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那个一身正气的白衣少侠消失了,带着熙州数百条人命,男女老少,无一例外。
天下人骂他道貌岸然、心狠手辣、枉为侠客。
她冷笑,是生是死,是黑是白,带回来自有定论。他们却只将那沾满血迹的长虹丢在她眼前,给她的理由是,虹猫罪行罄竹难书,武林盟联合十二门、七风阁和熙州城主主张显收服罪人虹猫,但虹猫负隅顽抗,拒不认罪,为避免更多无辜人受伤害,不得已处死虹猫,因当时太过混乱,故未曾留下尸体。
七柄神剑乃是千年陨铁铸造而成,世代七侠相传之下,早已经通了灵性,主人持剑,剑身的光芒摄人。可现下长虹冰冷坚硬,黯淡无光。虹猫早就突破了火舞旋风的最高境界,无论怎样,长虹都不该是这样,最坏的结果,就是她最不愿相信的事实。
她几乎站立不稳,指尖泛白,冰魄剑寒光乍现,所指之处皆被寒冰覆盖。
六柄剑似乎能感到主人的愤怒,发出的光芒慎人,一时间天象大变,风卷残云。
座下悠哉嘬茶的众人大骇,长鸣门主吴燕当即摔了茶杯,最先跳起,指着六侠义正言辞地喝道:“七剑最是情义深重,但虹猫此等罪孽滔天之人,六剑不能够及时清理门户,莫不是还要为那魔头报仇?”
“就算虹猫罪孽深重,也由不得尔等小人费心绞杀,七剑自会清理门户。如今虹猫已死,是非黑白自是任由尔等泼墨。我若今日执意说虹猫无罪,再将在座诸位杀光,天下人怕不是只会信我七剑?”
白霜从着她脚下蜿蜒向远,湛蓝色的寒光攀附上她的眼睛,从中倾泻而出的杀意让人顿生畏惧,冰魄寒气霎时席卷广寒殿。
众人皆是心头一紧,手心冷汗岑岑。不时有几人看向上位坐着的徐长青,盟主府的二长老。
七侠出了这样大的事,要不是长老坐镇,还真不知道玉蟾宫将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青色的衣袍被寒风卷起,手中的普洱早就在这凛冽的寒气下变得冰凉难以下咽,徐长青低垂着眼帘饮茶,仿佛早就预料到般。
长鸣门门主眼底现惊惧之色,却硬着头皮不敢后退半步,低声咬牙道,“疯妇。”
逗逗暗道一声不好,这是走火入魔之兆!冲上前去封住蓝兔身上几处大穴,用尽全力一掌拍在她身后,蓝兔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脱力向后倒去。
身遭内力如波浪般向外翻涌,数年辛苦一朝散尽,内力薄弱者早就被蓝兔身遭的内力震翻,逗逗也被这强劲的内力弹开,后背重重地撞在柱子上,闷哼一声,咳出鲜血来。
吴燕抽出软刀趁机凌空劈向蓝兔,跳跳迅疾向前掠去,一个旋身,青云靴在地上狠狠摩擦出响声,将向后倒去的蓝兔揽入怀中,青光剑横在眼前,抵住吴燕劈主的软刀,火花迸溅。达达紧随其后,反握剑柄顶向吴燕小臂,一脚踢开吴燕,又横剑拦住已经提剑冲过来的大奔。
莎丽握紧紫云,攥着大奔的衣衫,好不让他胡来。
吴燕表情痛苦的捂住胸口,口吐鲜血,其他十二位门主皆抽出兵器,迅速将吴燕围在中间,玄尘门主张开武上前喝骂道:“好个名满天下的七侠!竟有如此龌龊心思,虹猫罪孽滔天,尔等不及时避嫌,竟还要为那魔头报仇吗?”
