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站在二人中央,他此刻思绪极其凌乱,他不知道有一天处理布莱克与卡修斯的问题会让他这么头疼,曾经最要好的二人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到底是哪步出问题了?
雷伊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该如何处理他们二人之间的问题。
阻止不了,证明而不信,甚至连带他们回去都做不到。
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而眼看着雷伊挡在他们二人中间,卡修斯心底也暗暗较劲,不甘又愤恨的看着雷伊,“雷伊,你还要阻止我是吗?”
“卡修斯!”
雷伊强压下心中的不满与怨怼,声音依旧柔和道,“我说过了,不要在这里打,卡修斯,你究竟有没有听过我的话?你想要的答案都在雷霆守护局!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布莱克是无辜的,他从未伤害过莫娜和迪符特,从始至终他都是受害者,而真正害他的人,一直都是你!”
前几局雷伊还能耐着性子,后面却是越说越激动。
他也尝试共情卡修斯,可……
雷伊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他连连摇头,但却不再说话,话都说出口了,还能收回来吗?
他继续道,“卡修斯,我的意思是,不要妄下定论,不要伤害最亲近之人,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后面的那些话卡修斯几乎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望着雷伊。
一直呵护他,对他无微不至、时时刻刻在意他安危的人,那个像亲哥哥一样爱护他的人,如今却这样说他!
盖亚如此,连雷伊也这样!
都在护着这个杀人凶手!
为什么全都在帮布莱克啊?
明明他才是对的啊……
卡修斯半晌都没有回答雷伊,就只是这么定定的望着他,雷伊也看不出来他眼底的任何情绪。
“卡……”盖亚欲言又止。
太乱了啊……
他们似乎无论怎么说都是错的。
无论站在哪一边,都是错的。
可他们是真的看不下去二人刀剑相向不惜以命相搏的局面。
明明以前是那么的信任布莱克,为什么如今变了?为什么不再信任他了?为什么不肯给时间给自己一个交代?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针锋对决呢?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似乎每个人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都以为是在为对方着想,却不想言语也会伤人。
“是!”
卡修斯轻飘飘的点了点头,嗤笑一声,笑容里满是讥讽,“你们说的对,确实是我一直在伤害他!他是无辜的,所有的人都是恶人,全世界就他是无辜的!所有人都该死!有人死了就是活该,就是不自量力!”
“卡修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想你能和我们回去,和我我们一起回家吧,雷霆守护局有你想……”
“够了!!”
卡修斯呵斥道,他眼底开始泛红,几乎是隐忍着全部的心痛,“死的是我师父,不是你们的,你们当然觉得我在无病呻吟,可师父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了,你们觉得我对布莱克狠,觉得我太过自负,可我师父临死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我的,现场还有布莱克的痕迹,莫娜临死前只见了布莱克一个人,在他房间内,我还搜出了证据,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光明正大摆在我眼前的,你们又让我如何去信?盖亚大哥,你说我背信弃义?那真正心狠手辣的人又是谁?他暗影系一族追杀我师父上百年,他们又何尝不狠?如今我师父再不插手宇宙间的事,他们照样不放过他,莫娜何其无辜?这世上无辜的人又何止他们二人,你们说我一直在害他?可他害的人千千万万你们为什么不说他?你们现在是怎么了?不是一直宣张正义和平的吗?为什么要纵容这个恶人为非作歹?到底是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到底是谁害谁啊?你们看不清楚现在的局势吗?真正该死的人,是他!!”
卡修斯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说的每句话都是在袒露自己的心声。
这些话他不知道憋了多久,他以为这些话他不会说出来,可看着雷伊盖亚都在为布莱克辩解,都在为他说话,卡修斯却是再也忍不了了。
这些话不止是在布莱克心口上插刀子,也在指责威胁雷伊。
听完卡修斯的话,雷伊的脸色苍白无力,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盖亚的身影完全挡住了布莱克,布莱克心里抽痛的厉害,他狠狠捂住心口,试图缓解那种不适感,可这毕竟是心上的伤,根本就压不住的。
他只好闭上眼睛,只要不去看,不去看卡修斯那带着无情又仇恨的眼睛,他是不是就可以不再难受?
