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
夏齐枫正在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他把一个皮卡丘收进行李箱后,一下子扑倒在床上。
“哎!终于结束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
斯池走过来踹了他一脚,道:“你那么高兴干嘛?我觉得这次军训挺有趣的啊!我都还没玩够呢!”
夏齐枫捂着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疼得哎呦直叫:“啊啊啊!疼死我了,你小子懂狗屁啊!我这不是想我的安娜了嘛!”说着还一脸嘻嘻嘻地笑。
陆子霖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好心地把夏齐枫拉起来,担心地问:“枫,你没事吧?”
夏齐枫随意摆了摆手:“没事!就是被小池子踩了一脚!”
“是踹!懂不懂用词啊你!”
“好好好!是踹,你长得丑你说了算!”
“呦——你最近是…!”
陆子霖声音突兀地响起。
“溟……你这是要去哪?”
千溟迈出去的脚一顿,道:“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回来。”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今天早点睡吧。”
“我知道。”说完千溟早已不见身影。
千溟来到军区的一处角落里,轻松翻过了铁栏,出了第一军区。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出了郊外,来到城区。
出租车上,衣服邋遢,头发散乱的大妈”嘴里哼着歌,微微开了点暖气。
“这样子冷的天,小伙子要去哪里塞?”
“仕景花园。”
大妈闻言,扶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微微侧过头,一双黝黑的小眼睛斜睨着打量着他。
“我观你还是个娃儿吧!去哪里干哪样?”
“找人。”
“嘿嘿嘿,你这口音可不像本地人欸,外来的只是!你不晓得,这仕景花园里住的可都是当官的哩!”
千溟扭头望向车窗外,此时空旷的大路上弥漫着一片片轻薄的雾,他没有说话。
大妈朝镜子里望了望千溟 ,又道:“小伙子,家里只是当官吗?”
“……嗯。”
“哎!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一代的人啊就是命好!不像我们,一辈子了,就挣那么点儿钱。”
千溟没有再说话,他看着两旁的大树快速地往后倒退,路灯在空荡的街面上留下斑驳的影子,从兜里掏出来了一把手枪。
“别动。”
大妈感到脑袋上那硬邦邦的物体时,吓得一抖,车失控向前方旋转出了十多米才稳下来。
“你……”
“闭嘴,停车。”千溟又抵了抵她的脑袋。
整张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
大妈背对着他,肥胖的身躯在空中诡异的抖动着。
气氛冷凝。
“被你发现了啊……可真是,聪明啊……”
她慢慢转过身来,至黑的眼睛深深看着他,
“小朋友。”
千溟也看着她。
“束手就擒吧……我们的人就要来了。”
“谁?”
“当然是……”大妈没有再说话,眼睛直视着他的背后。
“他们了。”
千溟快速转过身,只见早已有十多个鬼面人站在车后,他们静默而立,每人都带着一张鬼面,看不清正脸。
下一秒,他们动了,就像风一样。
玻璃渣子散落满车,夜里的冷风连带着那些黑影也跟着灌进来。
不过,千溟是谁?世界第一。他迅速下车格挡开了几个黑影的攻击。
但很快,那些鬼面人又像小强一样缠绕起来。风为刃,雨为器,叶为镖。
作为世界第一,要时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物体使之成为武器。
几息之间,鬼面人败下阵来。
“你……”
大妈面色变得阴鸷,一拳狠狠打了过来,那拳风飒飒,势如破竹。
千溟清晰地听见了空气破裂的声音,下一秒,整个人呈一个抛物线飞了出去。
他后背狠狠撞到了不远处一颗香樟树上。
“嘶……咳咳咳,咳咳咳咳……”
千溟摸了摸后背,一层淡粉色在他的手心里蔓延开来。他强忍着不适靠坐在树背上,嘴角却不经意地勾起。
他倒要看看,这些究竟是些什么人。
“我当有多厉害呢小朋友……原来也不过如此。”千溟没有说话,尽力让自己的武力值回到巅峰。
这时数十道黑影自远处走来,没错,就是黑影,因为这些人没有一丁点声音。
“右使大人。”
大妈点了点头,看着这些人眉头微戚,道:“她呢?”
“……左使大人最近出去执行任务了,今晚应该就能回来。”
“任务……什么任务?”
“这……对不起!属下不能告知。”
“哼!神神秘秘的,我还稀罕了!什么东西!”
