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从不缺乏探究事物真相的好奇心,而不是每次探究都能得到事物的真相。
焰灵姬留在韩非身边,就是揣着着要替天泽监视韩非的任务的,在此期间,她当然也会观察由韩非领导的流沙的组织成员和行动动向。
昨天天泽和韩非喝酒的时候,驱尸魔就悄悄在她耳边告诉了她,那个叫弄玉的琴姬身上被人种下了蛊,闻着气息,应该是来自百越。
焰灵姬起了查探之心,这才趁着入夜时分前来查看,没想到正好撞见她梦蛊发作。一时好奇,她也就顺势查看了一番。谁知道,竟然会有意外发现……
焰灵姬盯着南嘉的眼睛,却没能看出她有一点对韩非有意的意思。觉得没什么意思,充满八卦的眼神也慢慢淡下来。只是仍有疑问,便问她道:
“为什么你在幻境里,见到九公子的时候那么悲伤?”
她眼里带着探究之色,试图从南嘉口中得知什么:“那个被你们送走的人,和九公子又有什么渊源?”
对于焰灵姬的询问,南嘉保持沉默。面上一派镇定,心里疯狂妈卖批。
告诉她吗?那是不可能的。
但奈何焰灵姬的目光太过热烈,对真相的探究也极为执着……
南嘉不堪其扰,最终决定祸水东引。
转过头,对焰灵姬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与其在这里跟我这个一知半解的人浪费时间,不如你自己去找九公子好好问问。”
最后的“好好问问”四个字,咬的极重!
焰灵姬满眼兴味的与南嘉对视,那双澄然的眼睛里似乎透着真诚……过了许久,焰灵姬才移下目光,坐直了身子,嗤笑一声:“这会儿倒想起他是你们公子了,也不知道他要是听着了会是个什么表情?”
明知焰灵姬说的是南嘉之前直呼韩非名姓之事,南嘉也毫不在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九公子心胸宽广,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再说了,我见你对他也挺欣赏,没得用这种办法套我的话。”
套话不成,焰灵姬也不肯放弃。武力不行,就只能用言语下套。奈何南嘉头脑还算清晰,心智还算坚定,什么都不肯吐露。
……
焰灵姬对南嘉的幻境尤为好奇,但是最后也没能从南嘉嘴里撬出来一点真相。到后来也有些怒了,撑着脑袋坐在南嘉面前生闷气。
南嘉也不管她,自己径直走到屏风前,将侍女昨日沐浴之时便准备好的外衣穿上。然后又走到妆台前,一下下梳理长发。
焰灵姬就在她后面,看着她的动作。
南嘉梳发的手微僵,然后对着镜子开口问她:“你就这么在这儿,看着我梳头发?”
焰灵姬美目微凝,闻言抬眉道:“你很奇怪。”
一个肯定句。
南嘉语气微扬:“嗯?”
焰灵姬撑着下巴,朱唇轻启:“我在那个人给你种下的梦蛊里,见到了韩非。但韩非对你而言似乎又没有那么重要……”
她抬眼,眼底映出点点火星,似要灼烧什么——
她轻笑:“人想要隐藏的东西,在梦中都会无从遁形。你的梦和韩非有关……”
焰灵姬继续道:“所以我要在这里看着,看你会不会有什么做坏事的迹象!”
她言辞凿凿,南嘉不由笑了出来,反问道:“那你不是更应该去看着九公子?毕竟,他可比我更有做坏事的潜力!”
焰灵姬仰首:“九公子那里,我自然会盯着,但是你……真的太奇怪了……”
焰灵姬靠近南嘉,试图从南嘉的眼睛里找到什么,但很可惜,她没找到任何南嘉所隐藏的秘密的踪迹。
她无趣的嘁了一声,别过头,正打算离开,突然察觉手腕一紧——
南嘉松开手,随手用碧玉簪挽了个简单的发。
身上的衣服是蓝白相间的,款式简单,只配上一根碧玉簪,倒不显得累赘。
整理完仪容,南嘉才起身,对着焰灵姬使了个眼色。
焰灵姬美目微动,带了些笑意。
二人一齐走到房门口,南嘉不动,焰灵姬伸手将门打开,一个紫色身影便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南嘉故作惊讶,抬声道:“呀!这不是九公子吗?您怎么在这里?”
