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对决

99.最后的对决

【她从来都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将感情藏得太深，深到连她自己也无法看不清。但是，我相信时间和心，会让她意识到一切。

——雷狮】

未息全程看着斯兰德翎身后，就在刚才一会儿的功夫之内发生过的一切，一双好看的红色眼睛瞪得老大，似是觉得这完可以称得上是不可思议，但其实内心里又觉得这些事情都在情理之中。

毫无疑问的，棠欢和十里肯定是彼此相爱，所以才会允许对方和自己一起死去。虽然棠欢之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可是最后他们依旧有着可以享受被自己喜欢的人同样爱着的权利。

可是，她和未茗的情况不一样。

她是不爱未茗的，她知道未茗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件事。

所以，就连最后的时光，未茗都没有选择让他们一直待在一起。

相反，不同于她的震惊，斯兰德翎对这件事的反应就平淡的多了。

未息有时候真的会觉得，这样的她根本就不是个活生生的人类。想不明白这个问题，若是人类，怎么会连这样让人唏嘘的场面她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呢？自始至终、从上到下，斯兰德翎都透着一股子非常平静的气息，幽幽冷寂。

其实，斯兰德翎也不算是向未息想的那般平静。

她一直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才会促使棠欢最后作出了这样无厘头的决定。还有她最后的话，难道是“爱”吗？和姐姐一样的，对她的“爱”？

正是因为前有斯兰德懿，后又棠欢，再后来还有……所以斯兰德翎才总是认为“爱”这种让人弄不明白的东西的最后结局不过就是让两个人从都高处跌落到深不可测的谷底，摔得粉身碎骨，却依旧嘴角含着笑意。

当然，之前她也曾经想过，是因为棠欢自知，失去了元力技能的自己只身一人是完全没有办法成功地活下去。所以她才会想要自己了却余生，“爱”这个可以让人为她惋惜的由头也算是在最后的时刻保全了她一直都很脆弱的自尊心。但是现在仔细再去想想，或许她一直都想错了。

极恶之花盛开在棠欢已经开始变得冰冷的心口之上。

斯兰德翎看着它逐渐伸展完全的枝叶和鲜红的色彩，目光意味不明地停留在还处在震惊状态下的未息那被血染红似的的眸子上。

现在，若是她就这样出其不意地杀掉身边完全没有察觉到这股强烈的危机感的未息，好像也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就算心灵早就不再像过去那般的过分善良，但是未息长久以来的阅历还不够丰富，在一些大小事情上的独自处理方式还显得太过于稚嫩，没有办法支撑她走太远的路。

但是，就是这样还并不成熟的她，却被这里真正的裁判官——极恶之花认定为是最后的获胜者。

斯兰德翎未息，明天才是最后的期限。所以，请今夜务必要好好休息。公平的决斗，就当做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约定吧。

斯兰德翎走过未息的身侧，偏头看了一眼，很快就离开。

待她走后，未息无力地蹲坐在地上。

她的头好沉……

几个月前好不容易才勉强消肿了的眼眶又开始逐渐变红，衬的她本就已经变成了深红色的瞳孔像是渗出了什么诡异的血液一样，触目惊心。

未息总觉得好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每次只要遇到和斯兰德翎有关的事情的时候，自己都有一种控制不住想要哭泣的感觉。

但是她并没有就这么痛快地发泄出来，而是在心底不断地说着“你不能哭”这句话，默默给哭匣子上个永久的锁。

后背上趴着的那条可怕的“毒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只要她一松懈下来，它就会嘶嘶的准备要了她的生命。这可不是未茗小时候偶尔会给她讲过的恐怖杀人故事，这是真枪实弹的战场，分分钟就能让你失去一切这种事情绝不是简单的危言耸听。

未息：未息，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你根本就不被允许哭啊。

因为你哭了，也没有人会在乎。

已经——

不会有人再哄着你了。

可是，可是……

……

斯兰德翎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地偏头看着天边。晚霞渐渐被云层遮挡，她眼底的光芒一寸寸地寂灭下去，陷入死寂的黑暗中，浓郁到让人窒息的阴森从眸底深处席卷而上。

