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回去已经是子时了,她早就吩咐过不守夜,不守岁的人可以早早歇着。宝娟,宝鹊都已经睡了。
但贝儿还一直守着,见她回来便连忙上前低声告诉她:"今夜菀常在拿着一个小象独自一人出去了,看方向应该好像是去倚梅园。奴婢怕被发现不好交代,就没跟着过去。"
嬿婉让惜柳赏了她,让她继续好好看着。
惜言十分奇怪:"菀常在不是病着,怎么这么冷的天还独自出去?还是去倚梅园。"
当时宫人都在倚梅园外侯着,所以她并不知情嬿婉已经遇到了。
"都说风水轮流转,我看很快转到菀常在那里了。"以皇后向来的贤良,定然会成全皇上的寻美的心思。
不过当宝鹊告诉她:"奴婢刚在去倚梅园剪花枝,见到苏公公在让倚梅园的宫女太监对对联,还说对上了皇上有赏。一个叫余莺儿的宫女答上了,被苏公公带走了。"
宝娟追问:"什么对联?"
"奴婢没记住!"
嬿婉道:"逆风如解意,容易莫催残?"
"对对,就是小主说的这个。"宝鹊十分佩服的说道:"小主真的神了,居然能猜到皇上出的什么对联?"
嬿婉起声:"把做好的梅花糕带上,去养心殿。"
惜言担忧的看着她:"小主!"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惜柳也开口劝道:"不过一个宫女,小主可别伤了和皇上的情分。而且以华妃的脾气……"
"放心,我心里有数。"嬿婉可从来没想过和皇帝逆着来,毕竟她是亲眼看到过不少次如懿的教训,如懿计打不计不疼,可她不是……她只是想不通不过是一句普通的诗,到底有什么特别?
难不成甄嬛会远远的下蛊不成?选秀让皇帝特意赐了封号,这次就连华妃和她两位宠妃表露有真有假的醋意都拦不住他迫不及待寻人的念头。
而且皇帝明显是在寻人,这个余莺儿还敢答,可见是个胆大又有上进心并且自持美貌的,这样的人她还真有兴趣去看看。
嬿婉到了养心殿,看到苏培盛在同果郡王在说什么,不由心中升起警惕之色,难不成那个余莺儿是个绝色佳人,皇上一见就痴迷上了,连果郡王求见不成了?
但面前没露分毫,上前同果郡王行了礼问了安,才问苏培盛:"苏公公,现在方便帮我通传吗?"
这时门内传出袅袅昆音,然后听道里面的声音。
"你会唱昆曲?"
"奴婢的父亲是昆曲班子的,所以奴婢会唱两句。"
苏培盛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小主,你看这……。"
嬿婉心中一松,这水平比自己差远了。笑道:"苏公公,会用诗来祈愿的可不会是一般的宫女,你可别找错了人。"
"这……"苏培盛打了个千儿:"王爷,小主,奴才到底有没有交错差,你们就直说了吧。"
"苏公公找人就没什么物证?"嬿婉问道,贝儿可是告诉她甄嬛是拿着小像出来的。
苏培盛苦着一张脸:"皇上只给奴才了上句,余小主对上了下句。皇上问话,余小主也答上了。奴才应该没有交错差吧?"
"余小主?"嬿婉笑了笑:"只要皇上喜欢,那苏公公便没交错差。皇上在听昆曲,我就不打扰他的兴致了。梅花糕,麻烦公公先收着了。"
只是还没走多远,便听果郡王喊道:"柔常在,还请留步。"
嬿婉停下脚步:"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只见果郡王略微一踌躇,但还是从袖中拿出一张小像:"还请小主转交。"
"转交给谁?皇上还是小像的主人?"嬿婉笑道:"王爷凭白送了臣妾好大一份人情,臣妾可不敢随意收啊。"
允礼拱手:"本王只是无意间捡到这张小像,为避免生出什么旁的误会才不敢声张,转交给谁随小主意愿,只是还请小主保密本王捡到小像一事。"
"王爷私下把小像毁了不就一了百了了?"
"小像剪的栩栩如生,损毁实在可惜。"
嬿婉想了想问道:"王爷是如何知道我认识小像的主人?"
"小主若并不知道是谁,又怎会知道苏公公交错了差?"
"王爷细心,臣妾佩服。"嬿婉看向他道:"我帮王爷处理好此事,王爷回答一个问题不为过吧?"
"小主请讲。"
"那句诗有什么特别?"
"皇兄不许人随意提起旧事,定然不愿触犯皇兄忌讳。"
"王爷好没诚意,就不怕我反悔?"
"那小主又如何同人解释?小主蕙质兰心,定然会懂得珍惜清誉。"
嬿婉福了福身:"多谢王爷提点。"随后毫不客气的撕碎了小像:"小像剪的再好也不是真人,王爷觉得损坏可惜,可我却不觉得。如今王爷放心我也省心了。"
见他脸色都变了,嬿婉犹觉得不足:"王爷既然说起清誉,那可别忘了这宫中不得宠的妃嫔也好,宫女也罢,都是皇上随时随意都能挑选的。王爷护花惜花可别错了人。"
果郡王依旧保持着风度:"小主的话,允礼也受教了。"
"不过王爷不肯直白回答我的问题,我也知道了,与纯元皇后有关对吗?"杜若曾经的话在她耳边响起:皇上是长情之人。福晋与皇上恩爱非常,难产而去皇上至今很伤心。嬿婉也想起她让婉嫔整理抄写乾隆悼念孝贤皇后的诗一事。
"看王爷的神色,我猜对了。那……我与纯元皇后长的像吗?"前世之所以在启祥宫受了三年的地狱般的折磨,便是因为她与如懿有几分相似;乾隆会因为会在她的那里想起如懿不顾她生辰便抽身离去;凌云彻会在临死前虚情假意要走将曾经送她红宝石戒指留给如懿作为对付她的手段。
允礼看到她脸上快速拂过的悲凉之色,心中感叹若戳破了真相,这样聪慧的女子只剩伤心与绝望岂不太可怜了。只回答道:"各有千秋,小主与纯元皇后容貌并不相似。"
见他说的笃定,嬿婉闻言舒心了许多,毕竟他也犯不着说在这上面说假话:"多谢王爷,刚才是臣妾一时心绪错乱,失礼了。"
"无妨!不耽误小主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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