“那右使大人您还有事吗?没我们就告辞了。”说完就提起千溟想走。
“站住!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这样不符规矩吧!”
领头人皱了皱眉,严肃地道:“右使大人,这人您看……他是我们左门的功劳,要不是我们的人……”你怎么抓得到他。
“这是你们的事,这小子是我抓到的,与你们左门何干?”说着,大妈非常彪悍的一脚踹在领头人胸口上,那领头人直被一脚倒翻在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那臭婊子有什么意见,你们就叫她来和我说!”
大妈一把拉起千溟,把他塞进出租车里,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在一处僻静的郊区外。
“下车!”大妈拉着千溟走了一小段路,在一间茅草屋前停了下来。
千溟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但他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这是哪儿?”
大妈怒瞪了他一眼,“哪儿那么多废话!”说着又深深望着茅草屋,像是最虔诚的信徒一样。
“这里不就一间破烂嘛!有什么好看的,不说就不说!”千溟一脸鄙夷道。
大妈一听直觉得惊悚,这小子是嫌命长吗?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死法吧!
她一笑,脸上的脂肪跟着抖动起来桀桀笑了几声,看着千溟的眼神像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世界上最土的乡巴佬一样。
“小子,我劝你一句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这里可不是你能亵渎的地方!”
说着,大妈“吱呀”打开了老旧的木门,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几张烂桌椅。
大妈用手机照明,拉着千溟走了进去。她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房梁上有着几张蛛网,地上有一些散乱的稻草。
突然,有几道小小的黑影闪过,有一只撞在了大妈脚上。“啊——”
砰地一声,草屋好似晃了一下,大妈重重摔倒在地。
她伸出一只粗壮的胳膊向千溟,“快,拉我一把!”
千溟冷笑,这怎么可能?他瞥了一眼摔在地上的手机,踱来踱去着道:“什么?你在哪?我看不见啊!”
大妈气得直跺脚,费了吃奶的劲儿才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手机,狠狠踢了几脚千溟:“你个杀千刀的,杀千刀的!让你不拉我!让你不拉我!嗯?还敢不敢,还敢不敢?!”脚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千溟被踢得直直后退好几步,他擦了把嘴角,笑得云淡风轻地问:“你怕老鼠?”
大妈一顿,扯起千溟的衣领,恶狠狠道:“说什么呢!嗯?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我怎么可能会怕老鼠?真是笑话!”
千溟任由她拉扯,抿唇淡笑,不再言语。
他眼睛望着地面,良久失神。地面很滑,这与其它老乱旧破的对方对比很大!毫无疑问,这里经常有人出入。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有暗道,作为某个隐秘组织的据点。
大妈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板砖下摸到了按钮。
“哗啦”一声,整个地面向下凹,露出一个直径一米的洞,白玉石砌的楼梯半露,一直向黑不见底的地下延伸。
千溟瞥了大妈一眼,刚好大妈也在看着他。只见大妈从衣兜里掏出一条黑布,递给他。
“把眼睛蒙上。”
千溟忽略了她的话,没有去接她手里的布,自顾自说着:“这就是你们的据点吧。”
大妈皱眉,不悦地重复了一遍:“把眼睛蒙上!”
“看起来貌似还不错。”
大妈:“……”
“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说着就要去拽他的手。
千溟躲开,笑着道:“你们难道还让我活着出来?”
“什么……?”大妈以为自己没听清,半晌后反应过来笑着讽道:“怎么可能?小子想得到是挺美!我告诉你,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就你?怕是在开玩笑!”
“那既然如此,就让我在死之前转一圈你们的老巢吧,让我最后再见识见识。”
大妈狐疑,放下手,不屑地说:“谅你也不敢耍花招!”
千溟和大妈先后走了下去。
白玉阶很长,越往下面走越宽,墙两面点着古时候的烛台,还有一些看上去很古老神秘的壁画。
千溟感觉越往下走就变得越冷,不自觉地拢了拢外套,却见只穿着一件单薄衣服的大妈丝毫不冷。
正想着,大妈忽地回过头来看着他,道:“你在看什么?”
“你……不冷吗?”
大妈明显一愣:“冷?有吗……”
千溟默默鄙视一眼,你说呢?
他看着前方,就好似没有尽头一样。“什么时候到?”
“我也不知道。”
“……这不是你们的据点吗?你怎么会不知道?”还有刚才,她翻找地下入口的按钮丝毫不像来过这里一样。
大妈瞥了他一眼:“问那么多干什么?”
