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后,水下古楼的事依旧是一团乱麻,吴邪他们原本就理不清线索,后来竟然又在湖边看见了裘德考和他那支准备充分的队伍。最让人惊讶的是,阿宁竟然也在其中。
几人打配合抢那帮鬼佬的水肺时,阿宁同样追赶了过来,但跑到湖边就停住了,深深看着已经下水的吴邪,眼神非常复杂,让后者不由后背一凉。
在雨林里,他们还是生死相依的队友,一晃眼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又站在了对立面,还偏偏要一次次地遇见彼此。
世事之无常,难道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么。
事情之复杂越往下查就越超乎吴邪他们的想象,一行人计划好分头行动。杨淳寄来的装备应急可以,和裘德考公司的那些高精尖物资一比就真的完全不够看了,胖子回去解决装备的事,吴邪先回杭州继续搜集资料,张起灵也离开了广西,但没人问出他的目的。
留下来的只有黑瞎子。
他说自己要人脉没人脉要钱没钱只有一屁股没结的尾款,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留下来守着鬼佬们,要是他们有什么大动作也好有个接应。他弯弯绕绕说了那么多,其他人心里也清楚,黑瞎子其实就是想留下等人。
杨淳这一手和张起灵学得很好,职业失踪,跟阵风似的,说没影儿就没影儿,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大西洋吹回来。如今她又莫名其妙离开,虽然黑瞎子不相信屠颠的话,但他又不是圣人,说心里没动摇那是假的。在原地等着,能最先见到她,总归安心些。
有了先前整整等待三十年的经历,黑瞎子下意识把每一次分别都用长的时间单位计算,所以当杨淳再次出现在小木楼里的时候,他真的有些错愕。
那时她就站在他房间门口对他笑,距离离开时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黑瞎子看着离他几步远的身影,顿了几秒钟,才笑着转过头对她招了招手,问道:“吃饭没?阿贵买来些鸟酢,一会儿让你尝尝。”
杨淳似乎有轻微的惊讶,打量了他一会儿:“不问问我去哪儿了?”
“说得像问了你会告诉我似的,”黑瞎子道:“比起你的事,我更关心你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
说完他站了起来走向杨淳,让她举起手,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还好没受什么伤。不过怎么感觉瘦了点?”
“怎么可能。”杨淳回答地很快。
她和黑瞎子一起走下楼,云彩在看到杨淳的时足足在原地怔愣了几十秒,不知在想什么,被阿贵拍了一下后脑勺才反应过来,拉着她的手与她嘘寒问暖了几句后,就又蹦蹦跳跳地去准备晚饭了。
“你小时候就跟她似的,烦心事不过夜,没心没肺的。”黑瞎子指着云彩的背影,笑着对杨淳道。
杨淳也只是含笑,没有接话。
趁着饭还没好,黑瞎子转身又把杨淳拉回了自己屋里,关上门后坐下来道:“有些情况,跟你交代下。吴邪那帮家伙没那么快回来,你来的路上应该也看见了,村里全是裘德考的那帮老外。”
“裘德考?”杨淳道。
黑瞎子点了点头:“你既然在道上这么些年,应该知道他。这次老头儿本人也来了,那么大的年纪,显然是孤注一掷,铁了心要从水底下找到些什么。裘德考对长生不老有一种强烈的执念,哑巴特意提醒过,我们这些命长的人,这段时间记得把自己藏好些。”
“明白。“杨淳道:”对了,你们怎么样?听阿贵说刚出院,没受什么重伤吧?”
黑瞎子一听这话,“啧啧”了几声,倾过身撑着下巴看着她:“给黑爷看看,啥时候长的良心?我还以为我哪天瘫了你都不会心疼呢……”
之后的几天便一直是如此,外面的几人忙得热火朝天,黑瞎子和杨淳倒乐得清闲,每天除了偷偷关注一下鬼佬们的动向外就再没其他事,难得的可以喘口气。
只是有一件事,难免让人心神不宁。不知是不是长期独处的原因,黑瞎子总觉得,杨淳回来后似乎跟他更亲近了些。倒不是说他们先前疏远,而是——变了一种亲近。
怎么说呢,似乎更像,咳,爱人间的那种,亲近。
呸呸呸,想多了。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自作多情。黑瞎子在心里暗骂自己道。
几天下来一直是在烈日下云淡风轻,直到一天晚上,杨淳敲开了黑瞎子的房门,手里拎着两瓶白酒,烈酒的灼热才把这些事情烧出了波折。也没下酒菜,杨淳进屋后二人就坐在床边对饮着,不时碰一下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闲篇,倒是一点都不尴尬,反而因为这样时有时无的安静而十分惬意。
“黑爷。”又是很长的一段安静后,杨淳突然唤了一声。
“嗯?”
她又咽下几大口酒,再开口时声音却变得很轻:“这么活着,其实挺累的。你能明白吗。”
黑瞎子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当然明白。但你还是要记住,我永远会帮你。以后撑不住了,一定记得回来找我。”
杨淳听到这话好像愣了一下,随后把酒瓶放在了床头柜上,坐得离他又近了些。
黑瞎子以为她准备说什么要提防被人听去的话,弯下腰向她侧过了耳朵。可没想到她确实是凑了过来,但没有说话,而是伸出双臂,慢慢抱住了他。
只一瞬间,黑瞎子觉着全身都僵硬了一下,连发梢都隐隐出现了酥麻的感觉。
那样的一个拥抱,意思已经不对劲了。她不是直接伸手搂住他的后背,而是用手心从他的心口开始,一路慢慢地,瘙痒一般抚过肩膀,最后停在他的后背,身体倾倒,缓缓靠到他的身上,带着香醇酒味的气息在颈间吹拂着,身体与他紧贴时,胸前的柔软触觉让人没有办法忽视,带来的是比正午骄阳还要过分的燥热。
黑瞎子深呼吸了一下,把这么久以来那些不该有的悸动不知第多少次强压下去,扶住了她的肩膀,低声问道:“你是不是醉了。”
杨淳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手依然在他背上摩挲,良久后,才低低说了一句:“谢谢。”
黑瞎子听到这话又不禁笑了起来,道:“傻丫头。跟我用不着。”
黑瞎子对她身上的体香一直有些上瘾。那种气味就像她这个人一样,于他来说世间独有,随着拥抱的动作,此时她雪白的脖颈就靠在他颈边,熟悉的气味……
等等,不对。
气味。
离得那么近,他为什么还没有闻到她的体香?!
一瞬间,对危险的警觉迟到的席卷而来,在黑瞎子肌肉绷紧的一瞬间,刀尖冰凉的触感已经传到了后背的皮肤,下一秒,刀刺入体内,发出了“嗤”的一声。
刀尖正正扎进他心口对应的位置,黑瞎子闷哼一声,想伸手去制止面前这个“杨淳”的刀,可还是因为这个姿势让她占尽了优势而晚了一步,冰冷的金属破开血肉的熟悉的疼痛让他立刻意识到,来不及了。
虽然满心的难以置信和不甘,但在那一刻,黑瞎子已经接受了自己将死的事实。
因为是她而迟钝,因为是她,而放下一切戒备。这是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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