韩非扶着门框站住,闻言呵呵一乐,打着哈哈道:“这不是,担心弄玉姑娘,要去紫兰轩……对,要去紫兰轩!正好,将弄玉姑娘送回去!”
南嘉早知他在偷听,却还是没拆穿他的借口,笑着谢过。
焰灵姬在一边,看着韩非慌忙找借口的样子,弯了弯唇。
三人一齐坐上马车离开九公子府,韩非一脸尴笑,南嘉摆出商业微笑。焰灵姬撑着脸,看一会儿南嘉,看一会儿韩非,乏了就伸个懒腰。
可真是有意思。
焰灵姬心想着。
***
到了紫兰轩,南嘉跟着韩非在门前便下了马车,焰灵姬继续坐在马车里,需得等马车进了紫兰轩后院才能下。
南嘉对着前来接引的侍女道:“马车里有九公子赏下的物品,让人小心搬到我房间里。”
马车后头,放着个一人来高的箱子。
侍女垂首应是。
“看来姑娘对非送的东西很是喜欢。”韩非对着南嘉笑道。
南嘉目光不动声色地往外一瞥,恰好没有错过即将落地的那一片白羽。
“公子言笑了。”
唇角勾到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星眸却无一丝笑意。
触及南嘉眼底的凉意,韩非右眼微缩,很快如常。朗笑着转身朝着廊上走去:“昨夜非孟浪请姑娘去府上一叙,实不合紫兰轩的规矩,紫女姑娘怕是担心的不行。我可得去找紫女姑娘说个清楚,不然这紫兰轩,以后我怕是没有踏足的机会了!”
这一言,将南嘉昨夜夜宿九公子府上的事情说成是韩非所迫。韩非此言一出,南嘉便注意着周围的气息,察觉到那人还在,便知那人是没信。
南嘉随着韩非去见紫女前,又与侍女嘱咐了,要将那箱子好生放到她房中。
南嘉与韩非转过长廊,在紫兰轩二楼最靠里厕的门前停留。南嘉仔细探查了周围,确定没有人尾随,这才对韩非点点头,二人打开门,进入密室。
室内已经坐了紫女和卫庄,韩非和南嘉也走过去落座。
南嘉有些忧心道:“姐姐……”
触及到紫女的笑,南嘉便咽下了后面的话,转而问道:“姐姐已经有应对之法了?”
紫女摇摇头,眼波流转中倒叫南嘉看出了些忧色。
韩非出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紫女这时才出声道:“有人又盯上了紫兰轩。昨夜卫庄出城了结唐七一事,今日一早,就有侍女来报说仓库被人动过了……只是里面的东西却都没少。”
卫庄接着道:“夜半潜入,却不为财色,这是一个试探。”
南嘉想到自己在后院看到的那片白羽,旋即肯定道:“是夜幕!”
韩非好奇道:“何以见得?”
南嘉道:“方才在后院,我察觉到当时院中多了一个人的气息。而且在那个时候,我见到了一片白羽,那正是夜幕手下百鸟组织的特征!”
紫女低声道:“若是夜幕,怕是又要有麻烦了。”
南嘉与紫女一样担心,虽说一开始留在紫兰轩并非她所愿,但这大半年过去,她对紫兰轩的姐妹也有了感情。八玲珑风波已经过去,她本以为紫兰轩可以就此躲过被毁一次的风险。但现在若紫兰轩被夜幕盯上,只怕会比上次更为凶险。
“既然紫兰轩已经被夜幕盯上……”
韩非道:“不如以后暂且到我府上喝酒?”
好嘛,这个都要把非法集聚地改成自己家了。
想起昨晚在韩非府外察觉到的,南嘉叹道:“还是别了吧!您府外的眼线不比紫兰轩少。”
韩非真诚道:“弄玉姑娘放心,卫庄兄和紫女姑娘武艺高超,定然能带着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到我府上!紫女姑娘,你说是不是?”
南嘉:……谢谢。
紫女无奈摇头,倒是没接韩非这个话茬,对着南嘉道:“弄玉,你昨天去九公子府上,发现什么了吗?”
南嘉答道:“府内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妥,只是府外有不少眼线盯着,他们不曾出手,也不能看出是哪个势力。”
韩非一脸惊讶:“啊?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转而看向紫女:“紫女姑娘……”
紫女姑娘:……
南嘉:你有逆鳞你自己不知道吗?
眼看着话题被韩非带偏,卫庄撇过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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