“没,我只是好奇。”
“呵,还挺可怜的。”毕竟快要死了,大妈叹了一口气,又道:“这个地方是上个月新转移的,我也只是第一次来。”
“转移?”
“嗯,我们希归殿每三月就要转移一次据点,等这个月一过,下个月又要转移了。”
“为什么这么频繁?”千溟不解,就算要定期转移据点也不需要这么频繁吧!而且单看这白玉阶就知道这个神秘的希归殿势力不小,不难想象,待会会出现在眼前的是怎样一个规模巨大的宫殿!
还有一点,希归殿这个神秘组织夜冥阁都没有听说过,单凭这些,就足够说明它有实力专门建立一个不被外人所知的总部!
大妈嗤了一声,“主人的想法岂是你我可以揣测的!”
千溟撇撇嘴,都什么年代了,还主人?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千溟的注意就被吸引住了,好像有引力一样,怎么也移不开。
只见每隔十个台阶,台阶两旁就有一个两米高的石柱,顶端雕刻着蓝色莲花。
那蓝莲花就像真的一样,开得娇艳,高贵!似合似张的莲瓣就像娇羞的少女,让观看的人忍不住为此定格。清隽的水蓝色极美,好像就是它天生一般的颜色,而不是故意弄上去的。
千溟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莲花,还是蓝色。许久,他移开眸子。
“他喜欢莲花吗?”
“你说谁?”
“希归殿的主人。”
大妈看着那一朵朵开得娇艳的蓝莲,点点头:“那当然!蓝莲这种最为纯净美好的花,可是我们主人的心头宝。”
“纯洁美好?”他可不觉得一个抓小孩的势力头头纯净美好!
大妈骄傲地点点头,随即露出一副油腻的花痴样。
“主人他在我们眼中就是一个高冷,美好的人!他风花霁月,如琢如磨,如月一样神秘……”
千溟脑海里当及就出现了漫画里的古时美男子,面如冠玉,一人独坐在月下。他急忙打散这个画面,怎么说在他的眼里此人也应该是一个面露凶残的大刀疤光头男吧!
“总之,待会儿你就可以看见他了。”大妈嫉妒地咂咂嘴,“小子,你真应该感到幸福,我都没有见过主人的真容呢!你呢,说不定死之前还可以看一眼。”
“是吗……”千溟干笑了几声,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玉阶尽头,有一个复古的巨大石门,石门两旁分别站着三个身穿黑纹古袍,黑篷遮面的高大男子,烛光微微晃动,千溟看见了他们胸口的暗蓝色莲瓣。
大妈走上前,掏出了一个令牌。
那些个刚才还如死尸似的黑袍人瞬间整齐划一地对着大妈弯腰行礼。“左使大人!”
看起来这大妈地位还挺高。
她把令牌嵌入石门上的一个凹槽内,整个大门訇然中开。
然而入眼的却不是金银台,而是另一个大门。
就这样,他们一共通过了六个大门,才进入了一个明亮的通道。
饶是千溟也被震惊到了,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等到天亮了他也回不去了。
“小伙子,没见识过吧……瞧你那一脸傻样。”嗯……确实没见识过。
终于,他们又走了十分钟,眼前出现的情景就让千溟驻足了。
那是一个真正的宫殿,其雄伟程度不亚于任何世界上的建筑!
哪怕是白宫千溟也不曾被震撼过,因为夜冥阁足够建立几十个!但面对这样的宫殿,千溟不知道即使有足够的资金,还需要耗费多少巨大的人力物力?
这希归殿是把整个云城的地下都作为了一个据点了吧!三个月的时间要怎样才能让一座雄伟的宫殿屹立而起?千溟想不到。
“哈哈哈,见识了吧?这绝对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的谈资!”大妈又顿了顿,“不过,你已经没有一辈子了。”
千溟收敛住摇动的心绪,淡淡道:“走吧。”
大妈诧异地看向他,此时这个少年身形瘦小,却让她看见了曾在自家主人身上看到的王者气场与勃勃野心!这该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少年?
踏入宫殿,十米宽的上好白玉柱清晰地倒映出了空旷的外殿,地面上清晰地雕刻了两条巨型黑龙,张开的嘴仿佛能吞噬了整片天空。
一路无言。
这一刻,千溟内心不可畏是不震撼的,仅仅从希归殿的一个据点,他便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鸿沟,哪怕是夜冥阁亦或弑离殿都无法企及的。
没有人会不对力量,权势动心,千溟同样如此,她直到现在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夜冥阁还不是她想要到达的顶点,那只是一个起点。
终有一天,她的出现也会像现在一样被世人所震惊,所不可思议。
到时,他们也会看得到她吗?
