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棋如人生

将笔记本重新放回书包里，心事重重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重新躺下。神情显得有些颓废与疲倦，闭上眼睛，努力睡去......

......

铃铃铃...铃铃铃

清晨悄然到来，闹钟尽职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然而躺在床上的忘殇却是未如往日般闻声而起，眼睛紧紧得闭着，眉头紧锁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身旁那催人的闹钟声。

唔

片刻后，在闹钟重复不绝的响声下，忘殇发出一声低吟，而后才是缓缓睁开了自己还略显红肿的双眸，随手将闹钟关闭，缓缓挺起了身体，恍惚了一阵子才下了床，走到浴室内洗脸刷牙，之后穿上鞋子便是径直下了楼。

楼下，父母还在房间内休息着，忘殇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来到一楼处，打开大门。门外此刻是一片清冷，天才蒙蒙亮，薄薄的雾气笼罩着整条大街，空气中带着湿润。

忘殇反手将大门关上，拉了拉运动服上的束帽带，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走到门庭外做起了热身动作：压腿、高跳......

当忘殇将热身动作做完后，身体上已经是有了些许的汗水，忘殇将额头上的汗水一抹，而后便开始了自己的晨跑。

忘殇晨跑的速度不快，但是无论跑了多久，速度都是那么均匀，呼吸也没有分毫的紊乱，他的目的地不在自己这个小村里，而是在距离他家将近8公里外的另一个小镇里的一座山。

当忘殇最终到达目的地时，缕缕阳光已是洒落在大地上，覆盖在忘殇的身上，将他的身躯渐渐染成了耀阳的金色，此刻身上的汗水更是毫不吝啬，衣服早已经是湿成一片。山脚下建了一座大庙，里面有停车场供人停车，也有空地让人娱乐，亦有让人朝拜的地方，不过这些都不是忘殇的目的所在。

忘殇来到登山的起始点，这是一条呈45度的坡度，爬起来不算困难但也并不轻松，沿着修好的山路往上走上一段路程，上山的路程便成了两条，一条是修建好的易于攀爬的水泥路，还有一条则是带着泥泞气息的山间土路，两条上山的路，带着两种不同的气息，难度也各不相同。

这是一条分岔路，忘殇走的是山间小路，这条小路虽不如水泥路宽广好走，但却是带着清晨山间独特的静谧，能在不知不觉间让人感觉心间平静，忘殇踏上结实的土路上，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着，速度不快，没有急迫地登山，唯有的，是脸上的一片平静。

沿着山路缓缓往上走，渐渐地，便能在接近山顶的地方看到一处处空地，空地里被人修建了各种建筑，有供人停留泡茶的亭子，也有简单搭建的羽毛球场供人娱乐，也有人在空地里尽情地踢着毽子，这是俨然已是运动的天堂。

忘殇踏上最后一层阶梯，登上了上顶，一股清风吹来，拍打在他的脸上，淡笑的脸上有着一抹运动后的潮红，山顶上有着一座大塔，在大塔的四周有着各种各样的体育器材，甚至还有一片空地供人拔河。清晨来到此处锻炼的人络绎不绝，此刻更是人声鼎沸。

忘殇望着那处正准备开始拔河的空地，心中一动，快步走了过去。此刻有着各色人等准备参与到其中，有着如忘殇般的年轻人也有着上了一定年纪的中年人，充当裁判的是一位显得有些肥胖的中年妇女，妇女头上绑着一条红带，手中带着一个口哨，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左手向着人群中挥动着，嘴中还一边大声道：“都过来拔河啦，快过来。”

不一会儿，拔河的人数便已经是凑满了，两边各10多人，高矮肥瘦个个都有，两边差不多都在一个量级上，而忘殇自然也是在其中的一边，搓了搓手，拿紧绳子站在中间，身体微微下沉，重心放在下盘，身体向后倾斜，做好了一切准备动作。

裁判一手拉着绳子的中央，看向两边，掂量着差不多后，手一放，便吹响了口哨，比赛...开始。

“啊...啊...哈...”

比赛刚一开始，双方便已经是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两边都是分毫不让，脸上都已经是一片潮红，口中一声声的大喝，双方都奋力得将对方往自己所在的一边拉去。

“哈...”

