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小鬼（王）

230.小鬼（王）

故事说完了。

黑暗向黏稠的污水，不断地朝着斯兰德翎的身体积压过来。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落入水中的溺水者，不断地向下沉着。生的渴望驱使她努力的向上扑棱，却得不到任何的缓解。

“所以……姐姐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是吗？”

斯兰德翎眉眼低垂，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只能感受到她身上开始散发出去的冷意。和未来的她不一样，这股冷意会显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完全没有收敛。

对于她的表现，斯兰德曼明显是不满意的。

一个喜怒皆形于色的人，在任何方面都会容易着别人的道。

他侧过身子，负手于身后，语气冰冷。

斯兰德曼：你怪不得她。当初，懿和我缔结了契约，她成为继承人，相应的，我会负责帮助治疗你们重病的母亲。那时的她不像现在的你，她根本就没有选择。毕竟，你们的母亲同样对你们很重要，不是吗？

他眸光紧盯着唯一剩下的那朵开得灿烂的花。

这时的斯兰德曼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总以为另一朵弱小的花是作为和他喜爱的那朵强大的花争夺养分的存在而生的。但其实，失去了“亲人”的那朵孤单的花儿，反而在很快的时间内迅速凋亡，最终就连根茎都腐烂完了。

他只是依着自己的意思继续自顾自地安排着。

斯兰德曼：况且，你们当中到底谁会成为仪式的祭品，本来是你们自己来决定的。懿或许早就下定了决心瞒着你，而她则成为牺牲者。只可惜，黑暗神使大人后来亲自选了你。这就是命。

命……吗？

斯兰德翎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时间静静地流逝，好一阵过后，女孩儿才堪堪开口。

“大人，您请放心，翎自知无法成为一个好的统治者。能为姐姐而死，就是翎这条贱命最好的归宿。如果之后有什么需要翎来帮忙的，请大人尽管提。”

珠玉落盘般清脆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未息总算是从现在的斯兰德翎的身上看出了一点儿她长大后的影子。那般冷漠、没有情感，只是单纯地认真完成每一个她该做的任务，从不与自己的命运相抗争。

这样的斯兰德翎才是她所熟悉的。

这边的事情又以很快的速度结束了，场面再一次轮换。

这次，未息只是微微大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心里就猜测这里大概是位于斯兰德翎自己真正的房间里。基本可以称得上是家徒四壁，贫民区里该是什么样子，它就是什么样子。除了一些简单的盆栽之外，里面基本再没有任何的装饰。

单调、陈旧、破败。

“神明大人啊，如果您真的存在的话，就请聆听您最虔诚的信徒的声音吧！请您毫无保留地告诉我，我最爱的人未来的命运。”

跪在窗口的女孩儿双手紧握成拳，端放在自己的胸前，眼睛紧闭。

而窗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摆放上了一副扑克牌。

未息的元力是在杀戮星球依靠药物强行催生出来的。听未茗以前说过，只有极少的孩子会在很小的时候就能够自主地激发出他们的潜力，成功拥有属于自己的元力。所以这也足以说明那些孩子都是绝对天赋异禀的天才儿童，被各个星球趋之若鹜争着培养的存在。

但她现在却惊奇的发现，那个时候年仅九岁，接近十岁的斯兰德翎竟然已经觉醒了属于自己的元力。淡黄色的光芒从她的身体中散发出来，温和地包裹住了那副扑克牌，接着将其托举起，一张张地依次摆开漂浮在女孩儿的面前。

以前在杀戮星球，未息倒是有幸见识过斯兰德翎的现场占卜。但她那时并不经常这么做，更多的好像还是喜欢依靠自己的眼睛和行动去发掘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不过，她现在要做的占卜似乎还远远不是她现在的能力可以驾驭的了的。只是勉强将所有的牌面都隐藏就已经耗费了她大量的元力。女孩儿咬着牙，脸蛋因为憋着一口气而变得红扑扑的。

接下来，还没等她空出手去抽取扑克牌，所有的牌就一股脑地随着淡黄色元力突然的消散而被猛地弹开，扬扬洒洒地散落在地面上。

失败了。

虽然能够在很小的年纪就觉醒出元力，可是自身的力量却不够强大，所以才会被斯兰德曼嫌弃吗？

未息看着女孩儿努力地吸着鼻涕，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一步步将地面上不同位置的卡牌一张一张地捡起。

她看了看掉在自己脚边的一张牌，愣了一下，弯下腰想要帮女孩儿将其拿起。在她触碰到牌却根本就没有感受到握住东西的实感后，才恍然想起这里不过就是个记忆罢了。

未息摇着脑袋又直起身子，退后了一步。

她还真是魔怔了，竟然会想着要帮她。

她重活一次，可不是为了来这里发善心的。

等到这次女孩儿好不容易将所有的牌重新收集号摞成一摞，认真地又一次放回窗台上，回到原地跪着念出千篇一律的祷告台词时，事情依旧没有变好的迹象。

也难怪，不可能只是多尝试几次，实力就能一下子变的强大。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并没有打垮女孩儿的信心。

她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祷告、占卜、失败，捡牌、归位……

未息原本心底已经认定了就算斯兰德翎再怎么来回地占卜，都不可能会成功。可后来发生的事实告诉她，也许世界上真的会发生什么神迹也说不定。

至少，在她的面前，“神迹”真的出现了。

斯兰德翎竟然终于在无数次地挫折之后，突然元力爆发，成功实现了拿到代表着斯兰德懿命运的那张扑克牌，并得知了牌面。

尽管女孩儿在看到那张画着“小鬼（王）”的牌面时神情肃穆，但这并不妨碍未息惊愕于她的行为的心情。

只可惜，如果不是之后她在房间的门后发现了有人曾经来过这里的几个新脚印，她说不定会就此以为是哪个游手好闲的神明大人来到这里施善行。

能来这里默默帮助她的，估计也只有她那个爱操心的姐姐了吧。

世羽阡陌（作者）：醉华的花花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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