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那天,疗养院把六楼的窗帘统一换成了清新的薄荷绿色。
我和余嘉打了个很蠢的赌——如果她能一口气解决掉两个西瓜,我就把我枕头下那本精装版的《彼得·潘》送给她;我能一口气吃光五串葡萄,她就向我献上她的宝贝鸢尾花发卡
为了这个赌约,我们两个白痴坚持了整整一个上午滴水未进,结果下雨吃的太急,因肠胃不适发生呕吐,被双双送进了疗养院的急诊室。
这件事吓坏了新来的主管六楼的护工罗阿姨,她从一楼休息间一路气喘吁吁的跑上来,结果一个不留神,踩到病房里的瓜皮,扭伤了脚踝。没等到我我俩从急诊室里出来,她就被迫停工回家休养了。
我们的“光荣事迹”让护工阿姨们望而却步。我在迷糊中被推出急诊室时,似乎听见阿姨们在热烈的讨论谁会是下一个接受六楼的人。
这间疗养院虽然位于城市边缘,但因环境优美、设备齐全,在业界评价优良。
自我被查出患上细胞疾病后,父母整天以泪洗面,我们已经辗转才最终选择住进这家疗养院。当时我跟妈妈说:
姜遇没关系的,病情稳定的情况下,我和正常人没有差别。
她肯定觉得我是傻孩子,不知道“死”这个字有多沉重。但其实我算好的,真正不怕死的应该是我的病友余嘉。
我在六楼第一次看到她时,她应该刚过完十四岁生日。
余嘉:嘿,你是得了什么病?
医生一走,她就跳着来敲我的门:
余嘉:我得的是一种家族隔代遗传的血液病,在这里已经住了半年了哦。
没等我回答,她有自报家门,语气轻快的像是老同学来结识新同学,还透着一丝迷之自豪。那时候我就该意识到一个人住六楼的余嘉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她时整个疗养院最大的乐天派,也是最难应付的捣蛋鬼,时时刻刻筹划着要逃出疗养院,已经让两个护工阿姨头痛欲裂。医生让我住进六楼,是希望比她大一岁的我能劝她改邪归正,却没想到,我很快就被她给同化了。
为了庆祝六楼再也没人死盯着我们,我跟余嘉一拍即合的打算吃过饭后溜出疗养院逛逛,顺便买个冰淇淋吃。
为病人安全考虑,这里门禁很严,想出去玩就只能另想办法——爬院墙。说起来,院墙好像在不久前又修高了一截儿,我只能在余嘉的全力托举下,用手扣住墙沿,像只抓狂的壁虎般双脚乱蹬。
正当我专注爬墙的时候,身后响起一声提醒般的轻咳,吓得我汗毛直立。
夏时:两位翻院墙的举动,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
我猛的转过头去——是个穿着湖蓝色护工服的陌生俊秀男生。那一刻我正被余嘉推着屁股,不上不下的姿势显得十分尴尬,可跟他对视的那一刻,我脱口而出了两个让我自己都一头雾水的字:是你?
话音刚落,我就从墙上滑了下来,在即将摔个四脚朝天之际,那个男生赶在余嘉前接住了我。与此同时,我听见他几乎微不可闻的回答:
夏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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