忘殇拿着绳子的双手此刻已经是青筋显露，额头上有着汗水滴下，嘴中大喊着，不肯退让半步，竭尽全力地发挥着自己的作用。然而，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敌不过集体，在忘殇这边久战力竭后，对面却是爆发了一波小高潮，直接将忘殇这边的人都拉了过去。

嘟嘟

哨声响起，忘殇这边的人都是放开手中的绳子，而对面则是兴奋地大叫起来，忘殇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也没有显得沮丧，毕竟这也只是锻炼而已，在这个过程，他能尽情地享受着，忘却了其它的所有。

忘殇搓了搓因摩擦而发红的双手，没有加入新一轮的拔河比赛，而是将目标放在了其它的锻炼器材上。

......

在将所有的体育器材都玩遍后，忘殇擦拭身上的汗水，然后来到了一处正在下棋的亭子里，下棋的双方是两位年过花甲的大爷，在亭子里围观的人不少，不过观棋不语真君子，故而此刻倒是显得很安静。

忘殇站到围观的人群面前，专心致志地望着棋盘，两位大爷下起棋来有条不紊，步步为营，棋盘上的战况变幻莫测，可谓一步一天地，让周围围观的人都暗自喝彩。

忘殇来时棋盘已是残局，所以两位大爷在对弈了十分钟后，胜负便已经是尘埃落定，棋逢对手，不过差了一招半式。对弈失败的大爷站起身来，忘殇见状往前走了一步，做了一鞠，恭谨道：“大爷，下局就让小子我试试吧。”

站起身来的大爷本欲离去，此刻见忘殇靠上前来不由心中好奇，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忘殇，大笑道：“小伙子，你也会下棋？”。

“会下一点。”

忘殇点点头答道。

大爷让位置让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忘殇，忘殇也不矫情，道谢后便是坐在了石椅上，而原本得胜的另一位大爷也没有起身离开的打算，看着忘殇坐在对面后便是将自己一方的棋局重新摆好，忘殇点点头打了声招呼后便是将自己的棋子摆放好。

忘殇执红子，故而他先手。忘殇起马，动象，大爷则是出兵，上马，动车。双方的风格霎那间显露无疑，忘殇是将自己一方的战局加固，打造成铁桶，而大爷则是轻装上阵，对着忘殇的阵营发起了猛烈的冲击，而对于自己一方的防守却是有些松懈，举棋进攻间有着一股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一往无前。双方来回博弈间，不觉间，各自所持的棋子已经是愈来愈少，但战况却是越加惨烈，忘殇不露一丝机会给对方，任由对方如何进攻，我自巍然不动，而大爷则是眉头微皱，面容带着肃穆，棋子愈少进攻却是愈加猛烈，不给忘殇过多的思考。

不知不觉间，双方对弈已经是开始了十几分钟，前面还是正常开局，但从中途开始战况便是开始变得惨烈而激烈，看得周围的人都不由得为之抹汗，双方对弈着实精彩但却极度耗神。

终于，在大爷的猛烈进攻下，忘殇有了一丝犹豫，放弃了大爷故意露出的破绽，选择了保守，而棋下险招的大爷则是步步紧逼，一步错则是步步错，保守起见的忘殇也只能将战局一步步收缩，但败局之迹已露。忘殇擦拭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眼睛望着此刻的棋盘，脑海中快速地计算着解局获胜的方法，最后才是同样下了一招险棋，希冀着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然而，大爷在看着忘殇下了如此一招后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笑眯眯地看着忘殇，退了一步，这一退，海阔天空，这一步，奠定胜局，顷刻间，大局已定。

呼......

忘殇吐出一口浊气，对着大爷洒脱道：“我输了”。

......

“啧啧，可惜啊...”

“这下得可真精彩”

“可不是么，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啊”

......

周围围观的人也是不时发出感慨，阵阵议论声随之响起，得胜的大爷看着忘殇，开口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我也不过是凭着险招赢了你一招，人老了精力确实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咯...不过...”说道这里，大爷面露疑惑，继续说道：“你下棋的风格倒不像是朝气勃勃的年轻人，尽管保守得当但却少了一股进取的气势，连老头子我都不似你这般保守，尚有一股无畏的气势。”

说罢，大爷又语重心长道：“小伙子，棋如人生，有时莫要一味保守，不然待到败局已定时，再来置之死地那便是十死无生了。”

忘殇听罢，倒是罕见的沉默下去，半响，忘殇对着大爷鞠了一躬，恭敬道：“多谢大爷教诲了。”而后，钻入人群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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