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暗恋过的人来到了我身边,这位我曾经心里的女神终于飞入了寻常百姓家。曾记得她坐我前桌,为了能让她靠着舒服,我把桌子使劲往后拽,挤得自己喘不过气。
曾记得,最土鳖的情节发生过:我给她写了封求爱信,结果被她同桌当成作文交上去。
曾记得,我和陈思闹别扭时,我和她差点重燃爱火。
如今,她就挎着我的胳膊。
食堂楼下遇到了三秃子,这小子逆风而行,单薄的小身板显得很僵硬,三秃子隔着风沙发现了我,他冲我笑了一下,露出洁白的牙齿,无数风沙灌了进去,三秃子马上把嘴闭上。当他眯着小眼看清我身边的荣,他的笑容忽然僵硬了。
三秃子走过来附在我肩膀旁:“换妞了?还敢带到学校来?好!有志气。宁可错泡三千,不能放过一个!”
三秃子裹紧风衣走了,带着一脸暧昧的奸笑。我也猛然意识到,来学校食堂是错误的选择,往往误会和谣言就是这样产生的,哪怕是我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也得防着鬼叫门。
我被挽着的胳膊有些动摇,荣却挽得更紧了。
事到如今,我只能硬着头皮和荣一起在食堂三楼落座,点了两杯热气腾腾的橙汁。
荣掏出湿巾擦了擦脸,问我:“最近忙啥呢?”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我?瞎混呗!”我边吐出嘴里的沙子边答道。
我俩一边喝橙汁一边聊闲篇,回忆起高中的日子,聊到好玩的地方,荣还用脚在桌子底下踢我。
偶然一瞥,我发现了一双贼贼的眸子,就在我右前方不远的地方:小湖南。不用问即可知,这是苏宁或陈思派来的探子。
荣用吸管轻轻的搅着橙汁:“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为何而来啊?”
“你找我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你中了五百万,来让我把肠子悔青了,让我痛恨自己有眼无珠,有眼不识金镶玉,但我琢磨着,你如果中了大奖,肯定不会陪我来食堂,而是邀请我去美食山显摆一下,大快朵颐!由此可以分析,第一种假设不成立!”我掏出烟点上一支,缓缓的说。
“呦,呦,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荣微笑着违心的夸奖。
“你就是剜目相看我也是原来油嘴滑舌的蝈蝈,只会臭贫。”我实话实说。
“那你再说第二种情况。”荣做出了please的手势。
“第二种情况更简单了,你失恋了。你的眼圈是红的,再多的眼影也遮盖不住,你别告诉我是风沙太大眯眼了啊!风沙再大,你戴着墨镜呢。而失恋的人有两种表现,第一,使劲怀念使劲自虐,或者呢,会寻找另一份恋情当解药。”我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荣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的抹眼泪。
“这儿是食堂不是灵堂!”我抽出桌上的湿巾递给她,“你别这样啊,我受不了,敢情这不是你们学校,您这一哭不打紧,我这名声节操全都随着狂沙飘渺远走了!”
荣擦了下眼睛,眼影被抹花了,眼圈变成了蓝紫色,像变异的熊猫一样。
荣拽过我的手使劲用指甲掐了一下,我的眼睛赶紧去瞄右前方,小特务嘉嘉冲我吐了吐舌头,把脸转到了一旁。
荣往身后看了看,什么也没发现,她扭过头感叹:“没看出来,你还挺聪明的!”
“我那是大智若愚!”
“我现在发现了晚了吗?”荣的语气很淡,似乎在开玩笑,表情却很认真。
我啜饮着橙汁没答话。
荣继续说:“两年前你和我联系,我才知道你在H大,和我在一个城市,我当初就料定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肯定会乖乖的来找我,所以,我就一直在等,这一等就是两年!寒暑假也没收到你的电话。”
“嗯,您老人家这等待可是够精彩的,一边和男朋友甜蜜一边等我?”我直接戳穿了她。
“其实,我挺希望时间和生活能像那种画板一样,可以擦抹,错了可以重来!”
“我是粗人,听不懂这些细腻的想象力丰富的话!”
“把你钱包给我,我看看你女朋友照片!”
我把钱包递过去:“肯定会让你失望的。”
“你把钱包里放了圣斗士星矢的照片?”荣咬着牙问。
“大姐,看好了,这是不死鸟一辉!帅呗?”我盯着一辉的照片越看越酷。
“她叫什么名字?”
“蛐蛐。”
“你讨厌!”
“她叫陈思。”
“名字很土!”
“她姐叫陈雅,这名字雅呗?”
“陈思漂亮吗?”
“一般人,只比你漂亮一点点!”
“你挺护着她啊!”荣的眉毛挑了起来。
我俯过身去小声说:“此地不是叙旧之场所,你歇歇脚儿,一会儿咱去……”
“去哪啊?”我话没说完,身后传来陈思假假的笑声,“蝈蝈,来亲戚啦?”
