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集:康复，迷茫与怀疑

欧阳坤回到家，发现客厅空无一人。

“跳，跳，阿坤，你，回来了。”

“嗯，零零呢？”

“跳，不，知道。”

“……好的，那我进去找找。”

每当跳跳这么一说，欧阳坤就知道一定有问题。

自家弟弟和小机器人可是相互克制的关系。

跳跳可以把零零烦死，零零可以把跳跳整死（？）

路过洗手间、厨房，都会看一眼，似乎在找什么。打开房门，看见一抹蓝色躺在床上，呼了口气，眉头一松，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彻底落了下来。他轻轻地滑动轮椅，来到床头，看到欧阳零后欣慰一笑，他上半身向前屈，伸手拿起一张空调被，伴随着熟睡之人轻微的呼吸，慢慢地盖在欧阳零身上。

丘比在斗龙机里默不作声，生怕吵醒自家拍档的弟弟。

盖好了被子，欧阳坤正要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哥。”

这一声，如同无形的绳索，牵住了他的轮椅。欧阳坤扭过头，看见弟弟双手抱胸，一脸平静。

“额…零，这么快醒了？我才刚来呢。”

欧阳零扶额，“哥，你不会忘记了我们（斗龙战士）是可以互相感应周围的星象力量了吧。”

“不是不是，这个没忘。”欧阳坤连忙摆手。

“所以，那个笨蛋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

“确实有人跟踪。”

“你遇到那个笨蛋了？”

欧阳坤也没有隐瞒，“对。”

“那个人藏的很隐蔽，但好在还能察觉到一丝星象力量，不然也不知道他就在我的附近。”

“真不知道一个笨蛋有什么好看的。”欧阳零下床，手持转转笔，嘟囔着。

“我现在联系小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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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熠，”白焰儿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看书的洛小熠，小声说到:“天乐那家伙自从上午回来，一有空盯着自己手机看，是入魔了吗。”

“他说，是跟自己刚认识的一个好朋友聊天。”

“要聊天为什么不约好一起去外面聊，真搞不懂。”白焰儿纳闷。

“焰儿好像很不喜欢玩手机呀。”洛小熠放下书，转头面向白焰儿。

“第一次听到‘手机’这个词，还以为是能吃的。”白焰儿坐在洛小熠身旁，露出嫌弃的眼神，“毕竟孤儿院可没那东西。遇见你们之后我拿起来咬了一下，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好吃。”

洛小熠嘴角一抽，他可算是知道自己手机屏幕的那条缝以及手机背后的那两条小凹痕是怎么回事了。

这要换做是天乐，恐怕要崩溃几个星期。

最后他摸了摸白焰儿的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她，无奈道:“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你。”

被摸者勾起嘴角:“什么都吃让我营养均衡。”

————————————————————几个星期后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洛小熠又一次目送天乐出门，神情复杂

这小子一到放假必会出门，不是一整天就是一整天

抛开放假出门这一项不说，周一到周五晚上有时候还会对着手机傻笑

白焰儿也不是没问过天乐:“怎么天天对着个手机傻笑啊。”

天乐回答:“是自己的一个好朋友而已啦。”

但关于那个朋友，天乐却不愿多说，每次一句:“刚认识的。”草草带过。

不懂就问，哪有刚认识没几个星期的朋友一有空就约在一起的啊

至于天乐的这个朋友，我敢肯定，绝对不是学校里的。

天乐虽然是个交际花，许多女生（划掉）同学都愿意来找他玩，但每当他们说一起去游玩的时候，天乐总是婉拒:“有约啦。”

我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人会这么吸引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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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很不对劲。

欧阳零看着自己的哥哥，又一次扬起微笑地朝自己招手，操控着轮椅出门了

没错，是“又一次”

这家伙一到节假日就操控轮椅出门，也不告诉我去哪

我也不是没跟踪过，但不是中途跟丢就是出门就不见了人影

虽然说我可以感知星象力量，但是哥哥却把星象力量隐藏了；再加上街上人流乱，很难感受到唯一一丝星象气息。

星象力量这东西，普通人既没有，也是不会察觉到的，所以哥哥没必要藏起来。

每次我问他，去见什么人。他只是笑笑，说:“去见一位故友。”

故友…？难道是……

我心中，或许早已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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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阿坤，你已经可以站起来了诶。”

