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干漠,到处是飞扬的尘沙。
为防吸入过多颗粒物,保护好这具小身体脆弱的肺,南嘉已经坐在赵清一后面了,下半边脸还被赵清一拿了条手帕遮住了。
看着眼前的飞沙,赵清一目光有些虚散,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去过北疆,那里常年大旱,匈奴人靠游牧为生,又常有雪灾,牛羊很多都被冻死,很多人都活不下去。很多匈奴人来我中原抢掠,都是逼不得已。”
南嘉坐在身后,看不见赵清一的神色,听到这话就不同意了,“不得已,就是对的吗?”
赵清一解释道,“他们做的在我们眼里看来是不对,但管子有言‘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一个人粮仓充足才能知什么是礼仪,丰衣足食才会知晓什么是荣誉和耻辱。他们不能吃饱穿暖,怎么能明白自己做得是对是错呢?”
“仓廪实、衣食足”是“知礼节、知荣辱”的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条件,“仓廪实、衣食足”只是前提和基础。
南嘉反问,“‘仓廪实衣食足’之人,就都是知晓礼节荣辱的人吗?”
赵清一摇摇头,“未必。”
“那‘仓廪不实衣食不足’的人就一定是烧杀抢掠不知礼义廉耻的人了吗?”
赵清一道:“北疆贫瘠,民风剽悍以强者为尊,与中原的礼义廉耻不同。”
“可是我们知道啊!”南嘉争论时也不顾自己的人设了:“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说自己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他不知道不能这样做,律法就该放过他吗?若是人人如此,律法的用处呢?”
赵清一耐心道:“我们不是律法。”
南嘉微微一愣,赵清一侧过身来,只是他仰着头,南嘉只能看到他下巴上的胡茬。
“没错,律法可以约束人的行为举止,决定人的生死,身为国民必须遵循律法。或许还有很多事情是你现在无法明白的,但是你现在就能有这个想法,为师很欣慰。”这是赵清一第一次这么正经的和南嘉说话,一反常态的深沉模样让南嘉有一瞬间的怔愣。
可下一刻赵清一就回头对她道:“这下为师再也不用担心你以后会为非作歹做出作奸犯科之事,师父的脸面是保住了。”
果然,这才是这男人的本来面目!什么正经严肃都是假的!
“可是,为什么不能杀匈奴人?”南嘉还是不想放过这个问题。
“不是说不能杀匈奴人,如果有一天有人把刀架在了你的脖子上,你要反抗,这完全是没有问题的事情。没有一个师父想让自己的徒弟坐以待毙,死亡不可怕,怕的是死得毫无意义。但是……”发觉自己不小心说岔题了,赵清一连忙拉回来——
“谁都无法主宰他人的生命,我们只是过路的旅人,不是杀人的刽子手。或许以后我会告诉你生死无谓,但我绝不会教你肆意滥杀。”
南嘉没在意他话语间暗含的意思,只是执拗地问:“救人也不可以吗?”
赵清一轻叹:“救人的方式千百种,不到逼不得已,不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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