架走来。

“护法”

许钟看着他道，见人许久没有反应，许钟苍老的脸上露出笑来，像是把树皮褶起。

看向被缚着的人鲜血淋漓的腿，将那半碗鲜血倒下，腥甜顷刻间溢开。

温热的鲜血触及到他的腿，麻木的痛感渐渐缓和，小腿上暗红色的血液慢慢凝结。

他动了动修长的腿，仰起头，睁开那双妖冶的桃花眼，粗重的气息从喉咙里发出。

“护法，可有感觉好些？”

许钟沙哑着嗓子道，见他不答，低声笑了笑

“每日敲断小腿骨，次日再用麒麟血恢复如初，教主亲自吩咐的，小的自然不敢违抗，护法莫怪。”

“只是，”

“护法当初对老朽高高在上时，可想过有一日也会落在我这老物手里？”

跳跳从唇间溢出一声笑，他余光看着许钟，叹道，“早知有这一日，当初就该对你以礼相待，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是我眼拙了，竟没认出是黑小虎来。”

许钟笑意凝在嘴角，越发显的面容阴森。

“小的老小都在魔教，不得已这么做，护法大恩大德，小的铭记在心，从未敢忘记。可小的活到了这些岁数，见了那么多的死人，晓得活人和死人是不一样的。”

跳跳看着他，唇角弯起美好的弧度，眸光渐渐阴桀下来，“老钟头啊，恩将仇报是会断子绝孙的”

许钟垂下眼睛，“护法今日的话倒多了些”

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来，“死人不会说话”

啪嗒一声清脆的铁链扣响，跳跳手腕用力拉断了铁链，他闲适地转了转手，哗啦啦的铁链声刺耳又清晰。

跳跳冷漠地从十字刑架上走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老钟头，掌心握着的，是半截梨花簪。

老钟头倒长出了一口气，嗓音沙哑低沉，“小的活了这些岁数，也晓得恩将仇报是要遭天谴的。”

跳跳低笑出声，“不会”

“护法该看到的看到了，该得到的也得到了，走了，就莫要再回来了”

跳跳敛了唇角的笑，低头看着他，“好”

噗的一声，手里的簪子冷酷地刺入老钟头脖颈上的青色血管，抬手抽出间，鲜血喷涌出，溅了他一脸。

老钟头瞪大了眼睛，捂着脖颈盯着他向后退了两步，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跳跳仰起头闭上双眸，微微颔首。

嘭的一声，苍老的尸体向后倒去。

地牢外等了许久都不见外公出来的灵芝，歪着头向里看了许久，心底越发着急，平日不过半刻钟便出来了，怎么今日到现在也不出来。

终于忍不住，她侧着身子，将头先钻过牢房的黑色铁柱间的空隙，紧接着将瘦小的身子也挤了进去。

看着满地的红色的灰尘和血迹斑驳的刑具，灵芝很是害怕，可想到外公还在牢房里，鼓起胆子不去看周围的一切，只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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