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没有在一起

军训结束，舍友们说要庆祝一下，庆祝的方式很接地气，到学生街海吃一顿。舒元和舍友们在喧闹的人群中穿梭，舍友递给她烤冷面，她接过看了看上面红色的辣椒碎，深吸了口气咬了一小口。舒元没有跟舍友说清楚她能接受多辣的食物，舍友们都是无辣不欢，认识的时间还不太长，所以以为她也是。

比舒元以为的还辣，有点超出她的承受范围，其实她过去一年和她的活宝舍友混多了，吃辣的能力已经大大提高。只是她高估了她自己，她为难地看了看手里的烤冷面再看看四周，找一个卖水的地方。

拧开瓶盖的半瓶矿泉水举到她嘴边，舒元诧异地转过头，西装革履的顾熠正站在她身边。舒元没有手拿，就着顾熠的手喝了几口后摇了摇头，顾熠把瓶盖拧好水收回包侧。

“吃不了还逞强。”顾熠伸手拿过舒元手上的餐盒：“你以前不但不吃辣还不吃这些。”

“吃的呀，在S市的时候，有时候我舍友会叫外卖，从护栏缝隙里取餐。”舒元解释，看着顾熠大口大口帮她消灭餐盒里的食物，她还挺诧异：“你，以前也不吃这些，自己不吃还不让我吃。”

“陪舍友吃过几次。”顾熠看舒元的眼里有打趣和怀疑的意味，又强调：“真的只是陪舍友吃过。”

舒元腹诽：陪前女友吃过也没怎样啊，比起这些细枝末节，她其实在意的是他们在一起过。

顾熠实习跟的案子到今天才告一段落，他一直没有时间好好陪舒元，只是在她刚来报道的那天露过面。舒元的舍友都记得她这个青梅竹马的哥哥，暧昧地笑着挥挥手，便三个人结伴消失，顾熠对舒元挑眉：“你现在的舍友们好相处吗？”

“挺好的呀。”舒元耸耸肩，递了张纸巾给顾熠，顾熠没有接只是低下头，意味很清楚。

这个学校说大很大，周思思从上次和顾熠说“清楚”后就没有再碰到顾熠，好不容易今天碰到了，她刚冒头的欣喜在看到舒元后消失得一干二净。该来的还是会来，迟了一年的人还是出现在这里，周思思第一次觉得：情敌眼里也会出西施。不管她承不承认，舒元比两年前更漂亮。

黄秋萍先看到的顾熠，看到顾熠和一个女孩亲密互动的时候，直接说了句：“渣男！”

周思思的语气平静，平静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看清楚那是谁。”

“谁？”黄秋萍本来想说管她是谁，结果舒元正好抬头，“舒，舒元？”

黄秋萍看到周思思点头，她惊叹：“两年不见是长开了吗，比当年更有气质，更出众。”

“你是谁的朋友？”周思思白了黄秋萍一眼，又拉过她的手臂，“我们回去吧。”

周思思很喜欢学生街的各种小吃，她能吃辣且爱吃辣，香辣咸都是她的菜。她拉着顾熠来过很多次，顾熠一口都不碰，后来她偶然发现顾熠和舍友们一起吃过，她还和顾熠因为这事吵架。周思思那时候以为顾熠只是在兄弟们面前要面子，所以迁就配合；现在她才知道，其实是他不够爱她，不愿意为她开“尊”口。

不是她恶毒，周思思还在心里想过很多次，如果舒元考得没有平常那么好，考不到他们学校该多好。

周思思给顾熠发了条微信：你们在一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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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一起了吗？”女生宿舍的夜谈，舍长抛出这个问题，这个你们指的是：顾熠和舒元。黑暗中舒元已经闭上了眼，轻轻地出声：“没有！”

“人家指不定只是青梅竹马的清水兄妹情。”来自隔壁床的发问，没等舒元回答就被舍长驳回：“清水，哪里清水了？”

“不是！”舒元回答完这句话便不再回答任何提问，舍友们又叫了她几声，以为她已经睡着，便没再打扰她。相处还不足一个月，舍友们对舒元还不大熟悉，只知道她家境很好，面上看很清冷不爱笑，但不难相处。

