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惊羽心中有些怀疑南宫熙言语的真假,但面上还是一贯的无情冷然,周身属于死亡的黑色气息弥漫。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呢?”
南宫熙自嘲一笑:“魏惊羽,我早就跟你说过,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会后悔的,没想到,你还真的来找白沫沫了。”
说完,南宫熙便走向了往生的路。
魏惊羽回头,看着一步一步远离自己的南宫熙,他的背影,带着看透一切的了然。
衣衫随着前进而微微动荡,每一次摆动,都是距离往生更近一步。他还是没有停下。
不知道为什么,魏惊羽突然想起了在凡间时,那个意气风发的青衣男子。
在这个桥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拦得住一个决意离开的人。
魏惊羽仔细感应,这里分明有一丝白沫沫的气息,让他感到心脏钝钝的痛。
来去的人们都如同没有看到魏惊羽,各自为了心中的执念,奔赴下一场遇见,期待下一次重逢。
终于,魏惊羽将目光投向了彼岸花。
红的妖冶,艳的魅惑。
鲜红,浓烈,明艳,如血。
他刚想上前一步,却有一个老婆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魔尊,你这是做什么呢?”
声音干哑,双目浑浊,黯淡无光。
魏惊羽站住了脚步,细细观察这人的打扮,想来,这便是往生路上,奈何桥头,那替世人去除未竟夙愿的孟婆。
孟婆长立于此,不知盘桓了多少年。无人能知,无人能晓。或许,不过是无人记得。
既然被忘记,又谈何这这里多少载?
遗忘,才是最无可诉说的孤独。
魏惊羽看着眼前的老婆子,饶是他这么一个不重除白沫沫之外的感情的魔,一时之间,竟然也无端生出一阵悲怆。
孟婆手臂干枯,端着的汤碗还氤氲着雾气。
“孟婆,我是来寻找雪神白沫沫走过的路的。”魏惊羽想到刚才南宫熙的话,还是这样问了。
孟婆答道:“数日前,那雪神确实来过这里,跟我讨了一碗忘记凡间历劫时,伤心前事的汤。”
数日前,那雪神确实来过我这里……
跟我讨了一碗忘记凡间历劫时,伤心前事的汤……
白沫沫,真是白沫沫吗?
“那忘记的东西还可以想起来吗?”魏惊羽攥紧了拳头,紧张起来。
干哑的声音,平淡的述说着一个事实,足以让魏惊羽心痛如斯的事实。
“即便是刻骨铭心,也再无法想得起来。”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魏惊羽转身离开,浑身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有一瞬间,竟然与一个桥边站着的傀儡那么相像。
原来这里有她的气息,是因为她来过,她来讨了一碗汤,一碗足以忘记前尘往事的汤。
“沫沫,我终究,还是无法挽回了么。”
魏惊羽眸眼都猩红。
他摇头,那或许不是白沫沫,沫沫说不定正在别的地方等着自己。
“是啊,我还没有赎罪呢,沫沫不会忘记我的。”
那天,有一个魔,失魂落魄的站在桥边,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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