整整一颗心此时充满渴望,且势如破竹,一发不可收拾……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哀嚎,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尤为明显。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我警告你们!赶快让我离开,否则,我们易家要你们好看!”
只见远处走来几人,为首的是一红衣女子,一头大波浪,烈焰的红唇,火爆的身材,可谓是妖艳不可方物。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袍人,以及一个被拖拽在后的目测只有十五岁左右的男孩。
女人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她踩着高跟鞋缓缓走了过来。
“哟~狐令颜,这哪儿找的小白脸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好这口啊?”大妈率先阴阳怪气地道。
那狐令颜听闻此言,捂嘴咯咯笑了起来。“那大婶儿,您这又是从哪找来的小帅哥?这脸,啧啧,真是绝了。”说着,一双美目不停地在千溟身上打量。
大妈脸一阵青一阵白。她们右门一向同左门不对付,这狐令颜又是个狐媚子,总是想着勾搭主人。
但无奈的是,人家有实力啊!同为主人的左膀右臂,她没那个实力拿那女人怎么办。
狐令颜笑着上前,轻轻摸上千溟的脸,而后冰凉的手指往下,拖住了千溟的下巴。
殷红的嘴一嘟,暧昧地对他吹了一口气。
“要不小帅哥,你就跟我走吧……”说着还向千溟挺了挺自己傲人的双峰。“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
千溟此时可谓是厌恶到了极点,他眉头一皱,甩开狐令颜的手,冷冷道:“滚。”
狐令颜却并不动怒,“呀!还挺冷,不过,我喜欢。”
大妈上前抬起手拦住她,皱着眉说:“这是主人的人,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我知道。”狐令颜笑笑退了几步,像是刚才只是在随便玩玩。
“知道最好,哼!”
“看在你那么帅的份上,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
“什么。”
她又凑近他,轻轻说:“你身边的这位大妈,是个母、老、虎!”
千溟一愣,只见她又咯咯咯笑起来,“小弟弟,被吓到了吧?”狐令颜戏谑地看了大妈一眼,便领着一众人扬长而去。
那个被拖在后面的少年又大叫起来,各种威胁,挑衅,全都于事无补,人家根本不在怕的。
千溟淡淡瞥了一眼,便了然。这个少年是易家的大少爷,易雪儿的亲弟弟——易熠。
大妈一双小眼睛转向千溟,道:“她刚才和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大妈哪儿得,鼠目一瞪:“你说不说?”
“她说你是母老虎。”
大妈:“……”岂有此理!
大妈又不知道带着千溟绕了多久,终于来到了内殿。一个冷清,略显萧索的殿门出现在眼前。
殿门被打开,迎面走来了一位打扮质朴,却清丽脱俗的女子,墨绿色的襦裙托地。
那女子朝大妈微微颔首,声音清冷道:“左使大人,主人正在休息,尔稍后再来吧。”
千溟有些奇怪,这些人除了刚才那个狐令颜和大妈,要么就是黑袍,要么就是古装。搞什么?玩cosplay吗?一切的一切,这里的一砖一瓦,甚至是一字一言都那么古风。
大妈神情严肃,道:“可是我有要事……”
“主人正在休息。”
大妈叹了口气,推了一把千溟,对那女子笑道:“那就烦请姑娘等主人醒后,把这小子交给主人,切记不可耽误。”
女子冷眸一转,直直望着千溟,那眼神说不清是嫌弃还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半晌才道:“好。”
“劳烦姑娘了。”
大妈走后,女子没有说话,转身朝着殿内走去。
千溟无奈跟上去,她的目的本来就是要碰碰这希归殿主人。
“你叫什么名字?”忽地,她突然开口询问。
“千溟。”
半晌没有听到女子再说话,千溟侧脸,却好似看见了她眼里碎碎的星光。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溟,溟……千溟……”她的声音细细碎碎地,但此刻千溟却莫名觉得尤为好听。
