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4

神明在深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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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赤脚踩在干净的毛绒绒的地毯上，蹭干净水渍以后，她慢悠悠的回到了实验室。

入眼的是正在冲泡咖啡的灰原哀，瘦小的身子穿着那熟悉的深红色高顶毛衣和那件白色的大褂。

“洗好了？”灰原哀的声音没有什么生机，反倒是低沉和沙哑，这是全然不属于这个身体该有的声音。

“嗯。”兰瑾拿着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上前坐在灰原哀的位置上看着眼前刺亮的电脑屏幕。灰原哀将泡好的咖啡放在了桌子上，便一样坐在旁边的位置，目光停留在面前的一份纸质文件。

“白干酒...啧。”兰瑾微微皱眉，脑海中不禁想起满月的时候自己制造的一点小爆炸“也不知改进以后会不会一瓶炸死几个FBI搜查官......”

“你这样做等于在与FBI为敌。”灰原哀喝了口咖啡，漫不经心的看着电脑屏幕内密密麻麻的字迹“这样对你来讲捞不到什么好处。”

“我知道。”兰瑾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的把弄着纸张单薄的边缘，“唰唰唰”的声音毛毛躁躁的，格外不入耳。

“我知道的...”兰瑾呆呆的注视着自己的指尖，脑海中又一次回想起许多的东西...模糊的人脸，模糊的声音，以及那响彻夜晚的枪声。

“早点休息，研发的新解药先让工藤试验一下。”灰原哀站起身，端着咖啡杯“不要想那么多，有时候我总会觉得根本看不透你，瑾。明明我们很了解彼此的。”

很了解吗？兰瑾愣了一下，再次反应过来回过头，只能看到那缓缓关上的实验室大门。

兰瑾一脸复杂的重新看回电脑屏幕，她以前在组织多多少少和灰原哀有过点交集，当然也仅限于在贝尔摩德出任务不在的时候有过...现如今她没有什么很熟知很了解彼此的感觉，反倒如今她有些奇怪灰原哀的这种‘很了解彼此’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毕竟她连她自己都不了解诶...说起来也真是有些可笑......

“唉......”疲惫的靠着椅背，抬手抚着自己的额头。月光撒下，她的面颊被照的雪白，修长的脖颈隐隐约约有些被拴绑过的未消减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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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

街头，一个黑色的影子缓缓的向前。

垃圾堆旁，乌鸦们啄食着那被丢弃的仅存的食物。

“滚开！滚开！”瘦小的长相如图乌鸦的人挥舞着长棍骂啸着催赶着乌鸦离去“滚开！听见没有！你们这些吵死人的乌鸦快滚吧！”

随后，来人打开了那圆滚滚的垃圾袋，长棍翻捣着，企图收货些什么意外的东西。但最后结果依旧无果“什么鬼，连一点像样的东西都没有啊？”

电线杆头，乌鸦收翅看着这一幕，随后展翅高飞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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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封锁了层楼。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絮絮叨叨的谈论声，却没有为这位死去的老人感到悲伤和难过，反倒是一种庆幸和意料之中。

就好像这位老人死去是个很好的事情一样。

“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啊？”路过的背着书包的少年侦探团们看着这一幕不禁疑惑却又不知是否该上前。

“应该是死人了。”兰瑾轻飘飘的话带着浓厚的鼻音。这倒让江户川柯南面色一凝起来了，快步跑了过去。

“别进来，走开听见没有？！”被封条拦住在外。但是此时江户川柯南心里也确信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兰瑾抬起头，有些眼熟的那位警官。

“原来是你们几个啊。”警官回过头愣了一下。圆谷光彦高兴的叫了起来“千叶警官，拜托说一点给我们听吧。”

“不能...”千叶警官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一个女声。兰瑾皱了皱眉，看向来人，总有些眼熟的感觉。

