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释怀

那天顾熠和罗芷玉说了什么，舒元没有问，顾熠也没有提起细节。有时候，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就尽量把两只眼都闭上，闭上双眼不代表又聋又瞎。隔天的早晨，顾熠抱着舒元不撒手，比平常略沙哑的声音显得磁性踏实，顾熠说：“对不起。”

舒元有一瞬间的错愕，男人在早上说对不起真的很考验心脏，舒元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昨天顾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这个念头才刚冒泡，她又好笑地压下，不至于的。

“什么？”

“我一直以为我没有错，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只是一时间情迷而顺水推舟。。。”

舒元：。。。

“哥哥，不是我想打断你，昨天晚上从我们分开到你回家，中间也就一个多小时，扣掉路上的时间，你要是真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那我不得不怀疑。。。”舒元打断顾熠的话，讲到最后还把视线往下移，看着顾熠一脸焦急无奈的样子，内心暗暗好笑。

“别点火。。。”顾熠愣了一下，没好气地捏了捏舒元的脸，“你让我说完啊，直到昨天我才知道，我做错了，对不起我爸妈一直以来的教诲，难怪我妈那时候那么生气。”

在昨天以前，顾熠以为的他妈妈反对他和周思思只是因为更喜欢舒元，或者只是因为看得出来他和周思思不合适。直到昨天，在罗芷玉一声声地质问中，顾熠才恍然：他当初的逃避是很不负责任的做法。看出舒元对他的深情，他不敢要却更不舍得放手； 给了周思思想要的名分却没有那么喜欢周思思，贪图的不过是最初相识时那种轻松；而对罗芷玉，他没放在心里就更没放在眼里了。他缺了作为男子汉该有的担当，也没有做到真的以真心换真心，伤害了爱他的和他爱的人。顾熠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从背后抱着舒元，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

舒元拿开顾熠搭在她腰腹上的手，轻轻地转身，直视顾熠的眼：”虽然我很高兴你有这种觉悟，但是吧，在我的床上谈你和其他女孩的事情，你确定可以？“

顾熠侧过脸，目光追随着舒元曼妙地背影直到她走进浴室，顾熠把手敷在眼上：他喜欢舒元的这份豁达，看似得天独厚的她，在一次次失去中磨练出的这份淡然真的让人又爱又恨。 离别在即，舒元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舍，言语上没有，情绪上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和前一天一样。

舒元的钝感度极低，她很敏感，她的敏感多半来自于她的聪明以及对细节的掌握，顾熠的每一点情绪变化她都能及时发现。怎么可能舍得和顾熠分隔两地？不舍得顾熠走是真的，但她不愿意用别离前的腻歪来慰藉之后的相隔，此刻加倍的温度也抵不过之后远隔重洋的冰冷。顾熠是她为数不多的感性，可在学业和事业面前，理性永远是占上风的：他们有相伴的过去，有相守的现在，自然也会有不分离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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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第一次看顾大神有这么外放的愁绪，就这么舍不得我们这帮同学？”顾熠的舍友在顾熠身边落座，手搭在他的肩上，调侃道。顾熠轻笑，最近的大大小小的离别聚会一场又一场，顾熠其实已经有点麻木，哪怕今天是全班到得最全的一次，也是大学的最后一次聚会。本来空出来要陪舒元的时间被这些琐事侵占，舒元又有自己的课业要顾，两个人真的没有多少时间相守。

坐在顾熠另一侧的江震声“切”了一声，“人家哪里是舍不得我们，顾熠舍不得的是他的元元妹妹。”江震声的话音一落，原本喧闹的席间突然安静，大家的目光似有似无地看向周思思，让周思思无法装作没听见没看见。

江震声意识到他“祸从口出”正准备找补，倒是周思思自己先开口：“都看着我干嘛，已经翻篇了。”

在众人努力找回表情和言语的时候，周思思又补充了一句：“顾熠在我周思思这翻篇了。”说完，举起酒杯朝顾熠示意了一下，饮尽落杯，酒杯和桌面碰撞的声响意示着周思思心里留给顾熠的门已经彻底锁上，他不会再进入，她也不会再让他进入。

看周思思这么放得开，那些原本熄了要调侃顾熠心的同学又活跃起来，顾熠身边围着一群人。突然传出了高八度的惊呼声：“大神就是大神，这么快就把自己的一辈子交出去了？”

“青梅竹马白富美，换谁都会这样，顾熠来，喝一杯，我理解你。”

“只是订婚，是不是你的元元妹妹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是不放心要上个保险吗？”

。。。。。。

弄明白怎么回事的周思思以为自己会很难过，但她的心比她预想的更平静：其实，不过是，前男友要订婚了。周思思自嘲：前，过去式，像泼掉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江震声踱步到周思思身边正准备说点什么安慰她，看到周思思的神色他瞬间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咽下去：时间和距离果然是治愈的良药。黄秋萍拍了拍周思思的手背，两个女孩子相视一笑，青春又不只有爱情，友情一样可贵。

江震声：“干杯，老铁。”

周思思一手揽过黄秋萍，举杯和江震声相碰：“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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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躺在床上和舒元煲电话粥的林妙妙猛地坐起身：“订婚？你和顾熠？”

林妙妙的反应在舒元的意料之中，舒元没好气地嗔她：“不和顾熠和谁？”

林妙妙“呵呵”笑了两声，“也是哦。”林妙妙心里自然是为舒元高兴的，只是有一块角落有种情绪叫做“羡慕”，如果她能像舒元那样，再勇敢一点点该多好。

订婚是顾熠提起的，顾熠把双方长辈都请来北京，当着舒元舅舅舅妈的面请求和舒元订婚。虽然只是订婚，舅舅舅妈还是觉得太快，但耐不住顾熠的执着。其实最重要的是舒元点头了，他们是开明的长辈，最在乎的就是孩子过得好不好，不管选择顾熠的结果是怎样，他们老两口都可以兜底。

顾熠和舒元在一起后越来越注重仪式感，即使只是订婚，顾熠也捧着花举着戒指，单膝下跪，只是开口的话是：“我们订婚吧！”

舒元：。。。

高档西餐厅的包厢布置得隆重而温馨，舒元从踏入就有种预感，只是她预感的和顾熠说出口的话差了一个字。舒元也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有隐隐的失落，她知道他们都还小，可是这明明该是求婚的流程，变成了。。。

也是求婚，只是这个婚前面要再加一个字：订。 这是舒元第一次见顾熠这么认真，这种认真不只是写在他的脸上，连周身的气质都在说着“认真”两个字，舒元叹着气点头，伸出手指。当闪着粉色光芒的银环缓缓扣入中指，舒元在感动之余居然想到：订婚都这种规格，她还能不能期待将来顾熠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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