“是个好名字……”
“那你呢?”千溟不知为何,好像他们是认识好久的朋友,熟悉,不反感,甚至想要和她说话。
女子一顿,好似又是那个冷清的人,她淡淡道:“月无言。”
月无言,无言,确实和她很配。
“名字很好听。”
“是吗……曾经也有一个人对我说这句话。”
“谁?”千溟略有些好奇,可以看出,月无言是个有故事的人。
她又看了千溟一眼,却是所问非所答:“她走了。”
千溟默,她突然有点儿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她想,这一定是她一个特别重要的人。
“对不起。”
月无言随意摆摆手,昔日的旧事重提于她而言,早已成为感伤。
她带着千溟走在长长的回廊里,暗暗幽光,却没有尽头一样。
千溟望着这些屋子,好似回到了古代,玉柱石瓦,檀香木门的一个个隔间,只是好像没有人住,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良久,她在一间门前停下,轻轻推开了门。
“进去。”
千溟就这样被关在了这间屋子里,空间宽阔,物品俱全。
她贴着门,听到了月无言离开的脚步,轻轻吸了一口气。却看见门上的剪影出现了两个高大的黑袍人影,他们守在外面。
她无奈,就算没人看着她她也不会跑,更何况这几个菜鸟根本拦不住她。
缓步走至桌前坐下,千溟看着里面清一色的古代家具,忍不住抽嘴。家具都是配套的,上面都雕有莲状。
她熟练地排查了一下屋子,确定没有监视类物品时终于放轻松。等待时间极为漫长,她却早已把这屋子研究了个透。
似乎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或是秘密,任何一个地方都很平常。
大殿里烛光轻轻晃动,一缕缕香烟飘散在空中。
坐在最高处主位上的男子慵懒又高贵,一头丝绸般的银色长发还有些潮湿,却被一只玉冠竖了起来。男子穿着一身白色华服,长长的衣摆从主位蔓延至地,他一双黑中透紫的眸子漫不经心,整个人犹如谪仙一般不敢让人亵渎。
月无言踩着长长的楼梯来到主殿,她行了个礼,仰望着那个她永远都企及不了的男人。
“主人。”
男子喝茶的手顿了顿,却没有给过她一个眼神。
“左使大人回来了,她带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带上来。”
他的声音如大提琴一般动听。
“是。”
千溟觉得很委屈,好端端地就被两个猛男提着一路来到了这里。
她敏捷地从他们身上跳下来,抚了抚早已褶皱的衬衫,抬头望着那个主位上的男人。
不得不说,这人长得真特么的帅,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绝世美男,还是古装版的。
原来,这里真正的古装大佬才是这个主位上的男子啊!千溟不得不感叹。
不过,她可不是会为美人折腰的人。她静静地看着男子,只见男子微冷的眸转过来时,表情有一瞬间的破灭。
虽然稍纵即逝,但千溟还是感觉到了。她仔细端详着这个人的眉眼,好像从没见过,好像又是那么熟悉。
她身后的两个黑袍人此时对上自家主人的双眼,只感觉突然置身于极寒之地,让他们毛骨悚然。
莫非,主人生气是因为这个小子无礼,没有向他行礼吗?
其中黑袍人甲当及往千溟膝弯处踹,不料却被他躲过了。
甲脸色隐在黑袍之下十分难看,却还是二话不说就朝着千溟膝盖处踢去。
千溟四处躲闪简直想要骂娘,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突然发疯?
但他又不能暴露实力,就在甲最后一脚时千溟不再躲闪,而是静静等着疼痛袭来。
只是一个声音褪去了这势如破竹的一脚。
“你们在干什么?”淡淡一句话,却配上一双平静的眸,两个黑袍人当及跪在了地上。
这种情况他们再熟悉不过,主人表情越淡,他们死的越惨。
“主人,主人……”甲早已紧张地说不清楚话,还是乙较为冷静,他抢先道:“这小子不知礼数,没有向您下跪,我们给他点儿教训……”
希归的眸淡淡转在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千溟身上,看不出表情。
“退下。”
“可……”乙还想说点什么,就被甲从地上拽了起来,“谢主人不杀之恩,谢主人不杀之恩!”
