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没有与母亲相处的经验,此次直接面对婆母,更是手脚都不知道要摆在哪里。但簌离被她滋养数月,对她亲近的很,清澜便也没那么紧张了。
润玉瞧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相处的这般融洽,很喜欢这般氛围。一直到簌离有些累了,清澜这才将她重新送回灵台休息。
得上苍垂爱,得清澜为妻,润玉怎能不敬她爱她。望向清澜的眼神愈发柔情似水,惹得清澜都不好意思抬头看他。
只好走到一旁从架子上取了润玉最近练的字来看,上书“动心忍性”四个大字,字形厚重稳健略显飞扬,规则中正而有动态。
“这是,北碑?”
“清儿识得?”润玉有些惊喜,走到清澜身旁。
“先前曾有幸拜读过《张玄墓志铭》,便了解了一些,只是我写不好。”她一贯写的都是晋楷,后来倒也尝试过魏碑,但总觉得差些味道。
“《张玄墓志铭》用笔方圆兼备,横画或圆起方收,或方起圆收,长捺一波三折,排泄角含分隶遗意,不少用笔有行书意,结体含动势。”润玉瞧着清澜的手往书桌走去,研墨提笔,写下了开头。
“我那时练字,只觉魏碑书法峻宕朴茂,结体扁方,既有北魏的神韵,又有唐楷的法度,堪称北魏之佼者。”
清澜在一旁看的仔细,润玉见状便将她拉到身边,从背后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在纸上写下“便是瑰宝相应,琼玉参差”一句。
由他带着,清澜倒是有了些兴趣,二人临完《张玄墓志铭》,润玉又带她写起了《龙门二十品》。
一个好学,一个愿意好好教,大半日的光景竟然也就这样一闪而过了。天界的御膳房送了些仙果菜肴来贺润玉清澜大喜,邝露来请,二人这才停下。
“我原以为是我愚笨,实在学不会魏碑,今日才知,原是之前猜错了师傅。若是早早跟你学了,想来如今也能有几分大师风范了。”
“你既喜欢,我自会倾囊相授。”
“夫子这般认真,弟子也该想想要交什么束脩才算不辜负了夫子。”
“你嫁我为妻,便是最好的束脩。”趁着美人就在怀里,润玉偏头在她脸颊上落了个吻,便带她去用饭。
稍晚些的时候,丹朱上门了,一进来便是喜气洋洋的,见着清澜与润玉后,更是乐开了花。
“如今可当真是多喜多乐啊。润玉要和小清儿喜结良缘了,凤娃和锦觅也定下了婚约,还有了子嗣。一想到再过不久,老夫便要做叔祖父了,真是比看了十几本话本子都要开心呢!”
丹朱自顾自说的开心,并没看出他对面这两个人的笑容假的不能再假。清澜瞧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专心练字,润玉站在旁边,仔细盯着,时不时指出一些她行笔时的错误。
不过丹朱也不在乎,取了一把红线出来,放在两人面前:“这些都是近来一些仙子托我转交给润玉的,如今你们都要成亲了,我便替她们跑一趟。”
清澜握笔的手一顿,墨点子便毁了那张纸。
怪不得她从始至终就不喜欢丹朱,大喜的日子,他上门为的却是替别的女子给新郎官送姻缘红绳。
“月下仙人的意思,是要给润玉纳小?”
好在丹朱那脑子平日里虽用处不大,此时却听出了清澜语气里的冷冽。且他往日也觉得润玉和清澜比较般配,此时自然不会上赶着找不痛快。
“哪里哪里,就是添添喜气,图个好彩头罢了。”
清澜不与他辩驳,看向了一旁的润玉。她自然相信润玉并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花花公子,但该立下的家法,总是要立的。
润玉从她的眼神中嗅到了一丝危险,但也知道这危险并不是对他的,笑着婉拒了丹朱的此番好意。又询问了几个大婚的规矩,总算将丹朱的注意力移开。
他和凤娃一直拒绝女仙送的红线,丹朱也算见怪不怪了。听他主动问起大婚的规矩,总算笑逐颜开,事无巨细的将从迎亲开始到敬拜天地,再到入洞房一直讲了。
末了,丹朱笑的十分意味深长,他凑到润玉身边压低了声音:“老夫哪里,还有几本珍藏的天香图册,锦觅跟我要过多次老夫都舍不得给她。如今你要成婚,不若就送给你做新婚贺礼吧。”
在座的都是上神,修为不差,他虽是小声说与润玉听,可清澜自然也听到了。
润玉忙道:“多谢叔父好意,即是叔父的心头爱,润玉怎么好让叔父割爱呢。”
虽又被拒绝一遭,但显然丹朱还是并未放在心上。他还要往洛湘府去探望锦觅与他那还未出生的侄孙,如何还坐的住,兴冲冲的便出了璇玑宫。
润玉总算松了口气,但很显然他放松的有些早了。清澜拎着那捆约摸着大概有个二十多根的红绳,语气意味不明:“夜神殿下得了这么多位仙子们的爱慕,不知心中作何感想啊。”
润玉走到她身边,笑着从她手里取过那捆红绳,扔到书桌上摆放着的香炉里。抬手取了火来,红绳顷刻间被烧的干干净净。
“我在想,今日不若让膳房按照人间的吃食,做些饺子来。”
他将人困在怀里:“清儿闻到了没有,当真好浓的醋味。”
清澜理直气壮,她一向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抬手攥着润玉的衣襟,踮脚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我们定了亲,那你就是我的人了。本公主从来就不是个大方的,虽然知道你对外面那些花花草草不会正眼相看,但也不允许有人当着我的面儿打你的主意。”
“反正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润玉一手揽在她的后背,一手压着她的发丝,吻上了那张肖想了很久的红唇。
辗转反侧,流连忘返。
许久,他才放过脸色已经酡红一片的清澜,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这辈子,润玉只要你一个。”
室内的气氛甜蜜的很,清澜午后没有再练字,反而是与润玉携手漫步在璇玑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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