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06 上山

沿着金州江一路北上，城市逐渐远去，跨过金州江大桥之后，乡村也开始变得稀疏，对于韩翎来说熟悉又陌生的大石山也近在咫尺。

大石山的山体异常陡峭，又有金州江阻隔，就像一座天然的堡垒一般。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随处可见有各种碉堡和坑道等工事，谁也数不清二十多年来这里到底成为了了多少战士的葬身之地，让人脊背发凉。

越往高处走，气温越来越低，植被也变得越来越稀疏，来到山上，已经变成了一片草原。

走着走着，却闻到了一阵炊烟的香味，韩翎停下脚步，举目望去，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处牧民的帐篷，她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起来。

“我饿了，带我吃点东西呗。”她对叶麟杰说。

走了一路，这是韩翎第一次对他说话，麟杰有点愕然。

“嗯，这么说我也有点饿了，可是这里有什么吃的？”

“我认得前面那个帐篷，他们家的烤羊肉串可好吃了。”

来到帐篷门前，韩翎动作娴熟地坐下，扬手招呼道：“还有羊肉串吗？给我来五斤！”

来者是一个已过花甲之年的老牧民：“哟，姑娘你是好几年没来光顾过了吧？都变漂亮了，差点认不出来。”

“几年不见，大叔你还变油嘴滑舌了呢！”

“那我是说实话嘛，我老婆在里面我哪敢油嘴滑舌嘛？话说当年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很能吃的姑娘呢？”

三人陷入了一阵沉默，原本听得不明所以的麟杰也明白了不少。

韩翎哈哈一笑打破了尴尬：“她呀，已经是成功人士了，和我们不一样了！”

大叔走后，麟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像你这种人当然不知道，你从小都走在别人为你铺好的道路上，习武、入仕、升迁，每一步你都百分百地认真对待，你是活得比我成功多了，但是正因为如此，你也错过了很多美丽的风景。”韩翎对他说。

“没想到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你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这些，不过也并不是所有安排我都能一一完成的。”

“我知道，你师父……我爹一直想撮合我们俩，但是不好意思，有些事情你得遵循客观规律，不是吗？”

麟杰沉默了一阵，说：“我也明白，但是我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

韩翎笑了笑：“爱这种东西，如果能三言两语说得清，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之着迷了。”

“可是，他终归是个人类啊！”

话音刚落，一名中年妇女捧着烤好的羊肉串走来，砰一声放在桌面上，神情有些不悦。

“人类怎么了？当年你们宾族要搞建设，多少人类来出工出力，现在倒好，翻脸不认人了……”

妇人还没说完，便被急匆匆赶来的大叔拉了回去。

韩翎也站起来一把拉住她：“你是人类，的吗？”

妇人看着韩翎的衣着，笑了笑：“我年轻的时候，可没那么好看的衣服穿。”

大叔见状，也叹了口气说：“我夫人以前是金州的医生，去了大石城支援，没想到后来遭遇了屠杀，她只身逃出城，我见她可怜就收留了她。现在她就是在这里卖烤串而已，不会做什么事的，还请官爷别伤害她。”

麟杰示意大家冷静：“没人说不允许人类在这里生活，别担心。”

韩翎追问道：“你是沈梅医生的同事，对吗？”

妇人点了点头，眼神里有些惊讶。

“她的儿子现在过得很好，你们所做的事不会被历史埋没的。”韩翎紧紧握住了妇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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