“哎呦,说曹操,司马懿就到了!思思啊,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高中同学,荣蓉!”我一身冷汗的站起身,“老板,来一瓶露露,热的。”
“老板,我要橙汁!”陈思大声的招呼。
“没我漂亮!”荣下结论似的做出判断。她还这样,性格一点没变,想起啥就说啥,不管不顾他人的感受。
陈思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温柔懂事落落大方,没料到她这次非常的强势,话赶得很紧:“你的确挺美,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这句话原出自于亦舒,从陈思嘴里说出来,有不尽的韵味和TNT味。
荣一下子愣了,后又开怀大笑:“小丫头还挺冲,陈思是吧,我借你男朋友用半天,就半天,行不?”
“不行!我怕你用坏了!”陈思斩钉截铁的拒绝。
荣无奈的摇摇头:“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你男朋友没信心?”
陈思坐到我身边,淡淡的说:“我信的过我自己,也信任蝈蝈,但是不信任你!”
荣笑着站起身,把墨镜架在了头上:“好啦,不和你逗了,我走了,蝈蝈,信我的没错,以后啊,有你受的!”
我站起身目送荣慢慢的远去。
“是不是念念不忘恋恋不舍啊?”陈思喝着橙汁仰头问我,“好家伙,看你手背上被掐红的指甲印,我要不在你背后,那涛声就依旧了吧,你这旧船票就登上了她的破船了吧??”
“你今天是咋啦,这嘴皮子跟瑞士军刀似的,不仅锋利还花样繁多!”我捏了捏陈思的脸蛋,“小湖南是你派来的吧?”
陈思得意的点点头:“是啊,怎么了?你不上课往外跑我就知道你肯准没好事!快去吧,别让人等了!”
“去哪儿?”我问。
陈思背着手围着我转圈:“去安慰一下人家啊,我给你半天的假期!但是天擦黑必须回来报道!”
“算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我轻轻的摇摇头。
“蝈蝈,你说咱俩以后会不会分开?”陈思的脸上有些悲伤。
那天我和陈思谈了很长时间,陈思的话大概意思是“蝈蝈,你就是化学元素里带电的正负的原子,随时活跃着等待着得到和失去。”
我想了许久,这描述很有趣也很对路,或许,生活对于每个人都是一条路,翻过一座山越过一道坎,会看到不同的风景。
晚上我颠颠的回到宿舍,老T坐在凳子上,脸上的肌肉都快笑得掉下来了:“蝈蝈,我有对象了,我搞上对象了!”
“听说你的对象长的很后现代主义?”我问道。
“扯那都没用,关了灯都一样!”老T的话是实用主义,“蝈蝈,这事能成多亏了你了!”
“我,我,我,我去你姥姥的!”小八结结巴巴的骂道,“我这大媒,你都没说一个谢字,苏宁和我陪你顶着沙子去陪你相亲,你,你,你都……”
“你咋不说你把我脑袋上扎了一斤的绣花针呢?”老T反问。
“好心当做驴肝肺,你,你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小八踮起脚尖拽住老T的衣领。
老T甩开他,讨好似的搂住我肩膀:“蝈蝈,我谁也不谢,就感激你一人!”
“你要是对谁过分热情,这人趁早准备好花圈骨灰盒才是有先见之明,别跟我这儿兜圈子转弯子逗闷子,说吧,求我办什么事?”我直接扒开老T的小花花肠子。
“咦?这你都看出来了,是这样,我俩在外边逛了半天,我回到宿舍洗脑袋,洗下半盆子沙子!以后,你给陈思说说,让她爸给我俩开个房间,我俩在室内搞对象吧?”老T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
“我靠!”“天哪!”“这个犊子想的挺远,进展挺快!”大家一致的惊叹。
后知后觉者往往更努力,更有爆发力,更体现出黑马的本色,老T就是这样的一匹黑驴,黑秃驴。
都说是失恋能让人崩溃、颓废、生不如死,而老T的恋爱却让我们大家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话说老TT在和陈媛有一搭没一搭的暧昧时,表现的还很正常,痴心而不变态,可是当他有了这次恋爱,我们彻底的弄不懂爱情到底是如何摧毁一个人。
先简单介绍一下老T的lover,我这位弟妹。
此女姓孟名琴,天生丽质,丽质的意思就是华丽的过了保质期。一张秀气的脸像白菜帮子一样。人长得不咋地,心却是非常善良,也很懂事,很招人喜欢。
但是挺正常的一个女生,在老T的带领下,却经常做出类似精神病院患者的举动。
俩人对这份迟来的爱那是格外珍惜,经常牵手徘徊在校园的小径上,在九教楼后的小瀑布边,孟琴顾影自怜,老T一脸幸福的傻笑,优雅的往小池塘里扔石子,扑通,扑通。
您各位想想,老T的长相那是够十五个人瞧半个月的,我觉得异形都比老T帅三份,可此位大爷做出全智贤的举动,那道人工瀑布的水也就经常倒流了。
偶尔坐累了,老T还在孟琴崇拜的眼神里站起身做一套广播体操。
俩人幸福的在一起,偶尔,我这弟妹还像言情小说里经常写的那样,“嘤咛一声”扎到老T怀抱里,经过的男男女女纷纷自卑的低头窃笑而溜,正所谓六宫粉黛无颜色,三千帅哥变色盲。
如若不是苏宁拽我,我非得一脚把这俩人踹到池塘里喂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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