“这是新调过来的千岛警官。”千叶警官介绍着。兰瑾面色一凝，千岛警官？我呸，这不就是那个披着一层皮的千面魔女吗？兰瑾脸色苍白了许多，甚至往后退了几步。

突然兰瑾很庆幸灰原哀因为今天要继续做解药的改进工作所以待在阿笠博士家。

而江户川柯南的注意力则是飘到了封条内的那个大冰箱旁。

“难道是凶杀案啊？”小岛元太有些惊讶，随后看向兰瑾“没想到真的被你说对了！”

“......”兰瑾扯了个笑容，没有说什么。

“嗯，对，虽然千叶警官觉得是意外事件就算了。”千岛警官耸了耸肩，撩起自己的棕色长发，不禁叹了口气。一旁的千叶警官闻言依旧有些难以理解“可是，应该是花盆砸落的意外事件啊。”

“死的人是谁？”兰瑾不想在这里待太久。回答她的是千岛警官“是这座公寓独居的一个老太太江上辰枝，听说她人缘不是很好。”

“那就有可能是凶杀案咯。”兰瑾环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看向一旁的江户川柯南“毕竟花盆虽然有意外掉落的可能，也有是刻意而为的可能啊。”

“是...是这样没错。”千叶警官摸了摸脑袋。

花盆掉下来打到头...江户川柯南皱着眉看着地上的那个花盆底端，想到兰瑾说的话“这个花盆是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

“挂在那里不掉下来才怪。”兰瑾抬起头看向窗口处挂着的几盆花盆，不禁吐槽着。

“是谁住在那里？说不定她就是凶手哦！”小岛元太伸手指着那个窗口。一旁的千岛警官慢慢的靠近站在兰瑾的身边，趁着人不注意便伸手从她的后脖子处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窃听器。

“404号房，被花盆砸死的江上辰枝就住那间房。”千叶警官抬起头也一样看向那个窗口。

“啊哒？那就是这个老东西自作自受了？”兰瑾的话永远带着些阴阳怪气的感觉“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遭报应了吧~死了活该啧啧啧。”

“......”一旁江户川柯南不禁无语的半月眼的扯了下嘴角。

“这个阿婆实在是太可怜了。”小岛元太叹了口气，好在他并没有听到兰瑾的碎碎念，不然铁定会反驳。

人真的会倒霉到这种地步吗？江户川柯南思考着。

“趣，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兰瑾似乎猜到了江户川柯南的心思，漫不经心的说着。

“千叶警官！”姗姗跑来的警官拿着手中的小本子“听说很多邻居也都跟她抗议过。他们要老太太把花盆搬进屋里去，免得掉下来砸到人。不过这个老太太怎么样都不肯听。”

“死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真活该。”兰瑾又吐槽着。一旁千岛警官弯下腰朝着她轻笑了一下。

“诶？兰瑾同学和千岛警官是认识吗？”吉田步美看了看兰瑾又看了看一脸笑意的千岛警官。

“不认识。”兰瑾摆手，脸上是一种厌恶的表情。一旁的千岛警官没有说什么，只是依旧面带微笑。

“如果邻居的忠告她听得进去，今天也不会因乌鸦的恶作剧死于非命。”千叶警官深深地叹了口气。

“乌鸦...”兰瑾听闻抬起头，果不其然这附近有很多的乌鸦...

“......”兰瑾轻抿着薄唇，思绪突然飘得很远。

“乌鸦婆婆？”圆谷光彦的声音又一次唤回了她的思路。

千岛警官目光从兰瑾的身上移开“听说她每天一大早就会出门，目的是到垃圾场去翻邻居扔掉的东西，而且一天到晚身穿一身黑衣服，所以大家就叫她乌鸦婆婆。”

“邻居对江上婆婆印象很差，他们说难以忍受她在垃圾桶里窥人隐私。”千叶警官继续说着“甚至还有人为这件事搬走了。”

“.........”兰瑾摸了摸下巴，四周张望了一下。不经意间她又一次飘到了千岛警官那双眼睛，随后她皱着眉很快的朝旁边吉田步美身边移了一下，顺便一脸淡定的面不改色，就好像她并不知道眼前的千岛警官就是贝尔摩德。

“会不会是因为她经常翻别人的垃圾，所以有人报复她啊？”吉田步美问着，似乎没有发现身边兰瑾慢慢的越靠越近...