天乐惊喜地看着欧阳坤依靠柱子而站着的腿

“嗯，虽然需要拐杖的扶持，但这就足够了。”

“谢谢你，天乐。”

最后一句话很轻，很温柔。如同一阵微风轻拂过天乐的脸庞

欧阳坤的笑容映入天乐的眼帘，天乐有一瞬间愣了神

他的身形似乎与脑海中某种身影重叠

脑海中的那个身影，看不清，但是，天乐也能感觉到他是微笑着的

……是谁呢，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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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乐？天乐——”

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天乐才回神

只见欧阳坤眉头紧皱，脸色差了许多

“…阿坤？”

“呼，吓死了。”欧阳坤呼一口气，眉头舒展“我刚刚怎么叫你都没反应…怎么突然发起呆了？”

“阿，没事没事。是……阿坤……笑的太好看了。”

酝酿了半天才想到的理由，如此别扭。天乐在心中吐槽

“噗…哈哈哈哈…”欧阳坤被这句话逗笑了，“天乐要是喜欢看，我以后都可以这样的哦。”

“………”

天乐的脸越来越红，最终别过头，“谁说我喜欢看了，夸你一句还来劲了。”

欧阳坤看着他，似乎在欣赏天乐的反应。

天乐被盯得不是滋味，再加上双方许久没说话，使得气氛尴尬，跟个炸毛小猫似的回过头，语气凶凶的

“看什么看，阿坤太不经夸了！”

听到这句话，欧阳坤收回目光

‘天乐害羞起来也很可爱哦，跟零零一样噢’什么的这句话，说出来天乐听了大概会更加恼火的吧……

欧阳坤闭目思索

天乐无语地看着欧阳坤托腮

什么啊一句话也不说，气氛更加尴尬了好吗

早知如此，应该在他双腿进行康复训练的时候撵他几次的，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痛苦……真正的挫折……

天乐愤愤地想到

阿，不过啊，那样他的腿就真会废掉的吧，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哦～

嗯哼，不知道他的家人会怎么想

是会痛哭一场？还是选择抛弃？将他卖了？亦或者……

……继续疼爱…？

想到这，天乐有些惊讶于自己的想法

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啊…？阿坤只是在陪自己玩怎么能这么想？！

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不对……

我好像，就是这样的人……

如同坠入无限深渊，天乐却不再挣扎

他捂着头，任凭自己不断坠落；他眼神朦胧，泪水不断从泪腺中涌出，最终与自己脱离

“天乐——！”

带有焦急情绪的呼唤声……

“啪！”

回神，天乐的手臂被欧阳坤抓着，对上了他焦急、担忧的眼神

杨天乐移目看向被欧阳坤抓着的手臂，沉默了一会儿，一把拍开

天乐有这样的反应是欧阳坤没想到的，正因如此，欧阳坤猝不及防地被拍开了手，再加上一手持有拐杖的原因有些站不稳，险些倒了下去

……要不是天乐及时扶着，确实逃不过那一跤

斗龙机里的丘比将刚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天乐？你……”欧阳坤有些惊讶

“……”天乐似乎也是震惊于自己的举动，待把欧阳坤扶稳，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除了天乐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欧阳坤上前关心:“天乐，有什么心事吗？”

“还是说……我惹你生气了…？”

“没有，我没生气…”天乐低着头，默默开口

“只是，”许久，天乐抬起头，眼中挂满迷茫之色，“欧阳坤，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是直呼名字……

欧阳坤愣了一下，又浅呼了一口气，直视天乐的眼睛，轻轻说道:

“如果从目前来说…就是前不久的相遇开始，天乐你给人一种乐观，开朗，阳光，但是偶尔会冒冒失失、冲动的感觉呢。”

阳不阳光开不开朗乐不乐观我不知道，但你说的那个冒冒失失似乎有点…

“阳光…”天乐默念这个词

阳光的背后，就是黑暗吧……

“话说天乐怎么问起这个？”

“啊，”天乐叹了口气，双手抱头，语气极其轻松，“我啊，就是想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我可是很在意别人的眼光噢～”

没吐露真心呢。

“天乐一直很好。”

正是如此，作为伙伴，大家才想让你回来，不想看到你落入深渊。

“……切。”天乐移开目光，“别看我，受不了你那种让人肉麻的眼神。”