千溟看着两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刚想走,却突然静止,头几乎是僵硬地扭了过来。
甲:“主,主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让黑寡妇来见我。”
“……是。”黑寡妇就是大妈。
此时,气氛可谓是相当尴尬了。
希归瞥了眼千溟便闭目养神,千溟本来也不就是话多的人,她绕着内殿走了一圈。
千溟在一处玉台前停下,她看清了那个被精心小心摆放在支架上,在整个主殿最中心的位置的东西,那是一只玉箫。
千溟眼前赫然浮现出军营医务室里的那副画,里面也是这么一只玉箫,一样有着精致无比的莲纹,一样散发着高贵悠远的气息。
这样的玉箫,她见过一次就不会忘,更何况,这次见到的还是实物。
千溟只感觉跟随着这只玉箫回到了远古的时代,回到了古时的战场,一瞬间好似一股浓郁的杀伐之气弥漫在心间。
她失神地伸出手,想要触摸这只神秘的玉箫,却不想好似摸不到它。
千溟奇怪,她又想握住那只玉箫,可却还是在冥冥之中与它错开了。
“你在干什么?”
千溟被这突兀地声音吓了一跳,手瞬间缩回,往后退了一步。
却不料到撞到了脚边的花瓶,那花瓶控制不住转了几圈,最终碎了一地。
千溟看着希归有些愠怒的眸子,对此表示很抱歉,她并不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这花瓶我会赔的。”
半晌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她眨了眨眼,就见那个如月一样皎洁的人站了起来,两缕银白的发丝随着动作垂落在肩上。
怎么说呢?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希归走至千溟面前,抬起了她的手。
千溟下意识地想要还手,没想到她的攻击却被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地格挡了。
她瞳孔一缩,显然有些震惊。虽然刚才的攻击她只用了三分之一的力道,但能被这个人三两下地化解了,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这位希归殿主人武力不再她之下。
希归准确地抓住了千溟的左手腕,上面赫然有一条鲜明的血痕,是被刚才溅起来的碎渣子划伤的。
“放手。”
“你干什么……”她用力挣脱了几下,可这个人的力气却像牢笼一样让她无法挣脱,千溟索性不再挣扎了。
冰冷细腻的触感在手腕上划过,希归面无表情却有些认真地摩挲着千溟的伤口,等希归松手时,千溟的伤口已经奇迹般的愈合了。
这番操作可是让千溟惊了。她一向是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的,但这种小说里才有的桥段出现在她身上时,她又感觉这很合乎情理。
“你……”
希归没有说话,又回到主位那里闭目养神。
“你就是这儿的殿主,哦不,主人吧。我该怎么称呼你?”千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她话总是那么多。即使人家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她依旧在那里自顾自地说。
“好像问别人名字之前,都应该先说自己的名字对吧,那,我叫千溟。你可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K你知道吧?世界第一杀手,代号K,我就是K。那你呢?”都是地下组织,千溟相信没有人会不知道K的大名。
希归微微睁开眼皮,看着少女一身男装,清冷却不失明媚的脸,说自己是世界第一杀手时,那微微的小得意。
他嘴角不经意勾出一抹浅浅的弧。
千溟成功地捕捉到了这抹微表情。她以为这人在嘲笑自己,不相信她的话,她又道:“不用怀疑,”她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形瘦弱,稚气未脱。“天才往往都是出人意料的。”
她说这些并不是指望什么人希归殿会因为害怕她的身份而放了她,她坦诚相告只是希望这个男人也对她坦诚相告,看着希归依旧没有情绪,又想再说点什么,却听见他突兀的声音。
“希归。”
“啊……”千溟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哦,希归殿,希归,名字挺好的。”她说。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千溟百无聊赖,不知道他抓她的目的是什么,就见他起身。
“你要去哪儿?”
希归淡淡睨了她一眼,没有动。声音如雪道:“带下去。”
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了两个黑袍人二话不说地拉着她往外走。
就这样千溟又被关了回去,她坐在椅子上皱着眉。这个地方早已让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手机也没电关机了,不知道能不能赶到明天的发车。
她想了想,轻轻走至门前,却没有感受到任何人的气息。
千溟缓缓勾起了嘴角,打开门,这个长长的走廊上安安静静的,正合她意!
虽说这一趟好似没有什么收获,但她起码见到了希归殿的主人,也知晓盗窃案与他们有点关系。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出去啊!
千溟凭着极好的记忆力走到了内殿大门前,一阵脚步声轻盈地响起。千溟快速躲到一支柱子后,收敛好气息。
只见月无言从另外一边的柱子旁经过。千溟松了口气,这可谓是相当惊险了。
却突然见她停了下来,慢慢转过头,朝着千溟这边走来。
千溟皱眉,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但她又一向对自己隐藏的能力很满意。
须臾间,她已感受到月无言在她藏躲的这颗柱子前停下。
“出来。”
千溟没有感到慌张,她展唇一笑,慢慢走出来。
“你很强。”
月无言也对她淡淡勾唇,直接转入话题:“跟我走。”
“去哪儿?”
