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应聘流沙业务员

夜幕降临，星光落下，紫兰轩中一半喧嚣一半寂静。

南嘉换上夜行衣，掩在房梁上，屋内一片漆黑。

“你在做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时，南嘉正蹲在梁上，差点被这一声给吓掉下去。

长呼出一口气，南嘉回道：“管客服，能不能请您以后出来前先看一下我的状态？我这一激灵差点儿没掉下去！”

管栎那边难得的没怼回来，声音有些疲惫道：“好，我下次会注意你那边的情况。”

没想到这次这么好说话，南嘉问道：“这次找我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那边的管栎看着屏幕前的数据道：

“就是我刚刚发现你现在的身体数据和初始数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那当然了。”南嘉心平气和道：“毕竟您那儿过去两天，我这都快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变成刑事行为能力人了。这还没两年呢，您老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管栎那边道：“理论上来说，你的初始数据不会因为年龄变化而发生大变化才是，但是现在你的许多属性项的数据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南嘉脑子转了一下弯就明白了，就像是打游戏，人物初始的天赋属性是定值，本来只会在一定区间内发生改变，但是从客服话里的意思来看，很明显现在她的属性值超过了那个区间。

难道是变得更强了？

南嘉搓搓手，激动地问道：“是怎么个变化？”

管栎看着屏幕，记住了上面的数值，口中却回道：“数据涉嫌辅助测验者开启外挂，管理不能告知。”

“哦。”不就是怕她摸索出数据变化的规律吗，还什么外挂，她到现在连个游戏机制是什么都不知道。

南嘉有些失望，管栎没管她的心情，而是继续问道：“你在这期间内都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跟着人在百越游历几年，又在南境住了几年，再然后就是到了紫兰轩了。”南嘉随口道。

那边的管栎却皱起了眉，道：“不对，你到紫兰轩前我跟你聊过一次，那时候你的数值还是正常的，你在紫兰轩后做了什么事情？”

南嘉微耷下眼，回答道：“说书。”

“什么？”管栎明显没跟上她的思路：“我是问，有没有发生什么大变故？”

廊外突然兴起喧嚣声，南嘉随口道：“我这有事呢，先不聊了。”

管栎压下困惑，说道：“可以，但是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剧情是今天晚上百越天泽会有行动，要怎么做，在你。”

说完，管栎就切断了两人的联系。

天泽？

南嘉刚想起了什么，门扉响动，笑语声传来——

“来来来，今天可要好好的喝一顿！紫女姑娘的兰花酿好酒，可不是随便喝得到哦！”

韩非拉开门，正回过头对后面的人笑说，眼前冷光一闪，长剑已至——

剑尖逼向他面门那刻，屋外一个暗器碰上剑，剑尖偏移三分。

酒樽丁零落地。

又是一击迫来，韩非脚一崴，撞到门上，一个黑影闪入，冷剑被扯开，带着凌冽杀意的掌风朝南嘉逼来。

南嘉退开，剑锋直指面前出现的卫庄。

卫庄皱眉，躲开南嘉向他袭来的剑招，周身气息大变，一股强大的威压朝南嘉奔来。

南嘉紧抿着唇，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强者吗？

手中剑招不减分毫，南嘉执长剑使出长空一十三式，对上以掌为刃的卫庄，一时间倒占了上风。

韩非站在局外，眉头紧皱，眼睛落在黑衣人手中的剑时，突然“哦”了一声。

卫庄与他对视一眼，再对面前黑衣人出招之时，杀意渐退。

察觉到威压渐消，南嘉眉头微挑，卫庄的反击也倏然而至，南嘉的剑停在半空，卫庄的掌风已至面门——

翻身一跃，想要拉开距离，却在速度上慢了一截。

腕间遭受痛击，握剑的力道一松，长剑正要落下之时，南嘉想起了老赵——

“手中的剑为什么而拿起，你以后会找到答案。”

“但要记住一件事，无论如何，不要放开它。”

……

银牙一咬，强忍住痛意，南嘉握住了长剑，在卫庄勾起兴味的笑时，再次向他挥去。

……

这就是作死吧。在被击倒之时，南嘉这样想着。

迎着面前卫庄，南嘉靠坐在墙边，手还中紧握着剑。

室内响起一阵掌声，韩非和紫女看着南嘉笑着。

“好身手！”韩非鼓着掌朝两人走来。

“制服这种程度的对手，也值得大惊小怪？”卫庄偏开头，走到窗前，不屑道。

南嘉突然被diss，被黑布蒙住的脸带着嫌弃：是啊是啊，只有制服你师兄那样的对手才能让你惊喜嘛！

“呃——”韩非走到南嘉面前，朝南嘉伸出和平之手：

“我是夸这位！”

卫庄站在窗前，连个眼角都没给他。

紫女站在房间一侧，正好看清了他的表情，掩唇一笑。

韩非尴尬的笑了两声，摇头笑道：“不过，卫庄兄倒是依旧不懂怜香惜玉啊！”

韩非看着南嘉被击肿的手腕，颇为心疼道：“弄玉姑娘这双手可是用来弹琴的，这下可要好好养养了！”

南嘉顺着韩非伸来的手起身，一把扯下面上的黑布，对着韩非行礼道：“果然什么也瞒不住公子的眼睛。”