舒元没有睡着，她也不是不想回答舍友们的问题，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舒元能感觉到顾熠的改变，他不再打着兄妹的旗号自欺欺人也不再刻意地去逃避情感，可这个突然的转变让舒元有点措手不及，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其实顾熠的改变并不是因为她终于考来他所在的学校，早在阳台那次，顾熠从背后抱她时，她虽然没有立刻挣开他，可是也没有回应他。今天他揽她的腰，他的手刚搭在她腰间，她便像被烫到一样闪开，而后又自己凑到他身边挽起他的手，就像他们从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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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震声看顾熠一脸惆怅的回宿舍，迎上去调侃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回的不是宿舍是地狱呢，你这是什么表情？”

顾熠松了松领带，靠坐在桌上，身体微微后仰：“没什么。”

“你心心念念的妹妹考过来了，你应该很高兴的吧？”

“去年是意外，对元元来说，这只是归位。”

江震声“切”了一声又凑上去嗅了嗅，“你这身上的香味有点杂，刚刚是不是，嗯？”

顾熠轻笑，送舒元到楼下，看着四周“亲切”互道晚安的情侣，他忍不住拥她入怀，强势地抱了她一会儿才放她离开。如果没有最后这个拥抱，他会更郁闷，他就是想搂着她的腰他也确实那么做了，舒元猛地挣开的那下，他很吃惊。

“你们这是在一起了？”

这句话顾熠刚在手机微信上看过，如今江震声又问出口，答案是一致的：“没有。”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江震声的目光在顾熠的身上转了很久，直到顾熠觉得发毛一脚踹向他，他灵巧地闪开了。

江震声问：“顾大神，其实你从来喜欢的都是你妹妹，对吧？”

“也许吧。”

“也许？”江震声音调一下子拔高，惹得顾熠白了他一眼。

顾熠叹气，接着说：“高考后我爸和我谈心，他让我要慎重说我和元元之间没有容错率，我就设想了下我和元元从此陌路的场景。光设想那个场景我都觉得心痛，我其实还挺渣也挺没担当的，我就想那我和她之间要是什么都没发生，我们不就一直是好兄妹嘛。”

江震声和顾熠同学了三年，多少了解他，顾熠是那种在鲜花和掌声中长大的别人家的孩子，轻易拥有一切的人更害怕失去。这三年来顾熠失败过，受挫过，跌倒过，也见识了以前不曾注意过的灰色和黑暗面，挫折是男孩子最好的成长试炼，现在的顾熠到底是比当年成熟。

“你没有觉得你想多了吗？还有你怎么就确定你妹妹对你是这个想法？人家指不定对你就是对哥哥的感情。”

顾熠轻笑，“喜欢一个人是瞒不住的，尤其是她看向我时。”顾熠心里很清楚，他大概是在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察觉舒元的心意，没等他理清楚，他爸就给他上了一课。

江震声恍然大悟，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对：“你个渣男，那你为什么还和周思思在一起，你这活生生耽误了人家三年啊。”

提到周思思，顾熠心里是有愧疚的，她到底是充当了他逃避时候的避风港，哪怕他一开始就强调他对她没有喜欢，可终究是他给了她希望又亲手掐灭。

江震声觉得既然这个话题都聊开了，难得顾熠今天又有倾述欲，干脆把想问的都挑开问：“那你怎么幡然醒悟的？”

顾熠不好明着说，起码他不敢明着对江震声说，他大二那年舒元对他的态度相比大一时差别太大，她守着她的底线避嫌却让他恐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尤其是那双之前看向他都缀满星光的眼里慢慢平淡，依然含笑可却少了炙热的温度，顾熠知道她在放下过去，可他怕他也成为她要放下的过去。

“她妈妈过世的那天，我看到那样的她，我有了要照顾她一辈子的想法。她要去S市复读，我让她来北京，她说我有别人了她也会有别人，我们要避嫌。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她身边会有其他人，由她口中说出我自己再脑补，那一刻我嫉妒得发狂。”

江震声被顾熠吐露的真心感动，“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这么坦白？”

“没有，只是想说。”顾熠又在心里补了一句：既然确定了心意，又怎么会怕别人知道。

江震声拍了拍顾熠的肩膀，在心里吐槽：真是够渣也够爷们。 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可是，既然你们两情相悦，又刚好都是单身，怎么还不在一起？”

顾熠的脸迅速黑了，刚刚的好氛围也没有了，顾熠不想说话，只觉得满心的疲惫。是啊，为什么还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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