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生优渥,众星捧月
他生来便是半边蓝脸,父亲在他孩子时就抛下他和母亲与一个年轻女人跑了,所以他和卖油条的母亲相依为命
他们上午放学都在一起,并在他父亲跑后,相约和他一起去泼父亲和情妇油漆
因为他半边蓝脸,小女孩就叫他小蓝脸,并把他当成自己的跟班
几个孩子逐渐长大,她也从原来可爱的小女孩,抽开了芽,真正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凤凰
抽烟、喝酒、染发、打鼻环…涂着鲜红的指甲,诱人的红唇,精致的打火机在灵巧的手中漫不经心打着转,一边嘲笑着看着畏畏缩缩的小蓝脸,一边自我嘲讽的说着“我们可都是好孩子”
她是瞧不起他的
小凤凰玩儿心大起,要用他的狗做试验,他大声说不要,可偏偏拿起菜刀,向着自己的中指切下
他鲜血流了满手,小凤凰却像失血过多一样,脸色惨白惨白的
小凤凰要他抽烟,他就拿起烟猛吸了一口,没有因为满手的鲜血皱一下眉,却因为突然呛到肺里的烟涨红了脸
小凤凰说,年纪越小,身体就越能适应尼古丁的感觉
此后数年,烟真的成了他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同他半边的蓝脸
后来,小凤凰不在是凤凰了,她母亲入狱,她无处可去,和一个小混混消失了。有人说,她被卖到了东南亚当妓女,跟一千个人睡过,她相好的,被卖去那里当劳工
而小蓝脸成了警察,正好配他那半边蓝脸
他从来没放弃过找她
直到有一天,他在火车站看到,小凤凰和他的表哥穿着破破烂烂,手里拴着个猴子,在人群里耍着
表哥敲锣,小凤凰耍猴
他应该赶他们走,可却没有上前打扰。小蓝脸深吸一口气,心跳的很厉害,取来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全部放进了她的碗里
小蓝脸认出了小凤凰,而小凤凰也认出了小蓝脸
她巴掌大的脸上仍是那样嘲讽的笑,不理会人们对她的恶意,言语极尽讽刺
“俺们俺们高密人,各个都是活雷锋,送俺一沓人民币,做了好事不留名”
他羞愧难当,推开人群就跑了出去
小凤凰和表哥仍在火车站卖艺耍猴,他再没有去看过
后来表哥被路边的小混混用刀捅死,他看着表哥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到死,嘴里都在叫着“凤凰”“凤凰”
表哥死了,他可以名正言顺追求小凤凰了,可他没有,却经常给她送去生活费用
放下,就离开
从不打扰她
总有人劝他,老大不小了,何必一直守着个小叫花子,找个正经姑娘多好,他从不理会那些人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冲到她待的破旧房子里,向她热烈的表白
“凤凰,我要娶你”
小凤凰只冷冷地看他一眼,用那副惯了的嘲讽脸色,“娶我?你可是高高在上的人民警察,我可是跟它都睡过”,她摸了摸怀里抱着的猴子
极尽讽刺侮辱的话,将他赶出了屋子
他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喝得酩酊大醉,有几个妓女拉着他走进灯红酒绿处,他本来已经醉的分不清是不是她了,却在那黄色假发滑下时,猛地惊醒过来
不是她
恶狠狠地将几张人民币甩在那妓女脸上,夺门而出
又一次闯进她的小破屋子,坚定的,真诚的、疯狂地跟她告白,“嫁给我凤凰,凤凰,我要娶你凤凰,我爱你,凤凰”“我不管你跟谁睡过”
他颠三倒四,胡乱说着,像个神志不清的病人
看着他这几个月来已经瘦脱相了的蓝脸,凤凰讥讽地笑了笑,“好啊,我讨厌你这半张蓝脸,你把这块儿蓝脸变没了,我就嫁给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小蓝脸很久没有出现过,小凤凰呆呆的想,他大概再也不会来了吧
直到有一天,他从门里闯进来
指着自己半边贴着厚厚纱布的脸,甚至有血丝渗出来的脸,坚定的跟她说“嫁给我,凤凰”
凤凰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回神时,已是满脸泪痕
他们拥抱着倒在破烂的小床上
当一抹鲜红洇湿灰色的床单,他激动地亲吻着她,“***,你骗我”
他们生活在一起,这段时间,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光
直到有一天,他跨进那个家门,告诉那个父亲,他要娶凤凰,而且凤凰已经是他的人了
父亲却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凤凰,凤凰,她是你大伯的孩子啊”
晴天霹雳,他的胸口仿佛挨了一道重击
跌跌撞撞地闯进他们温暖的小窝,猴子被惊吓道,尖叫着朝他扑来,没有犹豫,砰的一声枪响,鲜血溅了他的蓝脸…看着凤凰震惊不已的脸
他举起了枪
向着胸口
砰!
小凤凰呆呆地抱着猴子的尸体,在他的坟前坐了很久很久
后来,她杳无音信
直到有一天,老蓝脸接到一个电话,一个自称是他们儿媳的年轻女人在火车站生产了,要他们现在过去
老蓝脸与老伴儿匆匆赶过去,新年伊始,万家团圆
新生命的哭声空荡地回荡在火车站
凤凰睁着眼睛,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身下一大滩暗红色的血浸透了
生长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