是带着略微嫌弃的语气。

“刚才的事，对不起啦。”天乐挠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是我不在状态，你明明是关心我。”

“没事哦。”

天乐还是天乐…

“对了，居然你的腿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以后就不用每个星期过来体育馆训练啦，你自己在家练习好了。”

“以后，也不用再来找我…”

“永别了。”

话毕，天乐与欧阳坤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天乐！”

欧阳坤叫住了他，陷入短暂沉默

“……天乐笑起来也很好看呢。”

‘好看个毛。’天乐翻了白眼，加快脚步

“要多笑笑啊，”欧阳坤目送天乐远去，直至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要那种，发自内心的…”

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

若大的广场只剩自己一人，看了看手机，才清晨6点

就是为了避免人多，才特意早起……

毕竟这里每天早晚都有爷爷奶奶在这练习广场舞，两人不太方便谈话，音响还蛮…喜庆的

外加以防欧阳坤练习时被人（尤其是小孩）投来异样的眼光

“呵……”天乐放下手机，顺着墙滑了下来，仰头望天，不禁思考

自己为什么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这么上心呢

除了洛小熠、白焰儿，也没什么人了阿……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苏醒，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给自己端水的红头发女孩，第二眼就是躺在身旁昏迷不醒的红头发男生。

后来，名为白焰儿的女孩精心照顾了我半个月。期间，那位男孩也醒了，他和我一样，也失去了记忆。不同的是，他好像并没有因此感到迷茫、懊恼————

————至少我没从他的脸色中看到

我看到的是，平静，毫无波澜的

我承认我有那么几次，因为自己失去记忆而内心烦躁、迷茫不安，

可我最后还是会笑着说:没关系，不就是记忆嘛，以后可以慢慢找。

——真的没关系吗？

后来的几个星期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直到有一次，在大街上，偶遇了一位看见我就泪流满面、自称为“妈妈”的女人

她拥抱我，我回抱她；她哭了，我也哭了。我们不顾尴尬，不顾旁人头来各种各样的眼光，我们也不说话，就这么在大街上抱着哭了好一会儿

（虽然说那个女人是边哭边轻敲我头）

但那一刻，之前脑海中让我烦躁的思绪，让我觉得毫无安全感的世界，那些杂七杂八的感觉，全消失了

来到完全陌生的房子前，走进客厅，就瞄了几眼

引起他注意的，就是那台被盖上布料的电视机，以及遥控器上的灰尘

……电视机是坏了吗

坏了都没钱修，这个家是有多穷啊

天乐当然也没忽视电视机上面挂着的照片，是妈妈和一个小男孩的照片

还挺多，不止一个。就是照片上的人有点熟悉。

没什么值得留意的了，天乐又凭感觉找到自己的房间

啊也不用凭感觉，毕竟天乐妈已经带他找着了

房间看起来干干净净的，被子被叠整齐与枕头摆放在一起，书桌上也没有太多灰尘，游戏机也装的很好，书从小到大被摆放的整整齐齐，就连衣柜的衣服也是……

就是那些相片有点陌生

我又瞄到了放在枕头边的手机，手机已经没电了，待充好电后，我看了看。手机里面的个人信息、好友、通讯录。至少有那么段时间我是一直都在研究这个的。

再后来，小熠也找到了他的妈妈，但是听焰儿说，是他自己找到的。

自己找到的？我当时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相处没多久的男生。他只是扫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话

真冷淡啊。这是我对洛小熠的第一印象

找到了自己的家属后，跟焰儿告别，回到了家各自开始了新的生活。因为我们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妈妈和阿姨（小熠的妈妈）不外露我和小熠的消息，两位长辈也因此有了联系

这样的生活过着过着，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逸。打游戏，逛街，看书……就这么一日复一日

突然有一天，我的记忆都回来了，没有头痛，那些记忆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我记起了自己的家属，记起了那两位发小，记起了自己所在的学校，什么都记起来了

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妈妈高兴得边拍我头边嘀咕。我一时欣喜，找到焰儿，焰儿知道之后，也为我庆祝。后面小熠也来了，他的脸色相比平时至少挂了点彩。在到后面就不知怎么的，三个人玩到了一起。就当是陪陪焰儿，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不过，最近发生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

我的记忆，真的全部都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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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乐将头埋进肩膀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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