达达垂眼摆摆广袖,冷笑,“我们有龌蹉心思?若是这样,尔等今日岂会有机会在此信口雌黄。”
“蓝兔宫主痛失爱人,难免心绪不稳,且方才宫主有急火攻心,走火入魔之兆,吴燕却趁人之危,企图取宫主性命,我等定不能任由此事发生,故而出手阻止,张门主,这样的卑鄙小人,您却说七侠龌龊,眼里可还有公正二字? ”
“旋风剑主,蓝兔宫主伤人在先,吴门主也只是为大家考虑,确实急躁了些。但要说公正,在座诸位都是。”张开武冷声道。
方才吴燕突然出手时,他情急之下站起,待局面稍稳,方觉失态,但对十二门与七侠恩怨不置一词。一撩衣摆,重新坐回位上,道:“请宫主息怒,我等今日并非单为虹猫而来,只是想为熙州的数百条人命向七剑讨个说法。”细长的眉眼平淡如水,
“熙州出事是发生在虹猫蓝兔大婚之后,虹蓝一体,且虹猫又身为七剑之首,于情于理,玉蟾宫都该给熙州百姓一个交代。”灵异阁阁主灵蛇晃着扇子接道。
莎丽冷笑道,“您不觉得太说不过去了吗,诸位口口声声道虹猫有罪,要为熙州百姓讨说法,可罪人虹猫在哪,他又是否亲自承认过,仅凭诸位的一面之词,教我等如何信服!”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虹猫不在,这莫须有的罪名七侠凭什么担下!”
“盟主府并非平白给虹猫定罪,十二门、七风阁、熙州城那么多人看着,难道还有假?长虹剑都已带回,只是诸位不愿不承认罢了。”
“况我说了,今日不是为虹猫而来,烦请紫云剑主听清了再答。”徐长青语气生硬,重重地将茶盏搁在桌上,
莎丽只恨不得即刻提剑上去劈了他,却深了越是如此他们越不可先失了理智,中了他们圈套。
薛峰向莎莉略拱手道,“紫云剑主稍安勿躁,我等今日所来还有一事,因事出为玉蟾宫,关系到如今局势,还请见谅。”
张开武捋一捋胡须,看向蓝兔,沉声道:“早些年江湖尽传那魔教教主与宫主一事,皆以为不过谣传而已,现魔教死灰复燃,重新招兵买马,为祸一方,但玉蟾宫却始终态度暧昧,消极应战。”
“玉蟾宫暗地里与魔教存有苟且!”张开武关门大弟子张明骞向前一步,大声道。
“骞儿不可胡说,”张开武厉色道,随又转身向众人抱拳致歉,“骞儿父母皆因魔教一众失了性命,故而失礼了。”
“魔教一众,当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手上不知欠下多少血债,现又卷土重来实乃大患也。”三长老久御风胡须颤动,观了许久,终于发声,抬起拐杖在地上重重击打一下。
燕山派掌门林天启弓着腰试探道,一面又瞟向久御风。“如今两方局势焦灼,不少门派临阵倒戈,不知玉蟾宫?”
莫须有的罪名,都扣到七侠头上,分明就是做足了准备,拉好一张大网,等着他们往里跳,只是,这样大局是从何时布起,究竟是谁要陷害七侠。蓝兔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凄然一笑,攥住跳跳胸前的衣裳借力站起,推开他的搀扶,勉强稳住了身形,“所以,你们要玉蟾宫给个什么样的说法。”
大奔手背上青筋暴起,想到虹猫的死时的凄凉境况,而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不觉淌下两行热泪来。又方见蓝兔摇摇欲坠艰难稳住身子,不禁怒气上涌。
虹蓝大婚时这些人还同他们有说有笑,把酒言欢,可现在,一个一个都来往他们心口上捅刀子,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肯为他们说话,不禁冷笑两声,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蓝兔,休跟他们废话,先剁了这帮杂碎给虹猫报仇再说。”
殿外雷声隆隆,奔雷剑杀气逼人,“大奔,冷静。”莎丽上前去拽大奔的手臂,被大奔扬手甩开,莎丽痛心之余,不打算再拦他,大不了是个鱼死网破。
蓝兔松松地抬起手,声音空灵冰冷,“回去。”大奔止住步子,转了转脖颈,嘴角笑意森然,只要蓝兔一声令下,不过杀人而已。
“交出玉蟾宫,放弃和平使者之位,代虹猫认罪,对于与魔教态度暧昧,立场不明等还需冰魄剑主配合盟主府查明。”徐长青掸去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向后靠在交椅,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目光与蓝兔相接,等着她的答复。
蓝兔粲然一笑,持冰魄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横至胸前,细细端详着。
“倘或我说‘不’呢。”泛白的指尖悠悠然顺过冰魄剑淡蓝色的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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