韩非笑了两声，赞许道：“弄玉姑娘身手不凡，刚刚那一出，可是险些将我们都骗过了呢！”

“虚伪的鼓励只会让她更快送命。”卫庄背对着他们，冷冷道。

韩非歪头道：“那只能说你的要求太高了。”

卫庄依旧背对着他们道：“对于一个杀手来降低要求，这会让他更快死在敌人面前。”

南嘉凝眉道：“我会成长的更强，足够配做流沙的一员……”

卫庄打断了她的话：“不必说了，不行。”

韩非这时也委婉道：“弄玉姑娘，你不该做一个杀手。”

韩非叹道：“令尊拼尽全力保住你的性命，不会愿意看到你去以身赴险。”

“我可以让自己变成一个好的杀手。”

卫庄冷冷道：“一个好的杀手，会扫除挡在目标前的所有事物。”

“我做不到漠视生命，但是我有一个杀手必须拥有的信念——”

南嘉盯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自己手中之剑的意义，我所握着的，是所珍视事物的生死。”

“为了保护？”

卫庄嗤笑道：“妇人之仁。”

南嘉道：“是守护。”

这是老赵教给她的道理：“手中之剑举起从不该是为了无意义的杀戮，而该是为了守住自己想守护的一切！”

卫庄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道：“你觉得，你做得到？”

南嘉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反问道：“你不也是吗？在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而坚持着。”

卫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那儿，不发一言。

韩非这才适时道：“论武功，弄玉姑娘的确有做一个杀手的资质。”

“但是……”韩非话锋一转，问道：“你知道流沙建立的意义是什么吗？”

南嘉负剑而立，一双清亮的眸子里透着坚毅：“天地执法，执行不怠。流沙的目的——是为了创造新的秩序……为了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韩非沉默了，和南嘉一起看着卫庄的背影，而后道：“卫庄兄，你看……”

“不行。”

“为什么？”南嘉问道。

“流沙不需要弱者。”

无法打败他的人，在他眼中都是弱者。

南嘉明白他的道理，这个逻辑虽然霸道，可他有撑起自己霸道的实力。

她所展示的勇气智慧和实力，在她同龄人中已是不凡，但这不能改变她在卫庄面前是个弱者的事实。

实力，是强者的话语权。

正在这时，紫女道：“聚沙可以成塔，如果散落尘世，只会被风带走。”

紫女身后站着四个女子，包括音姳。四女同时展出自己的武器，音姳还歪头对南嘉一笑。

看到平日里或娇媚或温柔的美人露出危险的一面，韩非不由脖间一凉，感慨道：“紫兰轩果真是卧虎藏龙！”

卫庄这时才回过头，饶有兴趣道：“看来主谋是你了？”

“每个想要加入流入流沙的人，都有留下的原因。更何况——”

紫女道：“最开始的时候，你并没有发现是弄玉。”

“那又如何？”

紫女颔首，与他对视：“如果不是她手中那把剑，你不会在割掉她的面纱前能认出她是弄玉。”

“最开始拦住弄玉刺向公子的剑的时候，你动了杀意。”

卫庄问道：“你觉得这样就够了？”

紫女笑道：“当然不止。真正重要的是，你在瞬间动了杀意的出手下，没有伤到她分毫。”

卫庄眼角微抬，和紫女对视。

气氛渐渐变得古怪。

南嘉沉默，看着他们俩，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和韩非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怎么办？这不是我/你的面试现场吗？主考官和我的引荐人/引荐你的人对上了我们该怎么办？

紫女适时开口道：“弄玉刚刚的本事你也见识到了，公子当初说过，想要在黑夜里看清楚，需要有一双特殊的眼睛。”

所有人看向韩非，韩非垂下眼，留给众人一个迎风的背影，低头道：“流沙的世界，面对的是无尽黑夜，一旦踏入，就无法回头了。”

南嘉负剑颔首道：“非公子，卫庄大人，紫女姐姐，你们就在这片黑夜里保护着我和像我一样更多的人。”

“可我不想只做一个被保护者！”

“黑夜固然危险，但是与其在一旁躲避，不若以身试险，让自己也成为暗夜里的守护者！”

室内安静许久，良久，韩非笑道：“暗夜里的守护者？这个说法倒是稀奇。”

“不过……”

韩非一脸庄肃的看着她：“每个加入流沙的人都有一场生死考验，你敢不敢接受？”

熟知韩非属性的南嘉却笑道：“陪你喝酒，一醉方休？”

韩非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

紫女一脸揶揄：“公子的行事风格，紫兰轩中无人不知。”

韩非摊手问道：“那——姑娘敢吗？”

南嘉摇摇头：“敢倒是敢，但是今日不行。”

“为什么？”

不止韩非，连卫庄和紫女也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南嘉笑道：“加入流沙，做的第一件事总要有些意义吧？”

紫女点头：“这倒是。”

韩非一脸不愿意了，不满道：“陪我喝酒这场生死考验，怎么没意义了？”

南嘉在卫庄探究的目光下道：“那我可得趁着现在给你们一个能证明我用处不小的消息——今晚百越难民恐遭大难，现在去才能拦住天泽。”

“天泽？”

韩非收笑，室内众人皆是满面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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