忽然，她面前的景色就被一双大手遮挡住了，什么都看不清。

她撑着下巴，将脑袋的方向又转移回来，目光毫无防备地闯入雷狮的眼底深处，陷入一片柔软之中。那一刻，她仿佛懂得了他想要传达出来的意思，紫色的眼眸蛊惑着她不再去想那些不该再去被她铭记的往事，甚至是只要专心地看着他就够了。

斯兰德翎伸手，想要去抚摸雷狮好看的眉眼。但是因为她此刻是坐着，而男生是站着，再基于他本就高出她了不少的身高，看起来这距离好像还有些过分的遥远。

雷狮总觉得他是看出了面前的少女有些幽怨的眼神，所以抿唇轻笑了一声，弯下身，将自己的脸主动送到她的手边。

就连还没有升完全的月亮也想要再多眷顾一下这个少年，将所有的光辉都洒在他的侧脸上，镀了一层银色的光晕，如暗夜的精灵，更让人神魂颠倒，为之倾心。

不过，斯兰德翎只看了他一小会儿就将脑袋不自然地又别了回去，并没有用手去触碰着近在咫尺的美色，独留对方似是有些尴尬地默默停留在原地。

当然，雷狮也不恼她有些“始乱终弃”的行为。

想要将她的心门完全为他而打开，可能还需要一个让她能够清楚地接近自己真实内心的契机。而他坚定的相信着，这个契机距离现在的时间点不会太久了。

所以他只是直起身，眺望天边慢吞吞向上爬的月亮，薄唇轻起。

雷狮：明天，可就是最后的对决了。

斯兰德翎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从很久之前心里就很清楚，这里虽然不是真实的现实世界，有些故事的发展轨迹也早就偏离，但是大的时间节点就算是再怎么去大幅度变动，它依旧还会按照原来既定的方向前进。

所以，她从不曾想过要改变明天必然会发生的结局。

哪怕——只有这个方法才有可能能让审判之塔满意。

她食指轻轻摩擦了下自己的嘴唇，眉梢间都染上了盈盈的笑意。

不过嘛，想要她的命，还得看它有没有这个能力可以做得到。

斯兰德翎在脑海中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在她面前的雷狮却突然转过身，暗芒从眼底一闪而过。

雷狮：不，我说的可不是这场无聊透顶的“特训”，而是和审判之塔。明天，就是我们和它之间，最后的对决。

他眸子微眯，嘴角勾起，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虚无。

很早之前，见习天使那边的联系就已经被他给弄断了，因为他实在是不想和那群叽叽喳喳的家伙聊着他压根就不会去做的措施。

虽然对于他们这种还远在审判之塔内部的人来说，只是仅仅过了一两天罢了，但是对于身处其中的他们来说，这接二连三的审判已经耗去了他们太长太长的时间，久到无法轻易就可以估量。

所以那些人根本就不会明白，这是一个很艰难，又无比漫长的过程，就像是狮子捕猎，需要长久的潜伏，耐心的等候，一点一点，等到收网的那一刻，就是它大获全胜之时。

雷狮：不过你知道，生路在哪里吗？

斯兰德翎站起身，身影拉出长长的阴翳。

天地万籁俱寂，少女傲然而立，气势凌人，无人敢逾越她半步。

斯兰德翎生路？我给你的路，就是生路。

雷狮看着她，大笑，声音传在空中，悦耳极了。

……

杀戮星球这一天的日出似乎比往常来得还要早上许多。

光芒不断从天边扩散开来，如同有人在哪里撕开了一道缝隙，光线就从那条缝中倾洒进来，不断地吞噬着黑暗，整个世界都光明起来。

这场景真的既震撼又美丽。

但是此时的一边，雷狮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虽然斯兰德翎知道，他也是因为这里的规则，必须要变透明才只能像现在这样陪着她的，但是她还是莫名觉得有些烦躁，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任何美丽的景色。

而另一边的未息，手中紧紧地攥着一根松弛的银色丝线，看着斯兰德翎身处位置方向的眼神透露出内心底无限的坚定。

她一晚上都没有真正的睡着，花了很长的时间在跟自己的另一面作斗争。一直到刚才她抬头看到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的时候，她就像是忽然真正明白了什么，信念不再动摇。

未息：未茗，我亲爱的弟弟，希望你能认同我今日做出的决定。

未息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笑意，那瞬间如同有春花盛开，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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