“送你出去。”千溟皱起了眉,不知道月无言什么意思。
月无言好似看出她心中所想,她侧过身,望着望不到尽头的宫殿,道:“主人的意思。”她说完便提步往前走。
千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但她却也没说什么,安静地跟在月无言身后。
两人走出一段路,经过一个破旧的阁楼,千溟听见了一阵鬼哭狼嚎。
千溟停了下来,望着那个巨大的阁楼道:“那是哪里?”
“囚牢。”
千溟了然,大概也只有囚牢这种地方能发出如此难听的鬼哭狼嚎了吧。
她忽的想起易熠那张脸,里面正在哭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吧。
千溟没有动,看着那栋阁楼,轻轻捏了一下手指。
五岁的那年,又是孤寂的一年。
幼儿园里,小千溟一个人抱着腿,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其他小朋友都在嬉戏打闹。
她想妈妈爸爸了,可最近他们又很忙,很少陪她。
发着呆的她没有注意到一个球朝着她飞了过来,此时所有人的吵闹,大叫,都在她的耳朵里变得模糊,直到消失。
嘭地一声,她感觉到自己的脑袋炸裂一般地疼,她使劲睁着眼,感受到丝丝冰凉从头发上没入绿草中,眼泪毫无阻挡地滴落。
良久良久,她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直至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惊慌失措的脸。
那是一个小男孩,白净俊俏,纯真善良,却成了她眼里久久挥之不去的光……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蓝熠使劲儿摇晃着她,却见她没有半点动静,只是睁着一双漂亮到了极致的紫眸望着自己,他快要吓哭了!
好可怕,血,到处都是血……他无法想象这个小女孩有多疼,他从小就怕疼。
所有小朋友都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各个睁大着眼睛,没有人敢去叫老师。
半晌,小千溟才轻瞌着眼,嘴角溢出两个字:“我疼……”
蓝熠没有听见,他小心地俯下声,用自己的小耳朵贴近千溟的脸,小心翼翼地问,好像怕把她弄疼了。“你说什么?”
“疼……疼……”
易熠瞬间眼睛就红了,好似是他在疼一样。
他撅起嘴,轻轻地在千溟头破的地方吹了又吹,吹了又吹。
他吸了吸鼻子,“我妈妈说,受了伤要吹吹,吹吹就不疼了。”说完,怕她不信一样,又吹了吹,“不信,你看。”
小千溟眨了眨眼,好像真的不怎么疼了。
她停止了哭泣,嘴角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哎哎哎!你别动啊……”他伸出小小的手,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她拉起来。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子!”他指着千溟的头,看了又看,看了又看,问道:“你现在不疼了吗?”
小千溟刚收住的眼泪差点儿又流了出来,怎么可能不疼嘛!
小千溟吸吸鼻子,没有说话。妈妈说过不可以说谎,但如果她说不疼,他会不会看不起自己呢?
千溟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男孩,自己磅礴的自尊心一下子涌了上来,理智让她不能够暴露自己。
“当然不疼了。”
两人说话间,老师匆匆忙忙赶了过来,见千溟只是头皮组织擦伤,松了口气。
“老师,她会死吗?”易熠还是好害怕。
“当然不会呀,只要小千溟不哭就不会有事。”
易熠松了一口气,从小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晴天娃娃,拿给了她。
“只要有她在,你就会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不会哭啦!”
小千溟把那个晴天娃娃握紧,会心一笑。
他说错了,从那天以后,好似晴天都会在她身边匆匆路过。
事情告一段落,从那次事件之后,墨幽儿就让她转学了,她也再没有见过这个第一眼见就会帮她伤口吹气的男孩了。
千溟轻闭上眼,从兜里掏出那个早已泛黄,布料褶皱的晴天娃娃,它的笑脸好似也随着时光的冲刷变淡了。
慢慢掀开布料,只见背面有个歪歪扭扭的“熠”字。
果然是他。
千溟转过身,看着月无言道:“放了他。”语气里是毫不质疑的命令。
月无言诧异,她认识里面那个人吗?
“你以为你是谁。”语气冷淡,眼神里是不屑。
“放了他,就当我欠你们希归殿一个人情。”k的人情,没有人会不垂涎。
千溟见她皱着眉不说话,又道:“军火,企业还是钱?”
