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来了兴趣,便让宫人呈上了所有嫔妃制作的花糕,一一摆放在自己和太后的桌前。这些花糕又分为桂花糕、栗子糕和牛奶花糕,颜色各异,造形花纹繁复精美,九层糕可层层剥下品尝,松、糯、甜、香,揭一层,放入口中,味道甜而不腻,柔软适中,细软柔韧却不粘牙,素淡醇香,清甜可口,叫人难忘。
看了一圈,乾隆率先拿起贵妃做的细细品尝,只觉得口中全是桂花的香甜,又尝了尝栗子糕,随即给予了评价:”不错,你们有心了。”他是男子,到底不喜甜食,稍一品尝便放下了筷子。太后心思不在此处,也是略略尝过后便作罢,随即便眼神示意福伽召来了歌舞助兴。恒娖公主倒是连着吃了两块,对着自己的诸位嫂嫂点了点头,笑容温和美丽。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是重阳佳节,舞女们却跳了一支桃夭。天色渐凉,舞虽美矣,却实在不合这满殿意境。乾隆望着身侧皇后之位空悬,思及旧事心情更是受了影响,只一杯接一杯的饮酒,明显意兴阑珊。众妃嫔心中都有些奇怪,可今日这宴席全部都是太后亲自操办,连贵妃都没有插手,到底没有她们置喙的余地。
月霰余光一直看着太后,眼见她轻抚鬓角镂珠步摇摆足作态准备开口时,猛然拿起手中酒杯笑语嫣然:”皇上,臣妾听闻宴后会有数万烟花同时燃放。臣妾入宫未满一年,如今第一次参加这种宫宴心中实在好奇,不知会是何等壮观景象啊?”
乾隆观她今日如此盛装,也并未觉得落了一丝俗气,眼睛通透而明亮,如秋日晴空一般明净,看上去清澈无暇,不沾染一丝人间烟火。往日如此低调行事,如今察觉出自己心情糟闷才公开出言询问,只觉得她满心满眼全是对自己的信赖和爱慕。想到此处沉闷的心情好了不少,只是笑笑道:”朕如何说,想必你也无法真正想象得到。百闻不如一见,还得你自己亲眼去瞧才行。”
见月霰满脸不高兴,乾隆忍不住轻笑后对着太后恭敬问道:”时辰也差不多了,皇额娘,咱们这便出去赏景如何?”众嫔妃这才恍然大悟,她们本以为皇上方才是腻了昭妃,才驳了她的主动示好。原来竟是皇上故意逗弄,顿时心中想法不一,不过大多却是艳羡。
仪贵人倒是松了口气。她的身体自从诞育二公主后便大不如前,如今更是隐有加重趋势。皇上厌弃自己之前曾是富察皇后的宫女,又因期待许久的登基第一贵子成了体弱多病的公主,便不再踏足景阳宫一分一毫。好在贵妃和昭妃看在二公主的份上时不时赏些贵重东西过来,捧高踩低的奴才们才没有克扣份例。可她一个将死之人,倒是可惜了那些补品了。今日能来,也不过是硬撑着一口气,不被下头那些人作践罢了。她从未得过皇上的真心对待,如今见惯了世态炎凉,更是对皇上喜爱谁没有一丝一毫的关注,只想让亲生的二公主能有个尊贵的养母,可以平安长大就好。昭妃对她有恩,衷心希望她能在这深宫中活得顺遂。
想了这许多,仪贵人抬起头,顿觉如释重负。可迎面却对上了一张笑的别有深意的如花面孔,心中顿时升起了警觉之心。
太后略有些慌乱,随即又稳定了下来,笑容可掬的望着乾隆:"皇帝莫急,哀家还想为你引荐一个人。宫中妃子不少,可能为你开枝散叶的却廖廖无几。娴妃虽有身孕,可是男是女还未可知,这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至今还杳无音信,怎能不让哀家操心呢?你且见了她再说吧。”计划乍被打乱,太后难免有些心急,说的话也略带了一丝命令口吻。福伽虽意识到不好,可她到底不能随意插嘴,只在一旁暗暗心急。
乾隆闻言多看了几眼太后,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沉声应道:”那就听皇额娘的吧。”李玉知道乾隆已经心中不悦,轻轻上前将酒杯满上后又慌忙退后。
事已至此,太后只能硬着头皮:”福伽。”福伽赶轻轻了拍两下手掌,众人便将目光通通望向了殿口,随即便见一个窈窕身影悄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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