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的余晖染红了远处半边的天,将辽远的草地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万马奔腾,卷起漫天的红尘,栗色的汪洋里,远远见两匹鬃发雪白的骏马一前一后飞奔而过。
“驾~驾~”他一身白衣翩然,坐下骏马驰骋而过,右手紧着缰绳,左手紧握金色的玫瑰花环,清澈的墨瞳里映着一抹蓝色的倩影,俊朗的眉眼在斜阳下越发温柔,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
“蓝兔”
“蓝兔~”
他夹紧了马腹,向她飞奔而来,将手中花环向她套去…
“啊?”蓝兔闻声回头,玫瑰花环在空中旋转着落在她项上…
“蓝…”
干裂的唇轻声呢喃着心上相思不得的苦楚,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在枕上。
“你说什么?”箫白停了手上拧毛巾的动作,侧耳靠近他唇边仔细听着。
细若蚊吟的呢喃又停下了,他剑眉依旧紧皱在一起,泪水在苍白的脸颊上肆虐开来。
箫白皱了皱眉,抬起头继续拧手上的毛巾,然后把灰色的毛巾盖在他脸上,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嘴上咕努道,“也不知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碰上你这么位烧钱的神仙。”
擦完见他长眉微微舒展一些,箫白长舒了口气,“你可别死啊,为了救你我可是连娶媳妇儿的钱都搭进去了。”
床板上的男人干涩的唇张了张,又开始了呢喃,听不清说得是什么,只隐约有个“兰”字。
自他把这怪人背回来,是不管白天黑夜,只要有了意识,都是在说胡话,一会儿什么“你骗我”,一会儿“我杀了你”一会儿又是“我想你”,反正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这个“兰”。
起初箫白听到他的话给吓个半死,恨不得立马把他扔出去,但又看着家伙病恹恹的躺在那儿,脸色更是惨白的骇人,指头都不能动一下,自己也就安心了不少。后来时间久了,他也就完全习惯了。
“兰?”兰是谁?箫白不知道,猜测大约是他的仇人,或者是爱人?肯定是又爱又恨的那种,像茶馆里头的说书人讲的那样,因爱生恨,爱而不得…
不然他怎么一边说要杀了兰,一边又是想、又是爱的?
箫白拧干了毛巾上的血水搁在一边,起身去端四方桌上的茶碗。
说是四方桌,不过是一张破旧的木板搭在长凳上,勉强当作桌子来用,当然偶尔也当门使,避避风雨,这样也算是充分发挥了它的作用,毕竟“节俭”至上嘛。
想当年箫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要不是这些年魔教和正道儿打个没完没了,他们家也不必举家出逃,他箫白怎么说也该是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又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他又叹了口气,端着茶碗走到破床边,取了他唯一的汤勺,这个家里最贵的东西,一只白玉质地的汤勺给床上的病人润一润干裂的唇。
那天他本来是上山打柴来着,结果脚下一崴,就顺着坡给滚了下来,好巧不巧撞在一个说硬不硬,说软也不软的东西上,起初,还以为是动物什么的。仔细一看,那人浑身是血,脸色惨白—
“死人”?!
箫白惊得差点两眼一翻就魂归西天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颤抖着伸出两指探了探那“死人”鼻息,发现竟然还有气儿?这才长舒一口气,说来,这人也算救了他。
他便朝着这人磕了三个响头,以答谢救命之恩,然后就背起了背篓,准备离开了…
谁料此时头顶忽然一声闷雷,如一柄大锤当头砸下,轰得一声巨响,箫白惊了一个屁股蹲儿,脸色惨白堪比地上的“死人”。
很好,这是走不了的意思了吧…
箫白叹了口气,看来是非救不可了。
他将那人翻过身来,正面朝上,仔细瞧了瞧。
不说别的,长得还挺好看的,嗯~比他好看那么一点儿。
一双剑眉像是画上去般利落收尾,双目虽然紧闭着,单看那覆在眼睛上浓密的睫毛就想得到这双眼睛睁开时的璀璨光华…
他脸颊骨很高,棱角过分分明,眼窝深深的凹陷进去。怎么能瘦成这个样子呢?还有这浑身的血,啧啧,这是得遭了多大罪才成这个样子?
虽然瘦成这个样子,但分量还真不轻呵?箫白咬牙吃力地背起他,一手提着背篓,躲着脚下随处可见的石头,淋着泼天的雨,像是老太太走路那般,颤颤巍巍的下山去了…
说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哈。脱了这人衣裳,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儿,怪不得浑身的血,箫白看得几次险些吐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包了个七七八八,就拿着他的家当,一两银子四十文钱,去找东街的老郎中去了。
给老郎中老钟头儿是连带打工算账的,终于抵清了账,他又把人给拖了回来。
把“血红色”的衣裳洗干净了,才晓得,哦,这原来是件白色的。他又仔细摸了摸衣裳的质地,看不出来呀,还是玉蟾宫的流云织锦做的呢。
可惜了可惜了,就是太破了,没法卖了。
箫白摇了摇头,又把衣裳搁水里浆洗着。身后突然有人轻拍了他一下,箫白回头。
挽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立在他后头,弯成一条缝的眼睛笑着看他。“白哥哥。”
小姑娘蹲在小溪边认真的搓洗着衣裳,时不时转头望一眼不远处树荫下乘凉的箫白,眯着眼睛一笑。
箫白枕着双臂半仰在粗壮的树根上,嘴边叼着跟草叶,睁着眼睛看树上的一窝鸟儿叽叽喳喳,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哥哥,这是什么?”
他回神看小姑娘,小姑娘手中不知拿着个什么东西,明亮得很,晃得人眼花。箫白第一反应是银子!一个鲤鱼打挺跳起,三两步跑到溪边,劈手就夺过小姑娘手中的物什,转身背对着她细瞧着。
小姑娘见他瞧了半日不说话,便踮起脚尖伸着头想要看看,谁料这时箫白忽然转过身,电光石火间,险些亲到箫白脸上,小姑娘弄了个大红脸,尴尬地立在他身前,有些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
箫白倒是不甚在意,仍旧嬉皮笑脸地看着小姑娘,“灵芝啊,白哥哥现在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帮白哥哥把衣裳洗了,顺便在这儿等我,好不好?”
灵芝含羞点了点头,不敢看他,脑袋里想得还是刚才。
箫白便一溜烟向远处跑开了,一面朝灵芝大喊“哎,小灵芝,记得洗干净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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