吉田步美“就算乌鸦食物被人无故抢走应该也会发火吧？”

小岛元太“所以就故意把花盆砸到她头上了，这是乌鸦为了食物被抢走而报复是不是。”

圆谷光彦附议“很有可能哦，不过这只乌鸦头脑还真不是盖的。”

“可是按理来说她早上回家应该直接走到楼道口，为什么是死在那个冰箱前呢？”兰瑾猜到了圆谷光彦接下来想说什么，索性直接提问“假如说冰箱前有什么吸引了这老家伙的东西，正好将她引到了死的那个地方，那么也有可能不是乌鸦所为。”

江户川柯南眼神一闪，重新看向那个窗口。

“这件事是这样的。我们刚到现场也觉得这一点很可疑，死者为什么要将手伸进等待清洁队运走的废弃冰箱下，死亡的姿势为什么会那么奇怪。”千叶警官解释道“后来我们检查过冰箱下面，终于找到了答案。”

“硬币会滚那么远吗？”兰瑾又一次问道“如果说老家伙在拿钥匙的时候将口袋里的硬币不小心弄掉了，真的有这么巧滚到了冰箱下面？又真的有这么巧刚好花盆砸了下来？”

兰瑾眯了眯眼看向那个掉在地上的花盆，又一次抬起头看向了江上婆婆楼上的那个窗口。突然一愣，随后快步弯下腰跑进了封条内，紧随其后反应过来的江户川柯南也一并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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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封锁的门口，兰瑾扭动着门把手，对随后跑上楼的江户川柯南摇了摇头“从这里根本无法上顶楼。”

江户川柯南和兰瑾又跑下楼，注视着五楼的那间窗口，江户川柯南神色凝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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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警官“你就是今井典子小姐吧？谢谢你的合作。”

今井典子刚走几步，便看到了吉田步美，她不禁弯下腰笑着看着吉田步美“小妹妹早啊。”

“你认识？”兰瑾一挑眉。

“嗯，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呢。”吉田步美看着今井典子离开的背影，目光呆滞了许多。

“你知道谁是凶手了吗？”身后的声音让兰瑾不经意间点了点头“嗯。”

随后，反应过来她猛地一回头，就看到千岛警官那笑眯眯的脸。

“.......我怎么可能知道凶手是谁啊...哈哈哈......”兰瑾尬笑了一下，随后便不去看千岛警官了。

兰瑾听着千叶警官和江户川柯南的对话，她心里已经猜到了凶手是谁，只不过需要证据...

更何况...兰瑾瞥向正在思考到底在哪里见过今井典子的吉田步美，眼中带着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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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丹小学。

“什么？杀人事件？”

“那...是谁故意要砸死婆婆呢？”

“就是住在那个老家伙楼上的那个女人。今井典子。”兰瑾坐在桌子上冷声说着“只有她可以办到。”

“柯南...真的...真的吗？”吉田步美不可相信的问向江户川柯南，却依旧得到的是肯定的点头。

“我想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吉田步美似乎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了。勉强撑着笑容安慰着“刚刚她没有穿店里的制服，我没有认出来，后来我想到了。应该是车站前那家面包店的姐姐...那个姐姐人很好......你们竟然怀疑她...你们自己才不是个好人呢！我不理你们了！哼！”

吉田步美跑走了。圆谷光彦和小岛元太看向江户川柯南和兰瑾，最后只对江户川柯南呲牙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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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楼下。

“不可能的啦，绝对不可能有办法将江上婆婆引到窗户底下。”圆谷光彦自言自语的说着，用时似乎也是在试图催眠江户川柯南和兰瑾那个今井典子并不是凶手。

“这个可怜的婆婆大概是被乌鸦害死的吧。”小岛元太也一样附和着“应该是意外才对。”

