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公讽刺地冷笑了一声:“不愧是蛊师,蛊惑人心的本事这么小就有了。好,既然如此,你给我一个不杀她的解决办法。”
黑瞎子闻言,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我本来以为她还有机会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既然她已经彻底摘不干净了,那现在于她而言,留在我身边还更安全些。这样,我先前的报酬一分不要,您当把这孩子卖给我,她从此与您陈皮阿四,再无半点瓜葛。天大的麻烦,我黑瞎子给她扛着。”
四阿公听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竟然笑了起来,嗓音带着苍老的嘶哑,笑得很难听:“你给她扛着……我看你将来拿什么扛。”
带着情绪的人喝酒是容易醉的,何况四阿公早已不再年轻,此时一瓶烈酒下肚,后劲上来,脸上已泛了红,声音都带了醉意:
“瞎子,你跟了我挺多年了。你猜猜,我到底为什么急着杀她。”
“这我可不知道。您杀人哪需要理由。”
“错……就是因为,这小祸害害死了她娘。她娘你没见过,那双眼睛……我当年第一次看见她的眼睛,就觉得她像极了我一个故人。但又不像,不像。她娘还是比不上她,这世上没人比得上。”
“没有这个孩子的话,她娘也许还能活着。不然那样一个女人,哪儿至于最后一节枯木一样死在深山里。”
之后,他顿了一会儿,止住了笑,继续道:“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
“没什么不明白的。”黑瞎子虽听不太明白他的醉话,但还是接道:“我不认识她娘,也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但我知道她是个母亲。就因为这个称号,一个母亲为自己的孩子死几百次也甘愿。这个道理谁都清楚,只是您自己不信罢了。”
“四阿公,您在纠结。您想杀她,但又不想让她娘不得安息,是不是?所以,把孩子给我吧。她从此再不会出现在您面前,您大可以当她已经死了。”
黑瞎子来时是黄昏,比话一出时,夜幕已降临了。外面繁星零零碎碎布在天空,格外清晰,美得梦境一般。
只是屋里的人看不见。
四阿公没接话,而是抬头望向窗外。他只能看见外面无边的黑暗,和那显得很无力的一丝月光。他在想什么黑瞎子也不知道,只是后来回忆起四阿公当时的神情,还让他有些感慨。
这么一个人,也还是在心里给人留了位置的。
“滚吧。别等我后悔。”
在长久的沉默结束后,四阿公对黑瞎子道。
黑瞎子闻言,起身不着调地朝他行了个礼,转身向外走去,到了门口打开门,也没回头,冲着夜色说道:
“我替小丫头谢谢您。”
说完就再没有停顿,大踏步向外走去,一身黑皮衣和墨镜,很快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但他不属于黑暗。他很快就会到家,很快就能抱到香香软软的小丫头,再狠狠嗅嗅她身上特有的香味,最后与屋里的温暖扑个满怀,盛上一碗她为自己留的饭,没准还能和哑巴搭上几句话。
可至于四阿公,他这一生只能如此了。他注定只能在这个豪华而空荡的房子里,透过小窗独自看没有星星点缀的夜色。
想着想着,黑瞎子就笑了起来。
因为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和三月之间,到底谁先救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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