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根本不认识他,还是在灰溜溜的被他赶回病房以后,才从他的自我介绍中得知他的名字是夏时。
夏时是今天下午刚来的志愿者,被分配填补六楼管理的空缺。在一个好看的同龄男生面前,我和余嘉再也不能像对阿姨一样不要形象的无法无天了。
尽管余嘉总是想从我口中探听我和夏时的故事,但我和夏时除了正经的护工与患者的相处日常之外,分明没有故事可讲。
直到那天夏时在跟我毫无沟通的情况下为我的花换了一束勿忘我,这个举动终于让余嘉觉得有戏可看,于是她跑到我房间里,当着夏时的面质问:
余嘉:你怎么只给她换花儿?我花瓶里的花都枯了呢!
结果夏时连眼皮都不抬:
夏时:你要是答应我不去把花瓣一片片扯下来,我就给你换。
余嘉:借口!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你有偏心她哦!
夏时:哪有?明明是偏心你吧?
夏时笑了,
夏时:早上的鸡蛋,我可是两个都给你吃了的。
的确是这样,自从他接管六楼后,我再也没有吃过早餐的鸡蛋。天知道那对我是多大的恩赐,之前被阿姨们逼着吃鸡蛋时,我总是次次干呕。
余嘉再找不出刁难夏时的问题,只能垂头丧气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等她走后,我也学着她冲夏时打趣道:
姜遇看样子你果然很偏心。
彼时夏时正在抖被褥,他根本没看我,很自然的问道:
夏时:你吃醋吗?
接着,他说了一句让我大为震惊的话:
夏时:你不是讨厌吃鸡蛋吗?
像电流一样,那句话“咻”的穿透了我的大脑。
我忽然想起来了——勿忘我是我最喜欢的花,鸡蛋是我最讨厌的早餐,而他每天整理被子的时候,像是清楚我的习惯一样绝对不会把我压在枕头下的《彼得·潘》拿出来,他只是拉平床单,就把书规矩的放回原位。
我们认识吗?
我开始对夏时仔细观察。
我自以为不动声色的悄悄跟在他身后监视,却发现他除了按部就班的工作外,根本没有可疑的地方。真是无聊透顶,还害得中途我被余嘉发现后冠上“重色轻友”的名头。
我一边暗骂自己的胡思乱想,一边躲在一楼小院的树后,看夏时清扫落叶和昨天洒过药后落下的夏蝉的尸体,刚想掉转脚步回病房,却听见他叫我。
夏时:姜遇,过来。
我只能佯装无事的厚着脸皮问:
姜遇干嘛啊,没看见我在乘凉吗?
他根本不搭理,也不在意我跟踪他的事,只是给了我一把小铲子,让我和他一起铲夏蝉的尸体。
敢情是抓我和他一起做苦力。院里的老人总说蝉鸣太喧哗,吵的他们难以午睡,所以医院才出此下策打药除蝉。可我总觉得没了蝉鸣,夏天似乎少了点儿味道,太过宁静了些。
姜遇我觉得它们有些可怜。
彼时,我看着自己铲子上那只完整的夏蝉,下意识的对夏时感叹出声,
姜遇明明只能活一个季节,却还因为鸣叫被人们嫌弃。
夏时似乎很意外我说了那样的话,他顿了几秒,从领口里掏出了一条项链——扁扁的玻璃瓶里,压着大概缩小到二分之一的蝉壳标本。
夏时:看样子你和我一样心疼它们了。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忧伤,话锋一转,
夏时:但我觉得更可怜的是,一个季节以后,没有人会记得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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