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重阳节后一天,下午倒数第二节,梅老师的语文课。她穿浅蓝色套装,脸上化着淡妆,微笑着告诉我们说今天上自习。
我想,她今天心情好,应该不会再让我站到教室后面了。
自习过了大半,她走到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对我说,“跟我来一下。”我第一反应是突然,紧接着是开心,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笑。
我跟她走出去,五年级教室在五楼,我们一起走过六楼六年级教室,七楼的电脑多媒体教室,直到来到顶楼天台,那里有个房间,是杂物室。
她用钥匙打开门,两个人都进去之后,她把房门反锁。用力地打我的背。
“啊——”我吃痛地大叫着,“好疼啊——”她的手劲却没有减少分毫,还抬脚朝着我的腿踢了过来,那是一双米白色高跟皮鞋,皮鞋头部还有一片铁皮。
我吃痛不已,跪在地上哭。我不敢反抗,因为她是老师。
梅老师笑得很开心“哈哈哈,大憨个子,就会这样……”
上课铃声响起,她开门走出去,我一瘸一拐地回到了教室。
这件事,我没跟父母提一个字,我想他们肯定会认为都是我的错。我在在心里暗下决定:我要自杀!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平生第一次逃了学。
我去药店买安眠药,谎称是帮妈妈买的。老板告诉我,这药不卖给小孩子,让妈妈自己来。
我去五金店买了尼龙绳,决定去小城的沙河沿岸跳河,或者去河岸的小树林里上吊。
我趴在栏杆上望着滚滚的河水,想到自己跳下去后,河水会灌进我的眼耳口鼻内,我害怕了。
我从桥上下来,握紧尼龙绳走进河岸边的树林里,一直等到天色全暗,我将绳子抛到树枝上。却被一位老爷爷上看到了,他抢过我手中的尼龙绳,将我从树林里推出来:“回家去吧,你爸妈还都等你吃饭呢……”
我只有坐上公车回家。已是晚上九点,公车空荡荡的,我心中一阵酸楚,“想死都这么难吗?”
那天晚上,我原以为自己会挨打,但妈妈紧紧地抱住了我,爸爸坐在客厅里唉声叹气地抽烟。
他们问了我很多问题,我只是重复着说,“我不想上学了。”
隔天,妈妈在超市里买了一些购物券塞给梅老师,拜托她多关照我。
之后,我的日子好过了一些,起码那间天台的杂物间,我没再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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