此时抬冰箱的清洁队开着车来了。

“小朋友，还不走开，危险呐。”

“对不起，等一下啊。”江户川柯南上前拿出手帕将压在冰箱底的一张碎角拿了下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证据找到了？”兰瑾来到江户川柯南的身边。后者点了点头“终于让我给找到了，终于知道那个女人用什么办法把阿婆引到窗户底下了。”

“既然知道了，那么告诉警方吧。”兰瑾看向天边“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今井典子那个女人没猜错的话应该快下班了吧？吉田同学不是说她在面包店工作吗？”

躲在树后的吉田步美看着跑来的四人，不禁皱了皱眉“可恶，难道又想调查那个姐姐了？”

“吉田同学？”兰瑾看向朝他们跑来的吉田步美，挑了挑眉有些疑惑，但又猜到了什么一样消了音。

“柯南，我警告你啊，你根本一点证据都没有就随便怀疑别人，到底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啊？”吉田步美生气的皱着眉“不要乱来了好不好？”

“可是江户川已经找到了证据。”兰瑾看向江户川柯南，吉田步美闻言脸色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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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座公寓楼底下。今井典子拿着一包面包，姗姗而来，入眼就看到几人正注视着她的眼睛。

今井典子看向一旁失落且难过的低下头的吉田步美，微微弯腰“找我有什么事吗？”

“姐姐...快点把彩卷给他看吧。”吉田步美率先出声，见今井典子愣了一下，吉田步美有些焦急“昨天你不是买了一张彩卷吗？你不是在隔壁的商场买了一张彩卷吗？快点拿出来给他看啊。你一定...有带在身上对吧？”

吉田步美一遍遍的问着。

“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砸死那个老家伙的就是今井典子小姐。”兰瑾似乎看不下去吉田步美这般的追问，看向今井典子。随后，待江户川柯南说出了犯案手法以后，今井典子闭上了眼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别再说了，根本不需要去化验指纹什么的。”

“可是姐姐...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砸死江上婆婆呢.......”吉田步美眼中泛起了泪花，她不理解，甚至不懂为什么这么温柔这么好的姐姐会杀死江上婆婆...

“谁叫她故意嘲笑我呢...”今井典子注视着前方，脸上带着些淡然“而且就在我的店里。”

被撕烂的情书被江上婆婆重新粘好，并且肆意的在店内宣传叫喊。

“那封信是我的男朋友写给我的分手信。”今井典子叹了口气“实在...太过分了.....我一直想忘了这件事...她偏偏从垃圾桶里捡回来....不但嘲笑我还拿给其他人看......”

“......可是....就算江上婆婆这么做，你也不能设下陷阱杀了她啊！”吉田步美的一句话，让今井典子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是抬起头，看着天空，橙红色的落日照亮了她的面孔，缓缓的吐出几个词“你说得对。”

千叶警官开着车来了。

兰瑾看向朝她走来的千岛警官，想到刚才今井典子的话，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扭曲般的疼痛。

今井典子将手中的一袋面包送给了吉田步美，随后自己慢慢的走向了千叶警官。

“虽然我才一年级...我也知道那件事对姐姐的伤害有多大...但是杀人就是不对的......”吉田步美的泪水滑落，兰瑾沉默的看着她，最后只是别过头，看着落日夕阳。

杀人需要理由吗？救人呢？

或许...兰瑾看向江户川柯南，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或许...这就是她和Angel的区别。

她是纯黑的，也是肮脏的。

的确，不能和Angel，不能和那纯洁的天使相提并论。

这样想着，她的目光转向千岛警官，后者一样正看着她。余晖的光芒撒在两人的身上。尽管隔着易容的人皮，兰瑾依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这份笑容让千岛警官有些不理解。

我知道...我和她的区别了，也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到底是什么样的了。兰瑾这样想着，最后也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

她该知足的，至少如今是这样的。

都会里的乌鸦，真是害人不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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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千字奉上。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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