“你以为我们会缺吗?”
千溟一怔,想来他们却是不会缺。
“带我去见希归。”
月无言一怔,那个人连名字都告诉她了吗?
“主人有要事。”
“放了他。”千溟皱眉,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若不呢?”
箭弩拔张之势骤起,千溟毫不留情抽出匕首向她攻击,月无言飞快闪开,却没想竟是虚招,只见千溟已经飞快地向囚牢冲去。
月无言一怒,便想前去攻击,却突然被人一把抱住,浓浓的香水味传入鼻尖,她一怔转过头,就见抱着她的人是狐令颜。
“你干什么?”
狐令颜看着她有些恼怒的眼睛,勾唇一笑。
“嫉妒吗?”
“你什么意思?”她彻底冷了脸。
“心。”
“……还不去阻止她?”说着就要挣脱狐令颜的桎梏。
“阻止什么?你阻止不了她。”她一用力,月无言就被压制住,动弹不得。
“你……”她咬牙。
却见狐令颜笑着摇了摇头,直直看向她的后方。
月无言心底一凉,果然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柱子旁看到了那个绝世无双的身影。
那身影孤寂得让人心疼,他好似总是这样一般,永远站在悬崖上,孑孑独立。
只是此时希归淡淡看着她,那眼神,很冷。
月无言忽然有些悲戚地低下头,无声地退回了角落里。
此时,内殿。
希归坐在主位上懒懒地看着那个匍匐在地上的肥胖身影。
“黑蜘蛛。”清冷的声音好似有无上神压,让地上的大妈颤抖地几乎整个身体都贴着地面。
“在……属下在……”
“你可知错?”
“不知……”她倒吸着气,庞大的威压让她透不过气来,心脏像是快要炸了一样。
“你不该动她。”
大妈一愣,不可置信地说:“您是在说……说那小子?可,可她符合赫希殿下的要求……”
希归听到这个名字,气势骤然一凌,半天抿唇不发一语。
半晌他再次出声:“罚。”
几个黑袍人再次出现,架住了动弹不得的大妈,至于去了哪,那就不得而知了。
希归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好像是在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空旷的内殿响起他低低沉沉的声音:“溟。”
他像是想起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忽的垂眸一笑。
整个空气好像都为之扭曲。
----------------风起千年-------------
千溟来到囚牢之内,里面通道弯弯绕绕废了她好多时间。
她寻着声音来到一处铁门前,里面有一个哼哼唧唧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囚服,脸上身上有一些细细碎碎的血迹,头发凌乱地盖住了额头。
疼吗?千溟无声地问。
易熠垂着头,嘴巴里还在碎碎念着,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千溟皱眉,面前的这个铁门竟然没有锁。她用力一踹,足足用了八成的力。
“嘭——”一声,那门竟生生陷入了地里一尺之深。
毕竟,她的身手可不是吹的。
易熠被这巨响惊醒,眼睛朦胧地看着千溟。
隐隐约约间,这个人好似一缕阳光,此后为他的生活带来了那永远都意想不到的希望。
“怎么是你……”尽管发着烧,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这个人就是不久前和他一样也被抓来的人。
千溟不发一语,动作迅速地扛起他,往门外走去。
她快速穿过走廊,两旁的铁门内有着一只只枯干的手伸出来,像是来索命的恶鬼一样。
易熠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千溟感觉到他的紧张,抓着他的手握得更加用力。
他感受着手腕处的力道,好似所有恐惧都会消失。
他是来救自己的吗?这个此前素未谋面的少年……
“你……”
“闭嘴。”
千溟迅速来到了大殿门口,拿出了之前从那些人身上顺的令牌,接二连三打开了石门。
奇怪的是之前在这里守着的黑袍人不见了,他们返回的这一路上都畅通无阻的,未免也太诡异了,好像是故意放他们走的一样。
还有月无言为何没追上来……这一切是那个希归做的吗?
千溟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如玉一般的身影,狠狠皱了皱眉,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何居心。
希归殿和她,究竟是敌是友?
当他们再次回到茅草屋里,天已经蒙蒙亮了。
易熠早就支撑不住昏过去了,千溟看着他睡得安稳,轻轻笑了笑,好似又看见了那个小男孩在阳光下笑得开怀。
你还是你,而我,却早已不是我了。
千溟耳钉恢复了信号,便让洛一把他送去了医院,并匿名通知了易家人,之后她便回到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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