可他忘记了,就算眼睛闭上了,耳朵也可以听到,而且听到的远比看到的更加心痛,更加窒息!
他也不清楚为何二人就这个样子了,为什么就一条路越走越远了。
眼前的卡修斯与过去的卡修斯重叠,他依旧清晰记得,那时的二人有多友好有多温馨,那些回忆让如今的他痛不欲生,这反差感令他无比绝望。
绝望到他想哭,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可苦给谁听啊?
能听的人早就不在了。
本以为脱离了魔域,与战神联盟终于可以肩并肩了,本以为要苦尽甘来了,可上天还是给他开了一个玩笑,赤果果的告诉他:你还高兴的太早了!
其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布莱克早已认命了。
小的时候他艰辛,每个人的命运不是上天安排的,只有自己来操控。
现在他认清楚了,命运上天安排的很公平,这世上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一样的,苦的苦,甜的甜,有得有失,或许是他奢望得到的太多了,现在也该还一还了。
卡修斯望着雷伊盖亚错愕无话可说的样子,顿时后退了好几步。
这种氛围让他太难受了。
接下来就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开始沉默,他们都已经不再认识彼此,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甚至是所有。
“hong!”
一座楼房轰然倒塌,发出巨大的声响。
几人瞬间收回了思绪,他们齐刷刷向源头处看去,那是最狭窄的一处楼房,那里是赫尔卡星市中心最为偏僻的一处地方,根本就没有居民在那里居住,再加上楼房腐朽,坍塌只是时间问题,刚刚他们打斗产生的冲击力太强,虽然距离很远,但这足以波及到了。
雷伊几人也压根不用去看,那个地方不会有人去的,而且这都多少年了,卡修斯选择在这里与布莱克打斗,也是完全考虑了市民们的安危。
“雷伊…”
卡修斯轻轻呼唤了一声。
那声音带着疲惫带着释怀。
令雷伊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雷伊应道。
“你现在,信我还是信布莱克?”
雷伊愣了一下。
盖亚与布莱克也是一时失了神。
卡修斯这是在逼雷伊吗?逼雷伊在他和布莱克之间做出选择。
雷伊也算是清醒,他没有立刻回答卡修斯,也实在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反问道,“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想确定一下罢了?”
“确定什么?”
卡修斯不再回答雷伊的问题了。
该是雷伊回答他的时候了。
雷伊也不是个太墨迹的人,他无法回答卡修斯这个问题,如今也是他也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卡修斯要问他这个问题。
但反过来想想,雷伊也已经心知肚明了,从雷霆守护局到这里,雷伊与盖亚阻拦他多少次了,看着二人挡在布莱克面前苦口婆心为他辩解的样子,卡修斯格外愤怒痛心,他已经不再确定雷伊他们是否已经值得他去寄托希望了。
每个人都有私心,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拥有一个值得全心全意去信赖的人。
这个人,是无论是非对错都愿意站在他身边默默支持他的人。
卡修斯曾经就是,他选择站在布莱克身边,成为布莱克最值得信赖的人。
时光飞逝的太快,事情也发生的太突然,一切都变了!
半晌没有得到雷伊的回答后,卡修斯失望了。
雷伊会很清醒的做出取舍,在战神联盟与宇宙安危间选择大义,在友谊与真相间选择友谊,在布莱克与谧尔焱间选择布莱克,可雷伊无法在卡修斯与布莱克之间做出取舍。
这是最痛心的,也是最残忍的!
他做不到的。
只有沉默。
“我知道了。”
他落寞的低着头,手也不自觉握成拳状,眼底一片凄凉,连说出的话都似乎都是在勉强,他嗤笑一声,转身离去,背影单薄的令几人心碎。
“卡修斯,你别走!”
雷伊盖亚赶忙飞过去。
“你别…”
“砰!!”
一阵巨大的声响传来,令四人浑身一震,他们向源头处看去,市中心大楼被一连串的炮火袭击,而迪恩的海盗飞船早已停留在了上空好久。
他们的位置距离市中心还很远,迪恩是没看到他们吗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前来捣乱。
“糟了,楼下全是民众,盖亚,快点!”
雷伊一个箭步穿梭过去,盖亚尾随。
楼房在炮火的袭击下那么不堪一击,徐徐轰然倒塌,灰尘粉末与砖块石堆纷纷朝地面砸过来,此刻市民们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低层的外墙已经被毁坏的面目全非,砖块和木材散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市民们尖叫着四下逃窜,每个人都自顾不暇,只是楼房那么高,一座挨着一座,市民们跑的再快,哪有楼房坍塌的速度快呢?
“天罗地网!”
“极电千鸟!”
两股能量双重结合之下,截住了即将坍塌的楼房碎片,为楼下还未疏散逃离的市民争取了时间。
“这怎么回事啊?”盖亚惊慌的望着四周,直到看见迪恩的身影后,怒气瞬间暴涨,“又是他!我杀了他!”
“我也这么想!”
雷伊死死盯着在飞船内怡然自得的迪恩,他们大开着舱门,迪恩悠闲的躺着,艾里逊和佐格在旁为其扇风乘凉。
雷伊盖亚还不能动,楼下的市民还未疏散完,刚刚看热闹的人太多,这回倒是让他们长了记性!
迪恩阴笑着把飞船开到了二人面前,看着还在努力维持秩序的二人不禁嗤笑,“好久不见啊雷伊,你干嘛呢?”
迪恩这话无疑是在招仇恨,雷伊死死瞪着他,“迪恩,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哈哈哈好啊!我迪恩最不怕的就是报应!”
“救命啊!!”
“啊啊啊啊!!”
“别杀我!”
“啊啊啊啊啊啊——”
周围顿时一片惨叫声,二人慌忙朝四周看去,库贝萨早已进入了市中心,他那庞大的体型,差不多有半个楼房那么高了,随便一推一处楼房就坍塌下来了。
他肆无忌惮的大笑着,看着地面奋力逃窜的市民们像是玩具那般,大手一挥,顿时被踢死的,被砸死的,被冲击波甩飞出去的,死伤无数。
雷伊急切的怒喊,“迪恩!你有什么怒气你朝我来,带着你的精灵赶快滚出赫尔卡星!”
“呦,雷队长怎么还下逐客令呢?”艾里逊阴阳怪气道,“来者都是客嘛,我们大老远的来看你,你不请我们坐坐就算了,还赶我们,亏我们老大一直念着你们呢!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滚!!”
盖亚大声怒斥道,“当迪恩的走狗委屈你了是吧?艾里逊,我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留着你这条贱命,是我不稀得搭理你,你再敢在这耀武扬威,我取你的贱命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你!!”
艾里逊似乎是被吓到了,他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不过盖亚有一点说的很对,他的确是耀武扬威,借着迪恩的势才敢这么得意忘形。
“盖亚你,你敢威胁我?”
艾里逊换了个语调,对迪恩说道,“老大,给盖亚点颜色看看吧!他说话太没脑子了,我担心一会儿他对您也会不利啊!”
迪恩闭着眼睛,眼都没抬一下,“行。”
“库贝萨!”
库贝萨领命,口吐一大团能量团向雷伊盖亚袭来。
雷伊盖亚身上满是能量,他们还在奋力延长楼房坍塌的速度,那么多民众还没逃出来呢,他们怎么能放手呢?
而眼看着库贝萨的能量团袭来,二人不由得浑身一颤。
“砰!!”
“雷伊!”
“盖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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